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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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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有些多,我分成三摞,打算分三趟搬下去。最后一次返回时,我多看了一眼楼外的点点桃花枝。他抬着最后一堆书,站在楼梯拐角处。
我低头说了声谢谢,伸手想接过来。他往一旁斜了斜身子。
他说:“许生,做朋友……行吗?”
谁说不行呢,我可没说。谁会拒绝一个叫枫景的大男孩呢,我点点头,甚至带着点不言的急切。
其实,我喜欢男的,在这个班里早已经不是秘密。排挤我的那大部分人,就是这个社会对我们持有的态度的一隅缩影。
伴着冗长的午休铃声,我拾起被题海冲蚀的清醒,往饭堂走去。他站在楼梯拐角,扬着坦然的笑颜,对我说:“走吧,一起吃饭!”
三模临近。放学后,他就拿着两、三本习题册摆到我面前问这问那。教室里的人还未走光,我放地声音给他讲题,他侧耳往我这边凑。心跳得有些快,好想吧唧一口撮他的耳垂。
少年易冲动,他逃不开,我躲不掉。
有一天我真的这么做了——在其他人被晚自习前的浓烈晚霞勾住目光的时候。他有些惊喜地看向我,然后挠了挠头,点着习题册,磕磕绊绊地说:“这……这题会了,下……下一题。”
忘了说了,那个时候他的耳垂像桃花似地泛红。我对着校园里唯一的重瓣桃花拍了许久。想着拍张平视的照片,便努力地踮起脚尖。他从我的腰旁绕过,然后拢了拢,将我抱了起来,说:“拍完给我看看。”
他没提及那天的冲动,我也没予之后续。但是,他变得越发地“猖狂”了。时不时就揽上我的肩,捏捏我的腰,揉揉我的头发……这些我都可以接受。
直到他抱着枕头跑到我宿舍,硬是要和我睡的那个夜晚,我的理智全面崩塌。
真的,冲动惹人瞬息万变。
我知道他不会拒绝,便抱着他的手臂来回磨蹭,他伸进来的时候我没撑几下就一塌糊涂。全程默然无声的代价就是他肩头许多年都未曾消失的牙印。
发生这事后,我再扭捏就是个矫情的讨厌鬼了。我点点头,他将我抱得有些紧,我在他怀里不住地安心。
我跟他约法三章,大男孩分寸把握得很好,旁人看来也就是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模样。反倒是我,常常于清晨的走廊尽头里攀上他,擦枪走火。
我的第一次——他说他也是,我倒是不太相信——献在了那个黄金六小时的钟点房里。
本来说好要去离学校远点的地方吃吃饭,看看电影,在印着稀疏人影的江面旁牵牵小手什么的。
结果走着走着,我们抬起头便看到了一家酒店,里头藏着一家宾馆,再拐角,还是一家宾馆,仿佛天命一般。
算是一个特殊情节吧,后来我们周末释放的时候都去那家宾馆。有一次我看到了老板常常住校读书的女儿,枫景不认识他,而我对她有点映象。她看到了我们毫不掩饰的十指相扣,加之开个单人房的事实,这行径倒也是不言而喻。
我做了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
许生牵着枫景的手,远走他乡。
我们选了最廉价的搭乘方案。绿皮火车外的绿野从最初新鲜似绚丽的光景,变为了泛着乏味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