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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 1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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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纯夫人蛊惑国主大人收编那群入侵逆贼的,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引狼入室却标榜敢于犯险,对吧?滦萍公主?”
说话的女人正是波敏亲王的爱妻多伊蕾王妃,和天性谨慎的波敏亲王不同,多伊蕾王妃总是快人快语直截了当,往往,也颇不给人留颜面。
滦萍公主话不多,却和多伊蕾来往密切,很多时候她都是作为一个倾听者而存在的,哪怕多伊蕾蓄意的挑唆挑拨,搬弄是非,她也不予评论。
可多伊蕾是个机敏的人,随着她有意无意的含沙射影,已经能从滦萍眉宇中看到更多的怨气了,每每加重一层,多伊蕾的成就感就倍增几分。
“要我说啊,国主国后也真是偏心,明明眼前有你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了,还不知足,弄回来一个温其公主不说,连那纯夫人也当宝贝女儿似的宠着,才来几天啊,就事事要强,争出风头,把你这个正牌公主都比下去啦!”
“我哪里是正牌公主,我不过是个义女罢了,人家温其,是金枝玉叶,纯夫人,是火国王妃和光国上主,我算什么。”滦萍酸溜溜的小声说。
多伊蕾闻言大笑:“什么公主王妃,上主大人的,她们敢昭告天下自己如今的身份吗?不过是受到我们雷之国王室的庇护,隐姓埋名而已,这意味着什么?连真实姓名都不敢暴露,活的躲躲藏藏,过街老鼠一般,岂能跟你相提并论?滦萍妹妹,你可是走到哪里都堂堂正正的人,别为了她们妄自菲薄呀!”
滦萍不置可否,只是脸上凝聚的怨怒痕迹越来越重,紧接着,多伊蕾就使劲牵动她的衣袖:“说谁谁到,瞧,人家来了。”
这是通往议事殿的必经之路,两侧有樱林树园,光子每次途经,都会看到在里面闲聊观景、品茶饮酒的皇城中人,不过他们多半只沉浸在自己的愉快中,很少有像多伊蕾这样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走过路过的人身上,并且投去在光子看来并无礼貌的目光。
“哟,这不是纯夫人吗,真是殷勤啊,又要去国主大人跟前进言了?”
光子驻足,被人打了招呼不予回应,也是她眼中无礼的表现:“国主大人召见,说是继续商讨水利工程的建设事宜,昨天讲这些的时候,波敏亲王也在场,难道亲王大人没跟你说?”
“说不说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纯夫人未免管的太宽了。”
“怎么会,亲王夫妇的事自是与我无关,没什么事的话,公主殿下、亲王妃,在下告辞了。”
“模样倒是少见的标致,就是个性太目中无人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根本没把你这个公主放在眼里嘛。”光子还没走远,多伊蕾就用熟练到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着滦萍说小话。
滦萍压抑已久的火气一下子迸发出来:“希望纯夫人记得,这里既不是光之国皇城,也不是火之国皇城,凡事要有个分寸,别不拿自己当外人。”
这还是光子第一次听到滦萍这么说话,以往只觉得这是位沉默寡言个性老实的公主,今儿听这语气,倒像是和她相夫光子积怨已久似的,看多伊蕾幸灾乐祸的表情,光子认为,当下不是沟通、解除误会的时候,便礼貌的对滦萍点了两下头,唇角含笑:“明石纯多谢滦萍公主的教诲,一定铭记在心。”
“哟,长进不少啊,听光之国那边的人说,少主……啊不,纯夫人,曾经可是个冲动的烈性子,今儿有这样的成长,当真是火之国赤帝国主的功劳呢。”
“亲王妃说话一向喜欢冷嘲热讽的吗?”光子淡淡一笑,不屑亦是蕴含其中。
“是又如何,纯夫人以为这里真有你说话的余地吗?别忘了,你终究是外来的,这里有正牌的公主,什么事,别总上赶着出风头。”
虽然态度不友善,可光子倒也佩服多伊蕾敢于暴露敌意的坦率,想必,滦萍公主阴阳怪气,也是把她和冰绡当成了这座皇城的闯入者,从而产生了欺生排外的心理。不由得摇头叹息,没有主见的人一旦碰上了主意太多的人,就会像这二位一样。
按下葫芦起了瓢,才解决葛生一族的问题,当晚,光子无意中发现了鬼鬼祟祟穿行于皇城的滦萍公主,公主通往的方向,前半部分刚好和她同路,到了岔口,光子看到滦萍跑进了无恨皇城少有人光顾的地方——地下存储室。
据说,那只是一间无人问津的地下仓库,不到必须,很少有人想起它来,掩映在葱茏野草和枝条的生锈铁门内究竟是什么光景,也没几个人感兴趣,这样一个地方,滦萍为什么夜半三更只身前来?
出于好奇和预感里隐隐的不妙,光子放弃原有路径,悄然跟了上去。这座地下仓库平日里也是上了锁的,滦萍不知从哪里拿到的钥匙,小心翼翼打开门钻了进去,仓库里的灯光昏黄黯淡,可也足够映清墙壁上玻璃柜子的内容了,整整一面敞阔的墙壁,被分割出上百个玻璃方块柜,每个块柜里都有一只拳头大的水晶瓶,瓶子后面有灯照,光线直直打在一双双浸泡在药物溶液里的人类眼球上。
整整一堵墙的眼球,别说初次来这的滦萍惊吓不轻,尾随在后、无声藏在阴影里的相夫光子也心下骇然,想必,这里是水无痕族人妖瞳的储藏室了,算是比国府机密重地还要严禁的地方,光子一面惊叹原来妖瞳家族的人去世后都会将“遗物”存放在除了墓葬以外的其他地方,一面奇怪为何非水无痕族人的滦萍要偷偷来此。
接着,滦萍拿出纸笔,照着一旁竖立的巨大石碑,抄写上面的文字,仔细的模样仿佛在做研究课题。忘我的专注度,以及不具备元术师的机警能力,导致她丝毫未察觉背后还有一个人,一个打从开始,就被她暗暗视作竞争对手的人。她是水无痕家收养的孩子,没有妖瞳血统,她为此感到深深的自卑,加上学识和文化不够精进,她每天都有自己地位不保的危机感,多伊蕾不嫌弃她,总是把她叫去聊天,多伊蕾说,想要得到水无痕的真正认可,就要先了解他们家族的能力,于是,滦萍大着胆子拿了义母的钥匙,来到这里查看究竟。
这里是水无痕藏放去世族人眼睛的密室,这个消息也是多伊蕾王妃泄露给她的,水无痕族规,每一个去世的族人都有义务将眼睛留下,甚至包括族长和国君。如果说人类的智慧是种族天赋,那么水无痕的瞳术和对元能的驾驭,就是天赋异禀。
由于太过投入,滦萍忘记了时间,甚至在检验记录的过程里,将内容一一读了出来,光子正想着如何提醒她赶紧离开,滦萍的声音从小变大。
“水无痕妖瞳分为精神攻击(精神制约)和物理攻击(肢体神经制约),基础瞳术分别是……水瞳催眠眼?水涟,水蓝色,可直接使对手昏睡过去;火瞳幻觉眼?火烈,火红色,可使之产生视觉异象,并能破解同等水平的任何幻术;风瞳操纵眼?风动,无色,操纵心智,被控者失去主观意识;地瞳?土崩,土色,可使运动神经紊乱,操纵肢体行为,但意识不受支配……水无痕族人但凡开眼者,都可使用上述四种基础瞳术,但高等瞳术就大不相同了,每个人的高等瞳术能力都不一样……”
“现在已知的高等瞳术有……数十年前族长水无痕迦络的云瞳?云飘,微蓝色,可操纵意识,被控者与施术者意识共存,但本体的一切都由施术者支配,被控意识什么都知道,就是什么都做不了;水无痕迦络和现今光之国第四代上主海蓁子的光瞳?光潮,金色,有两种基本能力,第一,捕捉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所有隐藏的秘密在看到这双眼后,都会乖乖自觉的说出来,有些像光之心测验,第二,被这双眼对视的人可以听到他的腹语,特殊效果为刹那间变色;水无痕尽的雷瞳?雷掼,亮色银蓝,瞬间发出的电子光波可使人全身神经紊乱,与直接性物理攻击的雷眼不同;水无痕尽的雨瞳?雨流,淡紫色,第一,‘看到过去’,搜寻人的记忆,可使对方毫无所觉,毫不受伤,实际就是捕捉对手瞳孔里存留的一切,第二,‘看到未来’,对视着对手的眼睛施术,而后,他即使离你很远,所看到的东西也会真真切切的进入自己的眼帘,即视觉共享;水无痕的雪瞳?雪落,白色,可封印人的记忆;水无痕拓天的暗瞳?暗黑,黑色,直接秒杀,使对手的脑细胞迅速死亡,脑神经全部切断;水无痕叶的星瞳?星闪,黑中闪银,可人的思维、肢体活动瞬间定格,维持时间越久,消耗元能就越大……”
“此外,还有特别的上等瞳术能力,水无痕迦络和水无痕海蓁子的超空遁·新光瞳……水无痕海蓁子的菱形瞳孔显微瞳……水无痕海蓁子的新光瞳·超空遁终极之术·归无……迦络和海蓁子可夺走神之印记的光瞳……神之瞳领域里的光瞳光潮,乃最高招式神之印记之首,同时配有记忆囊……水无痕尽的封印之瞳……尽和迦络的白色瞳孔武神天瞳,觉醒为‘武神’者才可开双眼……”
记着记着,滦萍自己就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光子朝她脚下丢了个小石子,她听到声响只是略微一怔,竟然没发觉出不对,继续在方块玻璃柜前徘徊游走,时不时伸手敲打一下外壁,嘴里还念念有词自言自语。
光子有些无奈,这也太不机警了,索性又接连扔了几个石子进去,总算,引起了滦萍的注意,她起初惊恐的回头张望,继而颤抖的问了两声“谁在外面”。光子借着玻璃壁的反光,可以看到滦萍吓出了眼泪的瑟缩样,如果不是白天那番敌意,光子或许就走出来提醒她了,可眼下,走出去暴露自己也在这的事实,恐怕会让滦萍更加难安,要是让那个不安分的多伊蕾知道了,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风言风语来。相夫光子不想继续耽搁下去,索性咳嗽一声,暗示外面站着的是人,而不是鬼,总算吓跑了久久不肯离去的滦萍。
光子咳嗽完就先行一步跃到外面的大树后面去了,直到滦萍毛手毛脚的跑出来一阵疾驰,她才稍微放心,回到那里将门锁好,眼中不由又是一怔,看上去仔细小心的滦萍公主,竟是个慌乱中就容易马虎大意的人,她将钥匙遗落在此,怕是又要有麻烦事了。
思来想去,光子还是徒步追赶上去,并用巧妙的角度将钥匙丢到滦萍脚前,结果,这位公主逃跑匆忙,根本没留意到有人在暗中支援,就这么一溜烟逃回寝殿了。
光子有点心累,可还是决定把忙帮到底,起码要让滦萍有机会把钥匙送到白葭国后身边去,将一层元能包裹在钥匙串上,光子铆足力气丢了过去,钥匙砸坏滦萍寝殿的玻璃,直接落入她的床上,只听一声惊叫,光子转身离开。
和钥匙串一起落到滦萍眼前的,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光子更改了笔体、给滦萍提出的警告,大意是,让这位公主殿下不要受人蛊惑做出背叛国主国后的事。
滦萍看到提醒,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隐秘行动已被人发现,她连觉都不敢睡,匆匆跑到波敏亲王在皇城内的宫殿,急切要求见王妃一面。睡意正香的多伊蕾王妃被吵醒之后心情烦躁,态度恶劣的叱问她大半夜到底闹腾什么,直到滦萍哆哆嗦嗦将事情经过做了交代,多伊蕾才瞬间清醒。
翌日的国府会议上,风见国主邀请纯夫人这个编外顾问一同参加,虽然光子来这有些日子了,也有了明确的地位职务,可像这样直接站在雷国议事大殿上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
多伊蕾王妃仗着权势不小的丈夫,总能现身在这里,她回想起滦萍的阐述,强颜欢笑:“国主大人今天又请纯夫人来国会议事了,是不是又要邀请她成为国府一员啊?也对,连最难搞的水利工程都能胜任,不做正式的官员实在太屈才了。”
“亲王妃误会了,现在我只是个普通的顾问,没有任何执行权和机密知情权,只能在不涉及要紧内容的情况下帮忙出个点子想个法子,而这一切,只是我感念雷之国的收容之恩罢了。”
“说的真好听啊,不过既然要报恩,就更该竭尽全力不是?”笑罢,多伊蕾给旁边的波敏亲王递了个眼色。
水无痕波敏不动声色的承接下来,恭恭敬敬的向着王座上的国主行礼进言:“国主大人,属下已找到摩诃亮的巢穴,认为,可以派出人手前去执行任务了。”
光子有些微的惊讶,原来风见国主也在寻找摩诃亮,姑且不论雷之国有何目的,单就目标而言,也算殊途同归了,不料,只是想想的她,很快被拉入到旋涡之中。
“那么,本国主就派……”
“属下以为,有一人最为合适。”波敏亲王陡然打断国主的话音,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纯夫人堪当此重任。”
风见一怔,很快否决道:“刚刚也说了,纯夫人就是一个编外顾问,像这种任务,还是交给国府的内部人员吧。”
“国主此言差矣,正因为摩诃亮的相关事务是国府之外的事,才该由国府之外的人员办理,恰如其分,纯夫人乃最佳人选!”
波敏话音一落,殿中就有不少附议的声音,风见面不改色,可心里无法愉悦:“任何本国主派出去的任务,都是国府中事,内部人士也好,编外人员也罢,本国主让谁去,谁去便是了!”
“国主大人是不相信我丈夫的眼光呢,还是不相信纯夫人的实力呢?”
“多伊蕾王妃,这种里挑外撅的话,本公主劝你少说,还有,国主大人和亲王大人沟通的时候,希望你不要随便插嘴。”
“温其公主,那么你就可以插嘴了是吗?”
“无妨,既然要证明实力,纯夫人就走一趟吧。”从始至终不曾“站队”的异姓亲王相夫越乐,破天荒的插了一嘴:“本亲王,也愿意随行,国主大人,请开恩放行。”
最是战功赫赫的颜亲王,被这些国府派系收编了不知多少次,就没一回是点头答应的,唯一没有邀请过他的,只有王座上的水无痕风见,冰绡曾经问王叔为何不邀请他,风见给出的理由是——这个男人高傲霸气,清廉刚直,邀请站队,只怕会让他产生被亵渎的感觉,风见希望有一天可以跟他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投契,而不是靠三顾茅庐、几经游说的方式。
这次,旁人依旧看不清颜亲王的心里路数,光子倒觉得,这就跟上次一样,她这位从兄又用别具一格的方式“挺身而出”了。
“既然颜亲王有心同去,那再好不过了,纯夫人,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了。”
“是,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