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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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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16岁是多么美好的年纪,当然也是十分中二的时期。事实证明,这个阶段的少年少女喜欢华丽到极致或是抑郁到极致的句子。
苏黎以前就买了本雪莱诗集,她非常喜欢里面华美且有些拗口的诗句。这次她又买了泰戈尔的飞鸟集,准备先拜读下著名的《生如夏花》...
Life, thin and light-off
time and time again
Frivolous tireless
生如夏花
生命,一次又一次轻薄过
轻狂不知疲倦
...
苏黎认真地用瘦金体将清丽的诗句抄在本子上,她认为抄写诗句是无比神圣的,应该身心全部投入,仿佛置身于那字里行间…
...
I hear love,
I believe in love
我听见爱情
我相信爱情
Love is a pool
of struggling
blue-green algae
爱情
是一潭挣扎的蓝藻
As desolate
micro-burst of wind
如同一阵凄微的风
Bleeding through my veins
穿过我失血的静脉
Years stationed
in the belief
驻守岁月的信念
苏黎是个感性的人,抄录时,她像是透过诗篇中爱情的字眼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这让她不禁红了脸。
陆斯下课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就看到自己离开时还正常无比的人儿现在羞得像没熟透的红苹果。等看到她做的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无语地去敲了敲苏黎的桌子。
“干嘛呢?”
陆斯绕到后面就坐,倾身看了看小姑娘抄录的诗集。
“你真的幼稚,抄个爱情诗还能脸红...”
苏黎连忙把诗集收起来,还不忘还嘴,“这是世界名诗!而且我没有脸红...那是感性!...尊重爱情!”
陆斯有些玩味的点点头,用手撑着头,扫了眼两人的桌面,“那你...怎么不尊重尊重我...的数学卷子?”只见他用他的两根白玉般的手指夹起被苏黎的胳膊肘压褶了的卷子。看着被陆斯提到自己面前的,有着明显压痕的数学卷子,和陆斯那带着调笑的略微狭长的眼睛。愧疚和羞恼在苏黎心中升起。
“...对不”
“不用了。”拿出数学书来看,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提醒一下旁边傻瓜,“一会儿可是数学,梁辉最爱提问预习功课了,你不看看?”
看着苏黎懊恼地拿出数学书,陆斯心情大好。唉!真是个笨蛋。
果不其然,一上课,梁辉就叫同学起来回答昨天预习的内容,恰巧叫到苏黎,而上课前的匆忙补习也让苏黎逃脱了罚抄知识点的命运。苏黎平静下自己刚被叫到的心态,看着旁边陆斯一脸无所谓的看着书,靠近了些,说,“谢谢。”然后就回到原位认真听讲。而陆斯听到那声似乎有些踌躇小声的谢谢,转头看了一眼。
小姑娘正认真地听讲,看着ppt上出现的知识点就赶忙拿笔记下来。苏黎平时写的字并不是她苦练很久的瘦金体,圆圆的,小小的,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是很可爱的存在。
陆斯看着苏黎一副乖巧的样子,轻声的调侃了一句,“还挺有礼貌啊~”这句没让苏黎听见。
虽说年级重新分了班,但是原本的友谊却分不开。这不,中午陆斯就被李周拉着去参加了,原来高二三班一小部分同学组织的篮球赛。几个人为了增加趣味性还加了个赌注,说是输了的队要接受大冒险惩罚。
原本陆斯队的势头正旺,结果到了赛点,班花鹿绵漪来找他们队的许望说是有事,在一众队友的怒视中,许望毅然的选择了自己的爱情...少了一个人,即使陆斯带头冲锋,他们队也难逃输球。
“来来来!选个人接受爹地的大冒险吧!”
“李周,你给我滚一边去,做孙子的还妄想骑在爷爷头上称大王!”
“张普多!你过来看爸爸怎么教训你,孔老夫子白学了吗!你就是这么尽孝的?!”
“李周,你没完了?!”
眼看两人就要从现代“国粹”聊到孔孟之道,陆斯赶忙拉住李周,“我来,你们俩别吵了!耳朵疼!”
李周和张普多见好就收,尤其李周摆出了一副贱嗖嗖的样子,还正式的清了清嗓子“咳!陆斯!我的大冒险是!你去找个女生说!‘我喜欢你~’当然,允许你说完立马澄清,必须要有见证人我的在场才算数!”
陆斯听到这缺德子的稀巴烂的注意,憋不住翻了个白眼,也没在说什么,表面上像是接下了活,实际李周不记事,这种不关紧要的根本在他充满乱七八糟垃圾的脑子里存不住。
“陆斯干嘛去了?回班这么晚!学生会开会!快走!”
“知道了。”
陆斯从操场刚回来就被朋友带到会议室。学生会干部开会,台上的老师正讲着起劲,可说来说去都还是一套词,陆斯故意坐得远了点,他懒得去折磨自己的耳朵。而他旁边的苏黎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闲得无聊,他瞄了下旁边的苏黎,看她呆呆的坐着,她侧面的短发被别到耳后露出她温和的侧颜,水润的杏仁眼无声的盯着某处。
陆斯脑子里的一根筋忽然抽了一下,他又想逗逗自己的小同桌了。他微侧身,跟旁边的李周小声嘱咐。
“见证人~做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苏黎也在神游,她不是部长,不用听那么细,只要知道大概干什么就行,至于细节,回头部长会再唠叨一遍的。忽然旁边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稍侧了下脑袋,旁边的人便用那磁性的声音,在她耳旁小声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苏黎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脸颊变得有些微红。
李周在旁边无声的“哇~”了一声,等待着苏黎的反应。
苏黎想了一下,说。
“不行。”
“为什么?”
“你太帅了,我有负担。”
“嗯?”
看陆斯一脸疑惑的样子,苏黎耐心小声的回他的话,
“你那么帅,那么出名,几乎全校女生都喜欢你,跟你谈恋爱会被骂的。从脸骂到身材直到人品,我才不要...”
小姑娘义正言辞的样子把陆斯逗笑了,台上的老师看过来,他马上装作没发生事的样子,靠在椅背上,等老师的目光离去,凑到苏黎耳边轻声说,
“没有负担的。”
“...”苏黎不知道旁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
看着小姑娘带着愁绪的神情,陆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闷,自他的表白开始,苏黎的那双杏眼就没看过来。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了...
陆斯还是决定说清楚,“逗你的...大冒险,没瞎想啊~”
苏黎觉得自己刚才一定产生了错觉,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的家伙表白时...不...开玩笑时有点温柔。现在他一副自己厚脸皮觉得他真的喜欢她的自恋的样子让自己想打他一顿,苏黎决定不再给自己添堵,便也没在跟陆斯交流。
台上的老师已经讲到运动会的项目了,想到运动会苏黎的心情就非常好。因为马上开运动会的话,代表自己能看见周谐墨跑步了,上次运动会,他跑了个全校1500米记录,这次一定能破纪录。想着周谐墨那双桃花眼,苏黎的嘴角不禁上扬,弯起了漂亮的杏仁眼。
而注意到苏黎表情变化的陆斯心情就有些复杂,直觉告诉他,苏黎的笑很男人有关...
到了晚上,苏黎是数学课代表,所以要帮着梁辉批改上周两次随堂测
的卷子。梁辉有些拖沓,上周他脚的两个一共120张卷子一张没判,直到明天要讲了,才急忙请自己的课代表一起来批。经过了一个半小时的奋斗,苏黎终于走出了校门,不过也耽误了15分钟。梁辉送了两个笔记本当做奖励,苏黎也没有抱怨什么,只一个人又在回家的路上...
陆斯比苏黎早出来20分钟,出了学校,就拿出了自己偷偷带的手机,播出了自己最爱的歌,突然,耳机里传来了不一样的曲调,有电话打进来了...
已经九点多了。夜色深沉,苏黎走地有些不安心,自从上了南中,这条道她已经走了快两年了,六七点时还算热闹,可是到她放学这个点,就连路灯也没法把这条街照亮。这样一条黑漆漆的路,偏偏,苏黎是个没有安全感的...
苏黎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两个人,似乎往这走着。苏黎不知道该不该停下来,那两个人是不是坏人,苏黎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她顶着一口气,在与他们只有几尺距离时,加快步伐,想像他们之间就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有任何交点。
可显然,那两个混混不是这么想的。他们在与苏黎将要错过的一瞬,抓住她的胳膊。另一个人去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往巷子里带。万幸的是,他们似乎没什么经验,居然忘记捂苏黎的嘴巴。苏黎大叫着,平时软软的声音变得刺耳,她害怕极了,她拼命的挣扎,即使她一个人也挣脱不开,可她知道,必须要,如果她被拖入了那个漆黑不见五指的巷子,那再想出来就不可能了。苏黎死命的反抗,她去踹他们的裆部,去咬他们的胳膊,拼命想打疼他们身体,好让他们松手…
陆斯接起电话,是他的妈妈。
“陆斯,在哪呢?”
“路上。马上就到了。”
“嗯,阿斯...妈妈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就是...”“你是不是一定要把家闹得不得安宁!连阿斯都要不放过!你跟他说什么!”
陆斯皱起了他好看的眉毛,手机里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他的父亲。他们又在吵架…
“我为什么不说!陆桑年!你有病吗,我不过是跟陆斯说几句话,你用疑神疑鬼吗!做贼心虚吗!”“蓝默,是你,是你一直在...”
电话里已经吵的不可开交,陆斯懒得去听。三年前两人就开始吵,蓝默就要找自己谈话,可是,三年了,自己还是不知道她究竟要说什么,陆斯看出来了,蓝默只是做做样子,闹闹事,实际上,她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她根本不敢告诉自己...
在苏黎不断的努力下,终于,她被他们狠狠的甩在地上,还被其中一个踹了肚子,但她不在意,她拼命地往跑,她不知道自己是朝哪跑的,但她不敢停...
终于,她听到一个清冷的男音,是那么的耳熟,那么的让她安心...
陆斯因为父母在电话吵的那一架,心情郁郁寡欢,也没想着马上回家,就打算沿着蒲河散散心,他没有目的的闲逛,穿越了蒲河的塔桥,最后就走到了南中。
九点多了,可蒲河旁的灯光璀璨,照着旁边的南中,陆斯累了,想回家再说,结果他看到了苏黎。只见她衣服散乱,泪水浸湿了她的脸蛋,那双大大的杏仁眼里全是惊恐,正拼命地向这边跑着。
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她就像看救世主样跑过来了要拉着自己一块跑。陆斯意识到了不对,他抓住苏黎的两只胳膊,将她禁锢在自己面前,稳定住了她慌乱的心。
“苏黎!苏黎!怎么了?你怎么了?”
“有...有坏人......他们...”
苏黎有些无与伦比,她边哽咽着边想拉着陆斯一块跑,似乎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
“不,没有了,这亮,他们不敢来。没事了,苏黎有我在,你是安全的,没事了。”
苏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染湿了她整张脸,还有被摔在地上的伤痕,发丝凌乱,外套也被扯开了,整个人可怜兮兮,像一只受了伤的小流浪猫。
“他们...要把我带走...陆斯...陆斯...你救救我...我...我不想...”
陆斯温柔的拥抱着苏黎,他感受到苏黎在发抖,刚才的一切是多么惊心动魄,如果她没遇到自己,是不是她会像一只惊恐万分的流浪猫在南中这片灯火通明的地方来回走一个晚上...
“苏黎,别怕,真的安全了,我在呢,我会保护你。”
在陆斯略带柠檬香的怀抱中,苏黎慢慢的从恐惧中清醒过来,她胡乱的用手擦着眼泪,从陆斯的怀里退出来,看着陆斯担忧的深色,苏黎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陆斯...谢谢你...你能送我回家吗?或者能麻烦你父母送我一趟吗?我真的不敢回...”
苏黎的声音又回归了轻柔,软软的腔调带着哭腔,陆斯听着心疼,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温柔的说:“我送你回去,别怕,我打得过。”
苏黎有些担心,但是看他自信的样子不好让他尴尬,就同意了。等走到那处昏暗的街道,她忍不住的去拉陆斯的衣角。这时,陆斯用他的手将苏黎幼嫩的小手拿掉,然后包裹在手里,苏黎温热的手让他刚才被父母和她自己而扰乱的心平静下来。
苏黎注视着两人的手,陆斯的手微凉,但是她却觉得异常温暖。
月光皎洁,照在两人身上,两个受伤的人在互相取暖…
苏黎抬头看着陆斯白皙清俊的面庞,那爽清亮,温柔,熠熠生辉的
黑眸,让苏黎的心底荡起了涟漪…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