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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一百九十九谁挡前头入黄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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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淮北上空,被红色的云霞覆盖,火红映着大地,这视觉中的震惊奇观,令人难以置信。
民间因此奇观,高声呼唤,吉祥天云,此乃吉兆。
而区封建身为中宫后位,那日夜宿龍冼宫的消息,更是自宫中传出。
民间便有了,这奇观异象是因她而起的吉兆传言。
但朝中大臣却因此,更加忌惮这个半妖化身的皇后,一介妖族怎配做一国帝后。明明是妖邪,怎会是祥瑞!
再加上,白清清被江翰栖授命,开始执行清缴国内青楼娼馆一事,惹得不少大臣不快。
也不知道这些大臣,哪里收到的消息,得知江翰栖妖微服私访,要前去庆微提都,一群人逮住了他出宫的时机,全数跪在皇宫门前。
“陛下万不可立妖为后!妖女残骸吾国忠良!茹毛饮血!是十恶不赦之辈!”
“陛下!不可啊!”
一群大臣跪在地上,空中轰鸣响起,暴雨随之而落。
雨中跪求,更是惹人非议,远远地边藏着一群百姓窥视着眼前着浩荡的场景。
天女献倚靠在背座上,眉眼乏力的吐出一句:“吾很乏,让他们滚。”
昨天本就折腾到凌晨才睡,她乏得早晨出门的时候,都没了好脾气。
江翰栖僵硬着身子坐在马车里,此刻也是青筋暴起,拳头紧握,暗骂:这些不要命的东西!惹怒朕就算了,再闹下去,天女献可要火了,她发起飙来,可恐怖多了!
她睁开眼,淡淡又道了一句:“不滚,吾就开始杀人,给自己补充营养了。”
江翰栖见她没了耐性,浑身杀气,急忙掀开帘子站到马车外,沉着脸骂道:“朕是皇帝!想娶谁取谁!众卿再如此无礼,那就别怪朕无情。”
一位大臣见他露了面,跪在地上爬了过来,磕头发言:“陛下!古往今来,绝色的女子都是祸水!她们都没有什么好结果!陛下莫被这妖女殃及池鱼,失了火,又殃了国啊!”
他话音一落,江翰栖的脸上又沉了几分。
“陛下明鉴!不可沉迷这祸水的妖女啊!绝色妖艳非皇后首选,一国之母当贤良淑德,恭谦有卑!”
“陛下明鉴!!”
看着脚下浩浩荡荡的嗓音,江翰栖握紧拳头,青筋暴起。
“绝色?妖女?”
就在他想提刀杀人时,一道妩媚的嗓音传来,一抹青色的身影掀开帘子,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她和江翰栖并立在那马车上,眼尾带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谢谢这位大臣的肯定,本宫,确实是妖女,绝色的妖女~”
语毕,她眉眼带着一丝怒意,又道:“贤良淑德,恭谦有卑?呵,莫说一国之后,作为女子,需要做到这些,男子为吾辈加身的束缚。那作为男子,就可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啦?”
跪地的大臣见她也露脸了,便指着她开口辱骂:“汝!汝这妖女强词夺理!胡搅蛮缠!妖女就是妖女!竟惑乱陛下,杖杀朝臣!”
江翰栖闻言,彻底黑了脸。明明陈大榕是他下令杖打三十大板,结果,好家伙,全被歪七八糟的指责到她身上去了。
“看来今日,诸位大臣,宫门拦截,皆是因为过去一个月,文武百官上书,指责朕政治有失德一事。”
“朕一直有所回应,朕盛怒,遂杖杀三朝元老陈大榕!陈大榕乃史官,四朝臣子,挂尸城墙。这就是回应!众臣再敢谏言,那便和那陈大人,一同挂尸城墙!!”
随着江翰栖的话,浑身泛着怒意,却丝毫没有吓退这些人,依旧有人开口喷粪。
“那陛下拟定新的政策,力求男女平等,如此一意孤行,却不问问百姓,大臣是否愿意?”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朕!那日白清清入朝,已经为了这件事情,超过一次了,这些大臣,还没完没了了。
江翰栖不由瞪直了眼睛,恶狠狠的扫了脚下众人一眼,他冷笑一声,回道:“呵!”
“家国天下,朕若没能有效约束,制衡朝中权利存在,那当诸位大臣,个个手中的权力,高度集中,日渐膨胀之时,便能滥用手中权利,去摧毁朕的帝王制度!朕可以理解为这般意思吧!”
“臣等惶恐!”
众臣闻言皆是叩拜磕头,言语却不见慌乱之气。
江翰栖也不恼火了,他知道这些臣子真正的目的不在天女献身上,不过是想借个由头,借着这个他最看重的由头,来挑战他对新政的决策。
“惶恐吗?朕看诸位大臣,一点都不慌!反倒跃跃欲试!”
“朕作为皇帝,并非生而就精明能干,天生就是皇帝。朕就一人,无法把持朝政,权力被臣下窃取瓜分,也是在所难免。但皇权,也并非始终正义无私,朕有可为,又可不为,自然,也可徇私而行。”
“那么,众卿所谏,不过就是朕这徇私而行的权力,朕又能如何的使这权利,并且合理公正的在国家制度上,运作建立,且不踩诸位大臣的利益罢了。”
他这话一出,众臣似乎有所慌乱,但依旧有人开口。
“陛下与其指责臣等,身负重职行事佞幸,倒不如切实反思,自身弊病。若非陛下一意孤行,那如今,今后,此新政衍生出来的结果,将会使吾国朝,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江翰栖见他们又扯到自己身上,又扯到这国政会带来的东西,胸膛又涌起了一口怒气。
正在他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天女献站在他身侧,发出疯癫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
带头闹事那大臣不由指着她骂道:“妖女!汝笑什么?”
“汝叫什么?报上名来。”天女献收了收自己的疯态,沉下脸来发问。
“兵部侍郎纪玉名!”
“兵部?呵哈哈哈哈哈!!”
听到他回话,天女献又疯笑了一会儿。
“哎呀~太好笑了。这兵部,在吾国,是最没用的部门了,因为云唐的军队,皆是陛下直辖!没有实权的兵部,有什么发言权?”
“妖女!汝口出狂言!毫无恭敬礼法可言!”
“恭敬?礼法?哈哈哈哈哈哈!!”
她瞪住那兵部侍郎,厉声道:“汝配吗?”
下面那臣子似乎被这气势喝住,一时打不上话来。
天女献不管,继续问道:“想继续,像以往一样,享受男尊女卑,却又做不到像男子一般,顶天立地!诸位大臣本就心虚,被陛下这么一说,能不急眼吗?”
“男人都怕女人觉醒,因为女人一旦清醒,就不好欺负了。”
“本宫只觉得可笑,任何政治模式,如果搞到父子背离,手足相残,亲友互相背叛,夫妻彼此防范,人人自危,那就是彻头彻尾的邪恶。”
“但陛下执行一夫一妻制,并不是男性权利,或者,对女性权利的让步。而是强势男性对弱势男性的让步。”
“诸位大臣,却只看到了,手握权利的男人手中,权利的流失!能不好笑吗?”
她这一番言论,倒让跪在地上的大臣,脸面上起了又一阵青又起了一阵白。
“男子要么闯荡江湖,志在四方,要么拿起医书,救死扶伤,要么,穿上官服在朝中运筹帷幄,再要么,拿起刀剑,死守国门。”
她铁青着脸又道:“可谁知道,这种事情,女子也能做!”
“但男子眼中,女子要么贤良淑德,管家理院,要么只能在柔情万里,荷包绣花,要么只能依附男子,洗手羹汤,再要么,就是妖颜倾城,祸国殃民,危害一方!!”
“可再看看,现在朝堂上这些男子,都在为了一个小妖女,成为皇后的事情,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不过就是想借此,逼着尔等的陛下,放弃女子为政,与其地位调节的想法和心思罢了。”
众臣被戳中心思,猛地一抬头,看向江翰栖。
他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眼神就能让人感觉有杀气,他嘴角几乎没变,变得是眼神。
见他三言两语被天女献说到变了眼神,众臣一慌,连忙叩头。
“陛下明察!臣等惶恐!!”
“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样子,生来就该循规蹈矩,嫁人前,孝顺父母,嫁人后,孝顺公婆,琴棋书画,针线女红,就该样样精通,行为处事,就该温柔敦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步不出闺阁,这才是该女子所行之事!”
“这不就是诸位大臣心中所想吗?”
“姑娘家就得有个姑娘的模样,在家绣绣花,玩玩琴棋书画,朝中大事,家国天下,与她们毫无干系,但一到了国破家亡,女子又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天女献说到这里,不由的又发出嘲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这难道不好笑吗?”
“皇帝想搞男女平等,却遭到所有男人的抗议,可这些男人,却从来不问问女人同不同意,女人愿不愿意。因为在他们眼里,他们男人是人,女人就是不是人了!”
“妖女!疯妇!如此疯言疯语,汝——”
脚下众臣仿佛被戳中心思一般,不由出口怒骂,却又再次被打断。
“呵哈哈哈哈哈哈!!”
“尔等就喜欢将女子掌控于股掌之间,莫要忘记,尔等是云唐的子民,可陛下眼里,不论男女,都是陛下的子民。更莫要忘记生儿育女的女子,不是自己的母亲,就是妻子,还有姊妹和女儿!”
“就因为在男子的统治下,女子势弱,巨大的差距面前,很多女子,早已身心俱疲,这样的人生等于废掉了!”
“生命初始,本来也只有女性。诸位大臣用过往不过千百年的眼光,去揣摩百年后的糟粕,呵呵,真当尔等的皇帝陛下,看不透,也理解不了吗?”
江翰栖听着她一番言论,仿佛着了迷,侧着身子放缓了自己的面色。
“不错,男尊女卑来自易经,《易经·系辞》有载: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乾道成男,坤道成女。”
“男尊女卑不是男人高贵,女人卑贱。尊卑是通假字,可能是初衷,后面反正是变了。这还得多谢现在的朕,苦心执行新政,女子地位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不少,照朕说,古代的女人,确实可怜。”
“可语言不是一成不变,当人们都接受了这个意思,它就只能是这个意思。因为人们不想承认,这词语,以前是个啥,都已经不重要,也没意义了。”
“女子地位提升,本就是时代进步,必然的趋势!上古时期,女性生育造成死亡的太多了,从某个时代开始,女人的地位急转直下,他们也不承认女子的地位。如今,朕想让这世间的女子,都得到解放,有何不可?”
“倒是诸位大臣,上次在朝堂,看到白清清就想到,她曾经是妓女是青楼花魁,拿着这些外在的东西讽刺攻击她非清白女子,又见她守宫砂在身又不敢开口了!”
“诸位全然是,一见到清凉些的装扮,就立刻想到白色的肌肤,从而想到赤身裸体,再而想到性之□□,男女□□,生活混乱。”
“诸位大臣这想像力,惟尔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只有尔等想要□□羞辱,谁就是□□。管那女子什么身份,管那女子裹得严实厚实。”
“那按这些想法念头,女子就应该穿得严严实实,面目全非,才算得上是正经女人!这才是,诸位大臣心中所想!”
闻言,纪玉名绷着脸,叩头高呼:“陛下!臣等分明不是这个意思!陛下为何要曲解臣等意图?”
他冷笑:“不是吗?”
他再叩头:“陛下为何曲解?”
“不是吗?”
他瞪着眼睛,高声重复了一遍。
纪玉名再而叩头:“陛下为何曲解?”
“不是吗!!”
他瞪着眼睛又喝戾重复了一遍。
“臣等冤枉!”
纪玉名的头磕死在地面,暴雨簌簌而落,砸在地面,平添了一丝风雨中的惨状。
江翰栖侧身握住天女献的双手,眼眸深情:“自小,朕的爱妻,便被关在家中,她和这世间万千女子一般,她想去看这世界,看这世间万物。她想感受这世间不同城池风声,想触摸世间,不同城池的雨落,吾亦想陪着她一起去感受。”
“吾的阿娘亦是如此!看这世间女子,哪个不是这般,被这高墙大院,城墙楼门,死死困着!可怜朕的阿娘,一心解救国土于那龙帝之手,却因女子身份所束缚,难以大展拳脚!”
“前朝那些老臣,咄咄逼人,就想着用他们的权力,逼着龙帝去接受他们的谏言,以权谋私,束缚一国之君。”
“但朕不一样,朕不是那个窝囊废!为了心爱之人,为了这片,朕的阿娘守护的国土,朕,什么都能做。朕与皇后,两小无猜,浓情蜜意,任谁都别想,横插一脚,毁了这桩婚事!更别想,用婚事,来束缚朕的执政!”
纪玉名再而叩头高呼:“陛下不该儿女情长,应该以政务为主。”
众臣随之高声呼喊:“陛下应以政务为主!”
听着脚下那痛心疾首的呼喊,天女献彻底没了耐心。
这些家伙就是胡搅蛮缠,一下说她是妖后,一下又不给江翰栖执行新政,一下,又要他为国为民,横竖就是想拿自己作为臣子的身份,威胁他,断了新政的念头。
立她一个妖怪为后,不过是这些臣子,可以作为要挟的筹码,想着逼迫他新政和立后,只能二选一。
“诸位大臣怕是忘了,陛下是人皇,万人之上,本宫亦然。陛下想杀谁,也能杀谁。本宫~”
她勾起一抹邪佞的笑,身后伸出八条尾巴,其中一条猛地延长,往白榆方向去了,眨眼之间,已经抽出了白榆身侧的刀,劈向那个跪在地上,极力发声的纪玉名。
“亦然。”
话语落下,那大臣已然被拦腰劈断,上身也随之到底,下身拍在地面上,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肠子、内脏、血液,洒落一地。
底下的人早已变了脸色,只有她面色冷凝的说道:“本座走路不饶弯儿,谁挡前头谁入黄泉。”
那副模样,真应了诸位大臣口中,祸国妖女的姿态,妖艳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