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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一百八十九道参差何其何其 ...

  •   她气势磅礴,反倒把方才本就被压制的反对声,给了压了个干净。
      “那么敢问诸位大臣,历朝历代,哪个女子身居国朝要职,搅动朝堂浑水?”
      “哪个女子靠经商,把控朝政?”
      “哪个女子在后宫干政,权倾朝野,以至于改朝换代?”
      “有哪位大臣可以告诉本官,吾即刻退去官服,退出这朝堂!”
      “可诸位大臣对吾的问题,缄口结舌,明摆着,是刁难于本官,并非因为本官是女子,而言论过激。”
      似乎是无话可说,无话可驳,朝臣们竟嘀嘀咕咕的念叨起女子的弱势之处。
      “女子…女子弱小!”
      “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身子孱弱,怎担大任?”
      “女子只会在闺阁之中绣绣花,养养花草,大字不识得几个,又怎担要职?”
      “女子无一技之长,又无可取之处,又大字不识几个,怎配与吾辈同朝为官!”
      “女子生了孩子,又要照顾家中老小,若入朝为官,怎还能有心思照顾家眷?”
      “对啊!夫婿,家中公婆,子女,一家老小,都离不开她!女子若把重心都放置在国事之上,如何兼顾家中劳务?”
      江翰栖冷笑的看着底下一群中老年大臣,小肚鸡肠尖酸刻薄的模样,在朝堂上对着一介小女子,指桑骂槐,冷嘲热讽,心中的杀意满满肆虐出来了。
      因为他联想到,昔日立皇后的圣旨一下,他们也是这般,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小宝贝,肆意辱骂。
      底下越闹越不可开交,江翰栖原本还算温和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他不禁怒斥:“朕改朝换代,就要改革了这男尊女卑的陋习!朕是天子,亦是男子,有时候,朕都觉得世间对女子的压迫,何其之多,何其之过!”
      大殿上被他这么一喝,瞬间鸦雀无声。
      他继续骂道:“尔等说女子弱小,手无缚鸡之力,身子孱弱!若是自幼习武,在场有几位大臣可打得过?”
      “男子强迫女子,男子无碍,女子却会被说不检点,勾引人!女子要是能将男子打倒在地,还会被胁迫吗?”
      “尔等说女子只会在闺阁绣花养草,大字不识。她们想这样吗?若非她们的父辈兄长不注重培养,她们怎会无所事事,碌碌无为,终其一生毫无快乐?”
      “无一技之长,无可取之处,大字不识?怎就不配与尔等同朝为官?”
      “看看那马笠姝!才十七岁,云唐谁人不知,她虽是庆微皇室后辈,大族家主,却能培养出多种水稻,和小麦,养活这六国无数百姓的口粮!那时的她,才年仅十岁!在场诸位大臣,有几位,又能和她媲美?”
      此话一落,殿上鸦雀无声。
      “女人生子,照顾家中老小,那是嫁出去的,入赘的男子,又有多少是在家中操持家务,让女子充当门面,经营家族产业?”
      “女子入朝为官,为何还要花心思照顾家眷?她在为国家做贡献,在为国事操劳,却因为嫁人了,还要操劳丈夫以及,他的家眷事宜!为何不是男子兼顾家中劳务?”
      “男子做的事情,女子做得,女子做的事情,男子便做不得吗?”这句话,江翰栖几乎是吼着出来的。
      场下众臣皆是一震,汗毛倒立。
      “依朕看,这世间浮躁的不是女子,是男子!!”
      众臣见过江翰栖发火,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怒态,纷纷跪地:“臣等惶恐!”
      “前些年,朕疏远贵戚,滥用外臣,尔等质问朕,为何这般作为?”
      “那王公贵族无用之人何其之多,提携外臣有何不可?”
      他冷笑看着脚下跪拜的臣子,骂道:“这外臣能用,比众卿好用!在吾云唐任职四年多来,立下汗马功劳!再看看尔辈,只会在朝堂之上,对朕的私事,家事,指手画脚,废话诸多!!”
      他饶是在骂人,却把自己气得发抖,口水都喷了不少。
      “朕今日就把话撂在这了!朕说立谁为后,她就是后!朕要立谁当官,谁就是官!尔等也不看看,那些个后宫三千佳丽的君王,哪个不是气虚早逝。众臣让朕纳妃,就不怕朕肾虚腰疼,英年早逝!”
      众臣再次慌乱叩拜:“臣等惶恐!”
      “惶恐?”
      “呵哈哈哈哈哈哈!!”
      江翰栖嗔笑一声,骂道:“朕看尔等是居心叵测!巴不得朕酒池肉林,沉沦美色!好让众卿在后宫中的女儿妹妹们,能生下个皇子,之后便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吧!”
      闻言,众臣叩拜的额首都快贴地皮上了。
      “陛下明察!臣等惶恐!”
      江翰栖一拍龙椅,站了起来,骂道:“朕很明察!众卿家下了朝堂,私底下怎么说朕来着?”
      “咱这陛下心思深着呢,每日日理万机,还时刻防着朝臣觊觎太子之位!”
      “朕看众卿不是觊觎太子之位,是觊觎着教坊司司事,每年上百万两的黄金油水!!”
      他一语道破众臣心思,众臣跪地俯首,不敢动弹,惊呼:“陛下明察!臣等惶恐!”
      “惶恐?众卿就只会这一句吗?”
      看着脚下那些虚伪做作的人,他再次冷笑。
      “要朕说,众卿家就是史书上,那些君王无比讨厌憎恶的大臣!自诩正义,却满口谬论!那些君王喜欢奸臣,不是没有道理啊!就像众卿,一天到晚就是这个不合规矩,那个有违伦理!”
      “一天到晚那张臭嘴叭叭,国家大事,朝野上下,皇室子弟,百姓安乐,嘴里说出来的大义是一个比一个能编造!”
      “皇室的尊严难道就能这般,任尔等践踏吗?朕告诉尔等,朕可不是前朝龙帝那个愚蠢的脏东西!任尔等摆布!!”
      “众卿也晓得,皇后的要求,家教得好,品貌端庄,贤淑学识。可尔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家女儿,善妒无能,跋扈无礼,虐待宫女,苛刻宫人!连自己的陪嫁丫鬟也欺负得不似人样!”
      “这样的人,能做皇后?”
      “能吗!!”
      他仿佛骂上瘾般,红了眼,继续怒吼。
      “前任户部尚书的嫡女,黄挽绾,当着朕的面,对朕未来的皇后不敬,更是御前失仪,口无遮拦!”
      “再看看朕的六部大臣,个个官居一品,竟然为了将自己不愿意待在宫中的女儿妹妹们,强留宫中,不顾朝臣脸面,跪在玄武门指责朕!”
      “还有前任户部侍郎在玄武门外,大声市井,哭声震天。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抄了他的家!他还辱骂朕的皇后是妖女!”
      “他自己家风不正,教女无方,他可知自己的女儿,在后宫虐待宫女,置宫规于无物,现在他全族被朕幽禁府中,众卿倒是不再哔哔了。”
      江翰栖现在的眼睛可是瞪得比铜铃还大,怒意蹭蹭蹭往上高涨。
      “区封建才貌双全,胸襟开阔,见识广阔,名门望族德高望重,重信守义,完全是做皇后人选。怎不得中宫之位?”
      “朕遣散后宫,一嫔妃诉求无门,愣是当庭辱骂朕的皇后,是卑贱的靖王养女!”
      说到这,他瞪着眼睛,又重复了那个字眼。
      “卑贱?”
      “堂堂侍郎千金,这般出言不逊,众卿看看,这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该有的言辞吗?甚至还有扑上来,要撕咬朕的皇后的!”
      “尔等极力反对,说朕不能取一个妖女为妻!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朕此生只爱一人,便只娶一人!她是朕三书六礼,十六抬大轿,迎进江家门邸的正室!”
      “嫡庶有别,即便众臣想要将自己的女儿,留在后宫,也抵不过正宫,想处置就处置的心情。”
      江翰栖骂完,缓了缓气,却见脚下众臣,再次叩首。
      “臣等惶恐!”
      “还惶恐呢?哈哈哈哈!!”江翰栖又笑出了声。
      “朕看诸位大臣的姿态,倒一点都不惶恐。”
      今日上朝,白清清已经做足了准备,要迎接这朝堂上的狂风暴雨,未曾想,江翰栖竟开口替她说话了!
      可转念一想,江翰栖不是在替她说话,是在为他未来的皇后说话,她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她眼中的江翰栖,冷漠无情,残酷暴戾,他甚至没见过他柔情百转的模样,可现在的他,一国君王,却为了一个女子,幽禁斩杀自己的臣子。
      她有些嫉妒那个女子,又有些羡慕那个女子,她甚至忍不住,为他呐喊助威。
      “陛下说得好!终其一句,是陛下钦定的皇后,挡了他们子孙后代的锦绣前程。他们鄙夷臣的身份,不过是借此在来抬高他们的身份,显摆自己的优越感罢了!”
      白榆一直很安静,说到这里,家事私事便是扯上了郡主,他平时在朝堂一向不发言的他,也忍不住开口,为江翰栖表示支持。
      “陛下说得对!白大人也说得对!众臣不过是借着鄙夷,和蔑视白大人的过往,来显得自己的身份高贵罢了!”
      “看看在座这些大臣,觊觎皇后之位,压根没想过自己的女儿入了这后宫,快不快乐?不顾她们的想法就将她们硬塞进后宫,让她们作为皇室的附属品,从此碌碌终身,被关在这座金色的宫殿里,一辈子,至死方出!这是大义?还是大义?诸位大臣可敢向陛下回答?”
      “臣附议!”
      江惊才也发声了,他站在大殿之上,指着众臣怒骂:“男子再娶,便是大街小巷的传颂,功高伟绩,才子佳人。女子二嫁却遭骂名,水性杨花,没人要的破鞋。”
      “诸位大臣也有女儿,也有姊妹!也有母亲!在尔等眼中,女子就该是泥潭里低贱的脏污,捧不得手心吗?”
      此话一出,大殿鸦雀无声。
      “据本官所知,这白清清虽是青楼出身,却仍是清白之身!”
      江惊才走上前去,向白清清作揖一拜:“失礼了,白大人。”
      白清清知道他想做什么,伸出自己的左手,将袖子挽到肘上。
      江惊才抓着她的手腕高高举起,将她手腕上的朱砂显露出来。
      “这!这不是守宫砂吗?”
      “她一介青楼女子,怎还留有守宫砂?”
      “对啊!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不是包下了她好几年吗?”
      “这么个大美人睡在枕边,陛下都没碰过!难道昔日传言是真的?”
      众臣突然嘀嘀咕咕吵闹起来,江翰栖坐在龙椅上,脸色顿时千变万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
      这他娘的不是,当着朕的面告诉众卿,朕某方面不行吗?
      江惊才啊江惊才!汝是故意的吧?报复朕将白浅浅打入奴籍?
      白清清瞟了瞟江翰栖的脸色,心中一慌,赶紧补充道:“这守宫砂是真是假,丞相大人,陛下,都能作证!诸位若是歧视本官非清白人家,本官也理解,但不接受。”
      “因为各位在混淆视听,恶意驱赶,这便是对女子的偏见,苛责!陛下既颁布新律,女子与男子平等,便该听陛下的,女子为官,又为何不可?莫非众位大臣是觉得陛下昏庸无道,才这般蜚言妄语!”
      语毕,朝堂瞬间闹腾起来。
      “吾等身为臣子!万不敢有这等思想!陛下明鉴!”
      “陛下!臣没有!”
      “陛下莫要听这小女子的谬论!”
      “陛下明察啊!”
      朝堂上再次闹腾起来,突然一个声音横叉进来,语气十分凶狠且不容质疑:“尔等若没有这般心思,那便是同意这小小女子,入朝为官了?”
      众人齐齐望向大殿门口,那声音的来源穿着金黄色的正式凤袍,一身端庄的气质,发髻高高挽起,头上戴着凤冠。
      一身正装,穿戴得体,她站在那里,丽人风姿,貌若神女,散发出古典的韵味,配上她方才的言论,露出了端庄霸气的一国之后风范。
      白清清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霸气侧漏,金光闪闪的女子,就是昔日在青楼里,江翰栖午夜梦回都喊着的那个女子。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除了小腹有些隆起,显得和她瘦弱的身子有些格格不入外,她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眼前的区封建,怎么和方才进宫时见过的,有些不一样?
      天女献踏进大殿,走向白清清,眼里充满打量。
      这个女官,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没有风尘中的气息,多了几分帅气和巾帼风采。
      见众人不说话,她抬起白清清的手,轻轻摸了摸。
      她微笑道:“真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在这个时代,被男子打压至此,白大人还能有这样的心态,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天女献的高声言论,就好像,那是威武霸气的天神降世,前来拯救她。
      白清清有些莫名的紧张,感觉到自己有些微妙的变化,她忍不住抽回自己的手,向她跪下,行叩拜之礼。
      “臣白清清,见过皇后娘娘!”
      “还未行册封礼呢,别乱叫,当心大臣们就冲汝这话,再来个撒泼叫嚣,可得让咱们的陛下,难看了!”
      天女献弯腰扶起她,脸上满是挪揄。
      龙椅上的江翰栖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怎么来了?还穿上了册封大典的凤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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