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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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被洞穿后，温暖的血流濡湿了皮肤。肺部漏风了，胸廓再怎么努力起伏也无法吸入氧气。其他感官已经失效的时候，痛觉姗姗来迟，和冰冷的晚风一起激起了他最后的战栗。
死亡在他的胸口烙下了无法抹除印记。
所以，这里是天国还是来世？
“……004号实验体，心率正常，膝跳反射正常，立毛肌应激正常，瞳孔对光反射正常。脑电图波形散乱，无自主意识。Belvedere,这就是全部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待会叫几个人把001号打包好。“
“Belvedere，您真的和上面有过交流吗？从实验室带走实验体不……“
“他又没有意识，只是个失败的试验体。我带走做个纪念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这不算是小事情，您也说了他是个失败品，您带走他有又什么用呢？”
“宠物！宠物你懂吗？没有思想，但是长相可人，不凶不闹不拆家给撸给抱给亲亲的宠物有多么难得，不用我解释吧。”
“……”
“有什么疑问吗？“
“……把一个成年智人当做宠物并不是很正常的举动。”
“我不需要你来定义什么是正常。在科研部我的权限高于Rum。现在停止议论，去做事。”
“……我明白了。”
Belvedere，Rum？
组织总不至于在阴间还开设着科研部吧……
助手忙不迭跑了出去，白森森的恒温室里只剩下了这个女人在注视这批实验体。
“哒，哒，哒……咚。”
她走近了。
诸伏景光放轻呼吸，假装自己没有清醒。
如果自己没有死的话，会被审问吗？
Zero，还有那个不知真假的 F B I，他失败的自戕不会暴露这两个人吧……
女人在他右侧站了一会，没有动作。
她要干什么？
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游移过嘴角，挠了挠他的睫毛，手指突然撑开了他的眼皮。
诸伏景光仰躺着，如同一条案板上的鱼。明亮的视野中只能看到她背着光的身影和一口亮得反光的白牙。
这个场景有点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出的那只柴郡猫，黑夜里它微笑着消失，夜空中只剩下月牙般咧开的嘴巴和锯齿样的獠牙。
她在笑。
诸伏景光那颗并非原装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了。
”你好呀，001号。“
“……”
他该说些什么吗？
不，如果自己是001号，那个没有意识，即将被打包带走的的实验体，他就不该会说话。
伪装成没有恢复意识的样子，也许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不会说话的小东西最可爱了，安静的宠物才乖。”
……有种不好的预感。
女人按住他的胸膛，突然俯身靠近——
她吻了自己的眼睛，舌头□□着睫毛。
这是诸伏景光第一次用眼睛接收到声音，女人的嘴唇开合，温暖的气声让眼睫为之颤抖：
“毕竟会说话的……都死掉了啊。”
所以他没死。
准确点说，他死的很彻底，但是被复活了。
复活了他的女人刚才差点又把他吓死。
……
这科学吗？
死而复生都可以做到了，组织下一步是不是要进军银河，称霸宇宙了？
人类已经阻止不了组织了，这时应该出现一个英雄，开着他的高达出来拯救世界。
被拔掉导尿管都没回过神来，精神有些恍惚的诸伏景光如是想。
他被那个“权限高于Rum“的Belvedere打包带回了家。
作为一名卧底，他似乎下潜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这个女人应该没有发现他不久前恢复了记忆，她只当他是个猫猫狗狗一样的宠物，把喂他，逗弄他，抚摸他当成工作之余的休闲。他还有了一个的名字——
“狐狸，做的不错哦，你今天学会自己吃饭了呢~”
诸伏景光机械地抓着勺子往嘴里送匀浆膳，女人伸手帮他把一缕略长的额发捋到耳后。
那是因为她每次喂饭恨不得塞到喉咙里，还要捏着下巴帮他咀嚼几下。
相比之下，插着鼻饲管也能称得上舒适了……
不尽快表现出自己会吃饭的话，喉咙会先于胃袋报废掉的。
她很喜欢触摸他的眼睛，揪扯着睫毛，连带着拉起眼皮上下移动。
还有头发，现在已经有了齐耳长短，被她用手指绕成团状再轻轻散开。
不疼，但也称不上舒适。
啊，这样说起来他似乎已经习惯这个女人的玩弄了。
已经有了作为宠物的自觉了……这个认知还是挺打击人的。
令他感到异常的是，Belvedere没有教授他任何“特长”的欲望。
正常人饲养宠物，会希望和宠物有所互动吧？呼唤名字可以得到回应，按照指令做出相应动作之类的。
她只要求他能自己吃饭，喝水和上厕所，其他事情一概默认为他没有学习能力，不予教授。
作为一个不具备思想的宠物，他如果凭空学会了交流，能够生活自理的话，一定会被认定是记忆恢复了，会被送回去研究的，搞不好还会被切片。
所以，她不教，他就不能会。
至少教一下洗澡吧，成年人被异性拖进浴室刷洗还是会感到羞耻的啊……
坐在浴缸里闭着眼被冲洗泡沫的诸伏景光暗示自己，脸颊的热辣大概是泡澡热的，绝对不是脸红。
作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虽说狙击距离上略逊于Rey，但隐藏踪迹，出奇制胜绝对是他的强项。为了一个完美的狙击时机，他可以按兵不动埋伏数十个小时。
现在，要一直埋伏下去吗……
无法获取信息，缺乏情报来源的的卧底警官久违的感到了焦虑。
Belvedere从不把工作带回家处理。作为一个宠物（诸伏景光无奈的发现他已经进入了这个角色）的主人，这无疑是个加分项。但是作为卧底的目标，这让人十分恼火。而且这个家里每一个房间都有三到四个监视器，连厕所都没有幸免。监视器就明晃晃地嵌在墙面上，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地监视着这位组织高层和她的大宠物。
诸伏景光回忆起自己做为外勤人员的时候，有任务就集合，没任务就是假期（虽然卧底并没有假期就是了）。组织偶尔也会审查他们的生活，但绝对不会有这样密集的监视。
她真的不是什么被胁迫的科学家吗？组织难道还怕人跑了？
处在无死角的监视下，再优秀的卧底也无法向外传递情报。他只能默默观察周边环境，等待转机。
这天，Belvedere出去开会了。
她最近很忙，眼底一片青黑，几乎顾不上摆弄他娱乐。
诸伏景光坐到窗台边上看风景。
14:40左右，会有一辆冷冻车经过，附近可能有一家生鲜商店。
15:20左右，隔壁的居民会出来遛狗，那条比格犬挺可爱的。
15:30左右，西边某栋的居民会去接孩子放学。
今天也是祥和安定，一成不变的一天。
一辆马自达RX-7在一户建门口缓缓停下。
Belvedere从副驾驶下来，神色轻松。
熟悉的车型让他回忆起了生命中最恣意的时光。
说起来，Zero挺喜欢这个型号的车来着，当时他就猜自家幼驯染有机会了会买一辆。
现在的Zero，应该还在卧底或者努力地工作吧。
欢快的记忆赋予了他活力，卧底宠物决定热情一点迎接回家的主人。
如果坐在Belvedere腿边，乖巧地吃薯片就是当前卧底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话，那就努力地去做吧！
活着就有转机。
今天的纪录片呈现的是南太平洋的岛屿。
诸伏景光正在努力地消灭薯片。
他注意到女人有些心不在焉。这种宝贵的休息时间没有投入到美丽的风景画面中，她竟然在看表！
不同寻常。
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
门铃响了，Belvedere去开门。
有人拜访？这个时间点不太可能是社区工作人员，难道是组织的人？
也许今天就是转机。
卧底警官不再是一只宠物了，他现在是警惕的猎手。
薯片被含在嘴里，他全神贯注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不好意思……找不到我能用的型号，跑得远了一些。“男人的声音在音响的干扰下听不真切，但是有点熟悉。
两人边说边往客厅走，他屏住呼吸，真有可能是他认识的组织成员。
“没想到你……喜欢看着纪录片做？“
“怎么？你不接受？看纪录片我放松的途径，这和我叫你过来是同一个目的。“
“不，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新奇。”
两人的对话随着距离变近逐渐清晰起来。
唔，这个“做”是他理解的那样吗？
大转机！出现了Belvedere的亲密关系人！
这个男人，是……
与Belvedere的薯片袋争夺战中，一个黑皮金发的高瘦男子走进客厅——
降！谷！零！
他听到了口中薯片被咬碎的脆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