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热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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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向旅行》的下一次拍摄定在十天后，李纪借着这十天，做了一个万无一失的策划方案发给王言卓。并在最后附了一句话：偶像行为请切勿上升粉丝！
只不过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实施，季晨就出事了。劲爆的新闻在热搜上挂了2个小时。
“季晨上热搜了，我觉得你应该会有兴趣。”李纪大晚上11点多给王言卓打了这样一通电话。
“热搜？”王言卓有些意外，他为了之前的准备特意了解过，近期季晨没有宣传通稿。
“很劲爆。”李纪的言语间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绝对出乎你的想象。”
王言卓进入热搜，刺目的负面词条高高挂在榜首#季晨 T衣舞#。他点进去，热搜第一的视频中，灯光昏暗，一个人跪在圆桌中央，自己的一双手在自己身上的性感部位不安分的游走着，不时解开一颗衣扣，将衣襟扯离身体。镜头逐渐上移，画面中的人脸上，蒙着一条手掌宽窄的红色丝带，嘴里好像还含着什么东西，两侧的腮帮子都鼓着。
视频的内容严格来说没有任何尺度上的僭越，也完全不能咬死画面里的任务到底是谁，播放的结尾恰好停在了桌上人把手放在自己腰腹处的拉链上的时候。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视频，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王言卓把视频的进度条拖回去又看了一遍，能看出拍摄的人很谨慎，画面边缘处虽然拍到了凌乱的盘碗、没有收掉的香烟蒂、和放在桌上的一些私人物品，但从头到尾没有第二个人出现，就连背景音里都没有另外的人声。但看物品，这明明应该是有一屋子人的场合。
手机！王言卓再次将视频进度条倒了回去，在拍摄镜头的移动中，有一处画面能够很明显看到，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因为收到消息而点亮了一瞬间。王言卓把这个画面截了图发给李纪，发送前还没忘了帮画中人打码。
“想办法看看，有没有透露信息。”
“收到。”李纪联系了公关部门，他们除了处理舆情，在图片和视频的还原上也是一把好手。
大概一刻钟后，王言卓收到了回复：“只有时间信息，日期是2019.1.27 21:17”
这个日期，王言卓如果没有记错，一月末的时候他没有排期：“当天我的行程是什么？”
李纪像是猜到了他会问这个，早就准备好了答案，秒回了他一张社交软件的截图。上面是当天差不多的时间，王言卓po出的一张照片，在一个KTV门口，三个人背对着镜头拗了个搞笑的造型，他还配了俩字：无聊。
“这是应酬？”王言卓对这个场景不太有印象。
李纪又发来一张图，是一张正面拍摄的照片，能清楚的看到四个人分别是：项杰、唐骁、王言卓、席向越。
后面几张图接踵而来，是当天有粉丝在路边偶遇了他们，拍下来的几张背影照，不过照片里只有两个人，是他和穿着卡其色毛绒大衣的席向越。两个人挨得很近，从照片里看上去像是牵着手。
“我有一个想法。”王言卓发给李纪。
“我不同意。”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的默契，不需要把话说明白，李纪就知道王言卓是想移花接木。
“有被拍到过正面照么？”王言卓仿佛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也并不是疑问的意思：“我和他表现得那么亲密，当初正面照就应该被你们全部扼杀了吧？”
李纪沉默了。
“不在场证明永远是最好的证据。”王言卓说完后才意识到，被替换掉的人会是谁。
“王总，你不止代表着自己。”李纪仍然寄希望于他能放弃。
“这个热搜如果被坐实了，季晨的人生就毁了。”王言卓不愿意承认自己心底的那一点点动摇：“如果我出手了，放视频的人顾忌自己的身份，就能把这个事情揭过去。”
“对方非要鱼死网破呢？”李纪反问他：“你就把自己也毁了。”
“所以才需要你。”王言卓很认真的看着他：“怎么让这种东西变成谣言是你擅长的领域。”
“华天放任这样的热搜挂在上面两个多小时，就已经证明他们真的准备放弃这棵摇钱树了，也就说明前段时间圈内的传闻是真的。”李纪清醒且冷静的给他分析：“你要想帮他洗清，就得找到消息传出的源头，否则就是白费功夫。”
“这部分交给你负责，给你调用所有资源的权力。”王言卓已经在给事件在场的当事人发消息了：“我去完成还原照片现场的工作。”
他甚至动了当初私藏的，席向越家的钥匙，去找当初照片上那身行头。来到席向越公寓的时候，他说不出有多庆幸，席向越父母保留了公寓里的一切，除了定期打扫卫生，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被移动过，就连沙发扶手上倒扣着翻了一半的书本都在原处保留着。王言卓站在屋里的时候，恍惚觉得一切都不曾改变过，他们的关系没变，席向越的生活习惯没变，他的生死也没改变。回过神来，王言卓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这算什么，新欢旧爱么？他拿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一刻也没有多留，假装自己毫不留恋的离开。
他从公寓出来，问了季晨住处的地址，径直开车过去。凌晨3点，他在季晨家楼下给他打电话：“收拾下楼。”
“嗯？”季晨到此时还对事情毫不知情，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都不太懂对方在说啥。
“我是王言卓，现在在你家楼下有事找你，需要你下来一趟。听明白了？”王言卓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遍，听到季晨睡意朦胧的声音，他都觉得不可思议，舆论已经因为他吵翻了天，他居然在安安稳稳的睡觉。
15分钟后，出现在楼下的季晨仍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大半夜的，你来干嘛？”
“边走边说。”王言卓给他戴上自己准备好的帽子、口罩，麻利的把人塞进了自己车里。
然而路上，季晨并没有给王言卓解释的机会，他坐上后座，捞过一旁的抱枕垫着脑袋，靠在车窗上就睡着了。王言卓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这个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现在就叫醒他说出事实。
所以到了地方被叫醒的季晨，足足清醒了一分钟才想起来自己睡的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突然拉到一家KTV的门口。
“真的醒了？”在季晨的影响下，王言卓的心态逐渐轻松下来，没有了最初火急火燎的火药味。
“醒是醒了。”季晨饶有兴趣的看着旁边着急上火的王言卓问：“但还是没搞清楚，你大半夜的拉我出来是为了什么？”
季晨的疑问，让王言卓连最后一点儿气性都没了：“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的热搜在外面都闹翻天了，结果合着本人并不知情……”
“热搜？”季晨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999+的未读消息，电话都被打炸了，他愣是没发现。
“我手机静音了。”他毫不抱歉的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仿佛事情和他真的没有关系：“现在知道了，但还是不清楚你拉我出来的原因。”
“谁说你车祸之后性情温和了？”王言卓翻了个白眼：“明明还是只刺猬，逮谁扎谁。”
“王老师，您大半夜把我拉到这儿来，就为了讨论我性情变没变？”季晨才是真的无奈，睡梦中被拉出来，还得好声好气的陪着，他生气很难理解么？
王言卓放弃了和他争论的想法，从后备箱里拖出一包衣服扔他怀里：“去换上。”
季晨原本没什么所谓，解开袋子看到里面衣服的时候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只草草看了一眼就把衣服原封不动的塞了回去：“也不知道哪儿捡来的衣服就让我穿。”
“保证比你现在穿的干净。”说这身衣服脏，仿佛戳到了王言卓什么痛处，火气瞬间就被激起来了。
“什么也不解释，还拿身一看就是被人穿过的衣服给我，我说句脏就像碰了你的逆鳞似的，怎么难不成还是你傍家儿的衣服？”季晨无辜又桀骜的仰着下巴，对着王言卓凶神恶煞的眼神，不让自己败下阵来。
“我自作多情。”王言卓一把抢回季晨手里的衣服，放回后备箱，转身就上车要走，被季晨一把抓住了驾驶位的车门。
“大半夜的开车把我拉出来，扔在这儿，然后转身就走？”季晨仿佛从他的情绪里获得了什么快感，刚才的阴霾统统消失不见，转换成一种得意洋洋的气氛：“还真当我好欺负，人人都能来蹂躏两下啊！今天事情不说清楚，你走不了。”
“行了！”跟他俩一门之隔的项杰和唐骁两个人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走出来，项杰拍了拍季晨肩膀：“他大半夜兴师动众的把我们都叫到这儿，不是为了帮你洗白，是为了杀人放火。这个理由够充分不？”
唐骁觉得季晨看着眼熟，有缘让他眼熟的人，除了朋友就是劣迹艺人，鉴于季晨不是前者，所以他话说的毫不客气：“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还真是符合流量的身份，花瓶一个。”
季晨像是完全不介意被这么评价，眼都没抬，注意力依旧放在王言卓身上，像是不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会罢休一般：“平白无故的好心？”
“你和华天的事情圈内都听说了。”王言卓回过味来，领会到季晨为什么突然发难了：“经过商业评估，我觉得你潜力不错，想和你签约，这次帮忙是提前给你抛橄榄枝。”
“好。”季晨面无表情的点了头：“需要告诉我我在冒充谁么？”
“不需要。”在另外两个人开口之前，王言卓先开口回答了他。
“够了，赶快行动吧，再磨蹭天就亮了。”项杰哈欠连天的揉眼睛：“我的出场费可是按小时算的。”
季晨顿了许久没说话，然后妥协一般极不情愿的去换好衣服出来。王言卓看到他穿那身衣服，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长得毫无相似处的两个人，就因为一身衣服，仿佛变成了同一个人。也不完全，至少脸不一样，席向越的长相要比季晨英气得多。
王言卓不愿意承认自己对季晨倾注了如此之多注意力的原因，是因为这种相似性，而不仅仅是因为某种假想敌对关系。
“准备好了就开始。”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思绪所想的王言卓，连语气都僵硬起来。
现场的四个人，依照照片上曾经的站位，精心复原了当时的情景。从桌面上的物品摆设，到四个人的服饰妆容，最后还换了个角度让一个万年历的挂钟不经意的入了镜。后续的照片，自然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处理专业的事。
结束了拍摄，项杰拉着唐骁光速闪人。留下王言卓和季晨两个人站在“精心复原”的场地里四目相对。
“我不会接受你的橄榄枝。”季晨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先开了口：“刚才你的朋友们都在，照顾你的面子，我没拒绝。现在话说清楚了，建议你尽快给自己的人发消息，别让他们白忙一场。”
“那也只是套面子上的说辞。”王言卓加重了咬字的音调：“为了说服你的。”
“让人穿逝者的衣服。”季晨用两根手指捏起自己身上的毛绒大衣，表情比起嫌弃更像是哀伤：“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更不尊重谁。”
“你知道啊。”王言卓带着几分怅然说：“也许他比我更乐意呢。”
“放屁。”季晨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性，要站在客观的视角里处理事情，然而王言卓的话还是激怒了他。
季晨当即撩起衣服要脱下来“物归原主”，他可以接受自己被侮辱、被诋毁，但听不了一丝一毫对席向越的怀疑与否定！席向越那么温文如玉的人，都不在了还要被人从背后编排、诽谤，也不知这些人于心何忍！
可惜，季晨并没有一把成功将衣服脱下来，还因为衣物间的摩擦力把自己的衣服也连带着掀了起来。下一秒他被连人带衣服摁在了墙上。
“好巧啊，我见过这项链。”王言卓明明上一秒还很平静的接受着季晨的控诉，下一秒却像邪神附体似的勾着嘴角，晦暗不明的将人压在墙上：“恋人还是小偷，你选哪个？”
“什么小偷？”季晨的脑袋被蒙在衣服下面，连带着声音都是闷闷的。他看不到王言卓的表情，心里有点慌。
“我该说哪件事情呢？”王言卓的音调变得有些失真：“是席向越家的那张照片？还是现在这条项链？”
“我听不懂。”季晨明白了，但他不承认。
王言卓突然卸了力道，松开手。季晨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等他回过神把衣服拽下来时，包厢里已经没有人了，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包厢，在心里叹了口气。
即使在包厢里两个人闹得如此不欢而散，王言卓还是依照约定帮季晨平复了网上的流言，并且联系了程漫，让她代表工作室出面和华天娱乐去谈季晨的合约问题。在幕后安排一切的王言卓坐在办公室里，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冰凉的手指按压在太阳穴上轻轻揉动。即使是影帝，也不能在这个圈子里挥斥方遒，更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完成的随心所欲。
“热搜已处理，签约一事希望你认真考虑。”王言卓亲自、主动给季晨发消息告知了结果。
“谢谢。”季晨几乎是瞬间就回复了他，然后抱着手机看着消息发起呆来。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王言卓是公众眼中那个谦逊、疏离的影帝，是粉丝眼中和风细雨的偶像，是同行眼中老天爷赏饭吃的天赋选手，也因此多棱多面，晦暗不明。这种陌生感，从前，从前的从前，他从未意识到过。
谢谢两个字作为一段时间内王言卓与季晨最后的交集，一直停留到《定向旅行》的下一次录制现场。季晨当天几乎是踩着点儿到的。
“今天来得这么晚，不像你风格呀！”杨天乐跑过来专程和他打招呼：“路上遇到事情了？”
“没有，是我起晚了。”季晨笑着摇摇头。
大家都已经很习惯季晨温和有礼的状态了，被招呼过来的摄像老师们笑眯眯的和他打招呼。原来那个叛逆的形象已经没有人再主动提起了。
从他一走进现场王言卓就站在另一边远远地看他，盯着他和工作人员打招呼，盯着他做录制准备，盯着他和其他嘉宾说笑。季晨就像全然无知一般，并不理会他，直到正式开录前夕，才转过头坦然的看了回去，两个人眼神相撞，一瞬间的电光火石交错其中，之后王言卓才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这一期节目的录制主题是“城市游乐场”，节目组设置的游戏环节，是嘉宾在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和私人交通工具辅助的前提下，凭借手绘地图和公共交通工具，打卡图中标注出的任意十个地标性建筑地点，每个嘉宾都将被节目组带到不同的起点开始，如果打卡途中相遇，嘉宾们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组队，组队后可以共享打卡地点数量，但也意味着要平分最后的游戏奖励。六名嘉宾中，只有王言卓一人因为上一期的录制奖励拿到了拥有全部地点的完整地图，其他人抽到的都是某一区域的地图碎片，剩余的地图他们需要在打卡的过程中自行寻找。
节目组给每一位嘉宾都配备了一个双肩背包，包里装着一部专用对讲机，一副耳机，一张公交卡，一部拍立得相机，和十张相纸。他们六个人被蒙上眼罩送往不同的地点。
季晨到了地方摘下眼罩的时候，一度怀疑节目组在故意整蛊嘉宾，他被放在一个和双子塔地标遥遥相望的地方，目测直线距离不会超过1000米，但中间隔着一个无法横越的高架桥，他看了眼手里的纸质地图，确定了这图对他找路没有任何帮助之后，他挑了一个自己认为能过去的路，开始尝试。45分钟之后，他成功走到了双子塔脚下，拿到了工作人员的签章，从包里掏出拍立得相机，开始捣鼓取景拍照，在取景框里转着找角度的时候，看到了另一个嘉宾，坐在双子塔旁边的长椅上拿着地图冲他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热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