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学兼优》白临

5、005

　　“就因为想我把小命丢了可就不值了。”白杰收敛了些调侃，言语不知不觉地犀利起来。
　　“呵，我这条老命，还有什么值不值的，”中年男人叼着烟从怀里掏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后将手机递给了白杰。
　　白杰眉头轻蹙，将手机接了过来，翻看之后眉头更皱。
　　“跨国盗窃。”白杰看罢将手机还给了王叔，“这么看得起我？连这种案子都敢给我了。”
　　“这是沈局的意思，你在部门里时间也不短了，成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总该让你自己试试。”王叔揣好手机，转目看向白杰，对着白杰的侧颜有一瞬间的失神，似乎这一幕和脑海中的某个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那我可就不推辞了，”白杰从栏杆上跳下来，眼神坚毅地道，旋即又将眼神瞥向王叔手里的烟蒂，都快烧到手了。
　　白杰轻咳一声，王叔这才回过神来，扔了烟蒂抹了把脸，“那好，这次京里下来的队员档案和案件资料都在车上，你一会儿拿回去看看。”
　　“大晚上冒这么大风险就为了说这？”白杰打开副驾驶车门，淡淡道。
　　“当然不是。”一道爽朗的男声在吉普车另一侧响起，白杰倏地转过头去，这人什么时候靠近的？
　　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不由地，白杰内心生出一丝挑战。
　　“自我介绍一下，江式柏，这次任务的副组长。”男人在吉普另一边绕到白杰身前，伸出手臂。
　　白杰缓缓压下心中的胜负欲，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伸出右手和江式柏缓缓一握，“白杰。”
　　“我认识你，在组织里年纪不大却立过很多功劳的白杰。久仰大名！”江式柏笑得很灿烂，但白杰并不认为他的人也如他展现出来的如此灿烂。
　　干他们这一行的，还有几个是干净的。
　　“江式柏也是恒水本地人，这次他请假回家还没回京，收到任务我就直接让他过来见你了，后续组员会在明天抵达，到时候你联系他们。”王叔对白杰说。
　　“我在恒水有一处公寓，没有外人知道，你明天接到他们就去那里吧。”江式柏的笑容仿佛经久不衰已经刻在了脸上，接着从裤子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白杰。
　　“可以。”白杰接过钥匙揣在兜里，盯着江式柏灿烂的笑容缓缓说道。
　　“那我就先走啦，屋子很久没人住了，我得先回去收拾收拾。”江式柏笑着跑远，然后又回身挥了挥手。
　　当然，只有王叔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白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是谁招进来的二货？”江式柏跑远之后，白杰再次打开车门，边坐进去边骂道。
　　“每天工作那么累，还不许别人乐观一点？”王叔也坐进了车，笑着说道。
　　其实在年龄上看来，白杰比江式柏更应该这样活泼。毕竟白杰生理上还是个刚成年的孩子，但是在心理上看，年长的江式柏却比白杰要乐观地多。
　　王叔瞥了一眼望着窗外抿唇不语的白杰，叹了口气发动汽车。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希望白杰像同龄人一样乐观活泼地过日子，只是天不遂人愿罢了。
　　—— —— ——
　　明亮的日色下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一个中年男人在火光中屹立着，浑身撩满了火焰却丝毫不欲逃跑，白杰凝视着火光中的身影，瞳孔中满是惊惧，他奋不顾身地冲上前，也不顾大火将他的皮肤灼烧地疼痛难忍。
　　他终于走到了中年男人身后，使尽全身力气将男人转过身来，可映进他眼帘的却是一张被烈火灼烧地分外狰狞，下唇消失，眼皮渗着鲜血，已经看不出人样的脸。
　　可那张脸又分外熟悉，让白杰不由得惨叫出声。
　　一睁眼，却是一片漆黑，耳边，只回荡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许久，似乎是眼睛适应了黑暗，卧室的天花板逐渐浮现在白杰眼前。
　　又是这样的梦……
　　一开始做噩梦时他还会瑟瑟发抖，浑身冷汗不敢下床。
　　而这一夜的白杰，除了刚睁开眼时眼里还没有退却的惊惧，此时已经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白杰撑着胳膊翻身下床，窗外的大厦大楼还泛着灯光，今天睡前忘了拉窗帘，抬眼可见月光皎洁。
　　白杰就这样趁着夜色，信步走到一边的书桌上拿起矿泉水仰头灌下，随后就顺势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背脊深陷进柔软的靠背，白杰此时像一只孤独的猫儿，蜷缩着，漠然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桌子上的闹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要是人生也能像夜色这样短就好了，白杰心想。
　　也许吧，我们的人生总是不可预料的，或长或短或灾或福，或许会如夜色般在明月高悬时乍亮，也或许会如漫漫星河，绵延冗长，不知何处休止。
　　但是不管人生是否冗长，夜色总是撩人且短暂的。
　　白杰并没有因为噩梦就睡不着觉，相反凌晨两点时的思考人生让他昨晚的睡眠时间被迫压缩了两个小时，此时出现在教室里的白杰，困得要死。
　　“杰哥，你怎么困成这样？”石磊在白杰一个早自习打了第十五个哈欠之后，实在忍不住回头问道。
　　“昨天晚上熬夜来着。”白杰实话实说。
　　“年轻人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健康当回事儿啊，”石磊顺口接道。
　　“嘿，你这话保准是跟你妈学的。”白杰没想到突然被小屁孩教育了，当即在桌面上随便抽了本书砸了过去。
　　“跟他妈学的怎么了，他难道说错了吗？”吴慎这个蔫坏的在一旁讽刺出声。
　　徐浩在前面惊出一身冷汗，这丫不怕死吗难道，敢在校霸的霉头上补刀。
　　“我他妈又没说他说的不对，”白杰拿着语文课本竖在桌子上，躲在书后又打了个哈欠愤恨道，“我就是单纯听他说话不顺眼。”
　　徐浩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白杰只是懒散地跟吴慎说，“不行我扛不住了，我睡一会你帮我看着点儿老师。”
　　吴慎濡了濡嘴唇，似乎是想要拒绝，可是看白杰如此疲惫的样子，终究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白杰昨晚看资料看到一点半，刚睡了半个小时不到就醒了，后来零零散散一晚上也就睡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困得要死，可惜不足外人道啊。
　　一上午的时间过的飞快，主要是白杰困得跟狗一样，几乎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儿。
　　但是有些该来的事情肯定不会缺席，比如今天国旗下的检讨。
　　白杰身经百战，脸不红心不跳地上台，照着稿子一通流水账，最后还整出一句，“我一定会再接再厉，不辜负老师们的期望”，然后就让路主任给轰了下去。
　　倒是刘楠，从小到大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张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检讨念完之后，刘楠咬紧牙关，眼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憎恨，边下台边将目光投向高二八班那抹身着最普通的校服依旧可以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的身影。
　　白杰此时也感受到了这股恨意，想那刘楠肯定是新仇旧帐带着吴慎那份一起算到白杰头上了。
　　不过白杰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嚣张至极地回望着刘楠，嘴型道“煞笔，看你爹干嘛？”
　　刘楠紧盯着白杰，自然看懂了这一句话，差点一脚从国旗台上摔下去。
　　吴慎因为个头和白杰此时并排在八班体操队最后一排，侧目望了一眼白杰，嘴角不禁微微牵起。
　　课间操之后就是两节自习课，白杰跟前桌徐浩说自己不舒服去医务室，徐浩并不疑有他，放心的让他去了，石磊还真心实意地慰问了白杰几句。
　　只有吴慎在白杰和徐浩说话时轻轻蹙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还是那处围墙，就是昨天白杰迟到翻进来的地方，这里是校内翻墙逃课的最佳地点，监控损坏，地势有利。
　　白杰三下五除二就打算利落的翻身上墙，只不过刚一抬腿就听见身后突然响起吴慎的声音，“程老师，白杰在这儿。”
　　白杰一听程老师立马小腿吓得一抽筋，翻墙的动作也硬生生地退了回来。
　　要死的表情都出来了，白杰一回头只见到吴慎的身影，哪里有程老师？
　　“好哇！你耍我？！”白杰作势就要打人。
　　“其实不算，我只是把一会儿要说的话提前说出来了而已。”吴慎插兜站在白杰身后，一脸嚣张。
　　白杰一拳停在空中，“我他妈……你他妈举报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我昨天第一天见面给你留下的印象太温柔了你想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么？”吴慎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自下而上打量了白杰一眼，让白杰很不舒服，随后淡淡道，“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白杰闻言实在忍不住了，将刚才没挥出去的手继续砸向吴慎，“我操？！”
　　吴慎轻巧地侧身躲过，并且伸出手来一把抓住白杰的小臂，然后向下使力就想使出一招擒拿。
　　白杰也是没想到吴慎居然能躲过他一拳，而且动作麻利也似是练过的，当即顺势连人带胳膊一起压低身形转了一圈，手臂瞬间从吴慎手里挣脱，但是动作并不止于此，白杰转到吴慎身后扣住了他的臂膀，顺势就想将他背身抵在墙上。
　　本来两人离围墙很近，白杰擒着吴慎一推就能将吴慎抵在墙上，但是没想到这么狭窄的空间，吴慎还能回身。
　　白杰两只手本来扣住的是吴慎右边的肩膀和上臂，吴慎仗着身高优势将手臂上移，看似轻易地从白杰手里将手臂抽出，可是在手掌就要脱离白杰控制时，吴慎突然反客为主让白杰更是没有想到。
　　此时白杰两只手腕都被吴慎攥在手里，且以一个屈辱的上举过头顶姿势使他无法反抗，一点也使不上力。
　　而吴慎预判了白杰要踢他似的抢先一步将身形欺压上前，笔直地抵挡在白杰身前，两人之间缝隙极小，让白杰的腿跟本活动不开。
　　“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