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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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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被孟嫔传人唤去荷花池,荷花池旁摆了张贵妃榻,赵贵妃躺在榻上,丫鬟们举着黄罗伞,西云半跪着给贵妃打扇。
五月的晨间,也不热的。
孟嫔远远看见元嘉便招手,“容妹妹来了,快快过来,贵妃娘娘赏了好些果子。”
元嘉上前行礼,贵妃眉也不抬,孟嫔上前来扶起元嘉,笑道:“你再来晚些,可什么都没了。”
清月贵人与柳芽美人往荷花池里抛着鱼食,荷花池里养了些荷花鱼,虽不如鲤鱼池里的那样喜庆火红,确也格外雅致。
纯嫔一心剥着果子,直把手中的坚果全都剥好放进绞了金边的小碗里双手递给贵妃的贴身宫女棉籽手中,棉籽又矮下身来喂进贵妃的嘴里。
纯嫔这才看向元嘉,“容嫔倒是难请,也从不主动同我们交来。”
纯嫔看不惯元嘉这般美丽清傲的模样。
“纯小娘娘言重了,妾方来,不懂规矩,怕扰着娘娘们。”元嘉平视纯嫔的眼。
纯嫔见她如此,心中不悦又要开口刁难时贵妃似有些不耐,棉籽立即停下喂坚果的手。
“吵吵的本宫头昏。”
纯嫔见贵妃不耐连忙跪下身来,“贵妃娘娘恕罪。”
贵妃也不看纯嫔,问道:“皇上昨夜歇在哪儿了?”
纯嫔头埋的越发低,其余人也不敢出声,孟嫔见状上前接过西云手中的扇子,蹲下身来为贵妃摇着扇子,“皇上昨夜歇在若娥贵人宫中的。”
赵贵妃闻言坐起夺过孟嫔手中的扇子往荷花池子中掷去,“贱蹄子!整日勾着皇上!”
扇柄上缀着一块羊脂双鱼玉佩,落入池中时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清月与柳芽的裙子。
几人连忙跪下大气不敢出。
赵贵妃见着更是气,“一群废物,由着皇上日日歇在那贱蹄子宫中也想不出半分法子!”
她又起身,行至元嘉面前,“容嫔进宫几日了,也没见着皇上的面?”
赵贵妃这句话问的轻,元嘉有些听不出她的意思。
“是妾无用。”
贵妃又弯下身子来掐起元嘉的下巴细细的瞧着她的脸,“生的真是好啊。”
过了好半响,贵妃才放开宋玉的脸,又侧身同西云美人道:“你回去收拾收拾,晚些同我一道去给皇上请安。”
西云明白了贵妃的心思,心中激动了起来,肩都微微颤抖了,“谢娘娘谢娘娘,妾此刻便去收拾,劳贵妃娘娘等半刻。”
看着西云有些跌跌撞撞的离开,贵妃眉间的不屑与厌恶越发明显,她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蠢货。”
柳芽美人见贵妃把机会给了西云心中有些气,膝行上前来拽住贵妃的裙角,“堂姐,您怎的愿带西云那样的蠢材去见皇……”
柳芽见贵妃冷冷的瞧着自己,心中害怕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你方才叫本宫什么?”
柳芽才发觉自己一时冲动既越界了,她立马松开手伏在地上,带上了哭腔,“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妾知错了……”
贵妃又坐回贵妃榻上,“你想问本宫为何要西云去伺候皇上却不肯提带你?”
“贵妃娘娘……”
柳芽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珠。
“因为你不仅不及她生的好看,也不比她聪慧几分。”
柳芽美人闻言脸小脸煞白,“妾该死,不能为贵妃娘娘解忧。”
赵贵妃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头也不抬,“行了,想来你也无心赏花了,回去罢,”
“是”
柳芽美人被她的婢女们搀起离开,贵妃又摆摆手,示意跪着的人们起身。
孟嫔倒了杯茶水俸到贵妃的手边,“柳芽美人今儿怕是要伤心了。”
赵贵妃接过茶轻抿了口,“家中自做主张送个人进来,也不知送个漂亮的,偏偏送了个她这样既没脑子又没面庞的东西来了。”
柳芽虽不如赵贵妃与元嘉这般倾城绝世,却也是算得上娇憨美丽的,偏偏赵贵妃这样瞧不上她。
孟嫔又接过赵贵妃的茶杯,“贵妃娘娘言重了,柳芽美人也是有几分机灵的。”
贵妃轻哼,道:“的确有几分机灵,却用在想自己笼络皇上身上,不明白为本宫做些什么,若不是瞧着她冠着赵姓,本宫也是容不得她的。”
话说着,西云美人已经收拾好过来了。
她换了身橙红的纱裙,手肘挽着披帛,原先的发髻也重新梳了一遍,这身衣裳衬得她同暮山晚霞一般,倒是不负西云二字。
纯嫔轻嗤了声,孟嫔又是笑盈盈的样子,“西云这般打扮起来倒是美丽。”
西云有些羞,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贵妃,贵妃随意瞥了眼西云,倒是没多大反应。
倒也是,西云打扮的如何好,也是不敌她的。
贵妃起身,扶了扶发冠,“走罢。”
赵贵妃与西云走后纯嫔也不愿多待,临走时不知是否有意撞了清月撂了脸子。
孟嫔一向得体,同元嘉施礼离开前也不忘嘱咐她也早些离开,说是约莫砚嫔过不了多会会带着大公主来摘早莲。
元嘉想起那小小年纪便满口谎话的孩子心中不喜。
一时荷花池旁边只剩她与清月贵人。
清月见人都三三两两的离去才任由下人擦拭自己裙上的水迹。
过了半刻钟了,水珠早已经浸进衣袍里了,只留下一片深深浅浅的颜色,她见着元嘉望着自己,又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看了眼贵妃与西云美人离去的位置。
若娥贵人如今隐约有专宠的迹象,贵妃便想要西云美人去分宠。
若是西云当真分得了宠便好,她往后在贵妃面前的日子也不会这样难过了,若是未分得,依赵贵妃得性子,便会认定她是个无用的人,往后的磋磨欺辱怕是更甚。
“彩衣,你去唤人捞一捞贵妃娘娘抛下的扇子。”
清月使人去捞扇子,又同元嘉道:“趁早把贵妃娘娘的扇子捞上来送过去,免得贵妃娘娘哪日想起,又着人来捞,那时便不好找了。”
想来贵妃着的人也不是普通婢女,而是这群伺候的妃嫔们。
清月贵人也该是受了不少磋磨的。
贵妃带着西云在皇上面前露了好些面,皇上才在西云宫中歇了半夜。
西云实在唯诺,也不知是被贵妃磋磨的还是出阁前便是这般模样。
皇上歇在她宫中的那晚她既兴奋又害怕,皇上从未在她宫中歇息过,许是害怕过了头,西云伺候皇上宽衣时居然抖起了手腕。
“朕这般要你害怕?”
皇上握住西云的手腕,调侃道。
西云却吓的跪伏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妾,妾胆小,实在登不了台面。”
他不想西云会吓成这般,轻叹口气扶起西云,温声安抚:“若是害怕,夜里合衣而眠便是了。”
皇上的手生的十分好看,不仅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不需多想便能瞧得出这是一双金银堆砌出来的手。
西云刹时红了眼眶,入宫两年,位份低下,被贵妃磋磨的不成人样,她很久都未被人这般怜惜安抚了。
西云看着皇上,皇上也生的好看,若谪仙一般的模样气度,西云微微张嘴,她不想合衣而眠,她想要握住这个男人。
只正她犹豫如何开口时他却已经躺下,皇上拍了拍身侧的位子,笑道:“这样晚了,莫不成不困?”
他说话时总微扬着尾声,像是一把小小的玉勾一般,勾着旁人的心,他眼中还有湿漉的光,越发要人浮想联翩。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皇上看不见西云面颊上的绯红。
她依声躺下,却又不敢同皇上靠的太近。
到底是自己的夫君在侧,西云这夜睡的十分安稳,甚至连皇上离去她也未曾察觉。
直到贵妃身边的沙华来请她。
西云慌忙起身,沙华就立在塌旁,似在笑,“美人今日倒是起的晚,贵妃娘娘早早的备好早膳请您去用呢。”
沙华也是自幼侍奉贵妃的,浑身都是好料子,平日打扮也比得上平常小主了。
西云愣了愣,知晓自己今日不会有何好下场了,“劳烦沙华姑娘了,还请多等片刻,我换了衣服立刻便去。”
沙华朝西云行了礼,“美人哪里的话,倒不是劳烦了奴婢,只是今日孟小娘娘纯小娘娘与容小娘娘都在,不好叫她们多等的。”
西云也不敢多耽误,换了衣裳便去了,甚至不曾施粉黛。
贵妃这些日常常便要元嘉过去伺候,明晃晃的逼迫元嘉同她为伍,元嘉虽不愿,可位份权利摆在面上,她没有资格拒绝。
西云到时一桌人的早膳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贵妃唤她来用膳,却未等她。
棉籽见西云到了又传人添了副碗筷,纯嫔停下手中的筷子,“哟,西云美人来?坐着用膳啊,愣着作甚?”
西云环顾了这一桌用的七七八八的膳食,明了贵妃今日要她来,就是要她用她们这些人的剩饭的。
她甚至比宫中粗使婢女更要低贱。
粗使婢女甚不用食人剩菜!
她心中忽然卷起一股狠浪,一阵怒风,心头颤抖起来,她想把桌子掀翻,想不顾贵妃的脸面。
可她不敢。
她只能垂头敛去愤意,她今日有的一切,昨日有的恩宠,都是贵妃给的,她得罪不起赵贵妃,承受不来她的怒意。
西云上了桌,拿起了玉竹筷子,下筷子的那一刻元嘉把自己面前那一碟未有人用过芙蓉糕递到西云面前。
“西云面若芙蓉,尝尝这芙蓉糕是合你口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