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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外头的冷风也没能让他清醒一点。
他也没想到一杯酒下肚,能让他后劲这么大。
他慢慢悠悠的走着,走到一棵树下。
他不想让他人见他的醉态,那就去一个人看不到的地方。
这棵树实在很有特色,树长得郁郁葱葱,铺盖而下,而另一边却渐成焦木,当年大火的痕迹依然未消,却孤自面向红墙,给人以最完美的姿态,谁也无空探身去看一棵树的悲喜。
稍用点手段,他便坐在了这棵树很粗的斜枝干上。
这是他曾多次来去的地方,多年后,树长的愈发壮实,看不到亭中的热闹,但可以清楚看到乡镇里那条用最明亮的灯火铺饰的大街。
他眼中倒映出了一片星子,却殊不去看远处的一张弓箭正直直的指向他这一方。
两支箭“嗖”地一下窜进丛叶中,无声无息,执箭之人缓缓靠近,灵活地拿着刀窜进树丛去。
却不料刚窜进去就被人摁住臂膀,反制在树干上,刀没拿好扔在了地上。
树哗哗地震了两下,又重回寂静。
季云岫一只手拿着两只折断的箭矢,尖锐的那一端抵住他的喉咙,人醉但神智依旧清晰,冷冷的盘问。
“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脸上裹着黑布,穿着夜行衣,死命挣扎过后不见半点挣脱。
季云岫见问不出什么,准备下杀手,却在这个时候听见楚溪叫了自己一声,手一抖,趁机被黑衣人挣脱,还顺道划了他两个口子,险些摔下去。
季云岫的手死死的抓着枝干才没有跌下去,冷风加疼痛的刺激让他清醒了一些。
月亮悬在上空,月光冷冷的照在他身上,季云岫坐在树枝上宛若月仙。
他听到楚溪叫了他好几遍,但他脾气上来了不想去理会,但瞥见楚溪正站在树下方。
“先生,我找到你了。”
楚溪问他:“你怎么上去的?”
季云岫过了好一会才答道:“不知道怎么就上来了,臣在上面呆一会便好。”
“你想下来吗?”
季云岫想说不想,但还是打算回应一下。
“嗯。”
良久,他看看热闹的街头,看看高悬的月亮,余光中瞥到楚溪张开了臂膀。
“先生下来吧,我接着你。”
季云岫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听得树叶的沙沙作响伴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鸣声。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灯火长街,忍着疼痛借力往前一撑。
天仙落了凡尘。
不管脚下是如何参天巨木,不管他的神智是否仍然清醒,甚至不期树下之人能否接住。
只要他想,他就要做,这是只有在酒醉之时才能被人窥伺得一览无余。
等到再回来时,楚溪怀中抱着季云岫正往房间走,恰逢季南弦叼着糖人一脚横了出来。
楚溪看到他有些意外,退了一步,礼貌性地说几句。
“我还当你要玩到明早才能回来。”
小无赖不想礼貌,看看他俩有些无语。
“那是你…哦,你俩。”
说着他把一只手拿着的的糖人扔在地上,嘴里叼着糖人,伸出两手,“给我。”
楚溪看着他,更无语,侧过身,“没看到我腾不出手吗?要拿什么自己拿。”
季云岫也不打算卖关子,向他哥抬了抬下巴,“我让你把人给我。”
楚溪这才看了他一眼,把怀中人抱得更紧。
季南弦看出了他的不情愿,他也没准备礼貌讨要,伸手打算横抢,才发现季云岫一直在看着他没吭声。
“……”
小无赖秒怂。
“我哥醒着啊,那没事了,我还当你要对我哥做什么不轨之事。”
接着他退后几步,把门“咔哒”一声关上,留下他俩站在萧瑟的风中。
季云岫偏头咳了几声,把楚溪的思绪拉了回来,脚下不自觉快了些,去了临近的一扇房门,走的急了连门也忘了关,反应过来回过身用脚把门反踢了回去。
边踢完边无奈道:
“好在我在这边派遣的人少,不然看了闹了什么误会,见你没事,我就要回宴会上去了。”
适才发现季云岫此时的身体不断地往他怀里缩,刚想探一探季云岫就抬起眼皮,躲着什么似的搂住了楚溪的脖子。
他看着楚溪,却又迟迟不做下一步。
季云岫温热的鼻息喷在楚溪下巴上,身上的檀香越发清冽。
少年帝王未涉世太深,不知自己此刻已被撩拨,只觉心跳声跳的比平常更加清晰。
他垂下眸,正巧能看到楚溪细长微卷的睫毛。
他站了好久,心中凝成一大片焦虑,之后,他向前踏了几步,把季云岫抵在墙上,本来又酸又疼的手臂不自觉受到助力又有了些力气,把季云岫又抱得高了些,让他与自己齐平,随后按书上所说,将自己的薄唇贴了上去,楚溪尝到了他嘴里未泯的薄酒。
季云岫身形微微一震,偏开头却又被楚溪含住。
这是他仔细思虑过后的吻,给他了,怎的说不要就不要。
带着年少的鲁莽,笨拙而又炽烈。
不知过了多久,季云岫又一次偏开脑袋,背靠着墙无处躲,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懊悔,低声问道:
“为什么要接着我。”
楚溪听这话蹙了蹙眉,柔声反问
“不接着你,你摔了怎么办。”
季云岫不由得轻轻地笑了下,带着些疯劲,“那么高,不接着我岂不更好?”
楚溪听闻愣了愣,季云岫继而又言:
“这样……就没人控制得了你了…”
楚溪动了动嘴,想同他说话时发现怀中之人也已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
“……”
最后楚溪也没回去,而误会自然也没躲过。
第二日楚溪也没见到季云岫。
这也并不稀奇,他们之前便约好为避免麻烦,凭空生出事端,两人相间一段时间先后去上朝,而他今日起得晚,想是先他一步去了朝廷,便也没有多起疑。
没见到季云岫,却刚出去就碰到了季南弦这小子,还遭到了好一顿嘲讽。
“我还以为皇上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呢。”
他自然没有理会季南弦说的话,但他说的再加之昨晚发生的事,想想都耳根发红,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可他去了朝廷才发觉出不对劲来,当他一袭黄袍坐于明堂,却独独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一整堂教训听下来,没了那个撑腰的,倒叫人难过。
有心人注意到了这件事,悄悄叫停了正说话的那位大臣。
“诶诶,你看陛下今日是不是不对劲。”
“不是吧?陛下不一直都把我们的话当耳旁风吗?”
朝堂登时一片寂静。
楚溪没认真听,还当是说完了话,支颐着刚要说几句,又低下头,模样有些纠结。
众大臣:……果然不对劲
但皇帝还是问了。
“季爱卿去哪了,朕今日怎么没见着他。”
明堂下沉默者甚多,但好歹边角上有个年轻的记录官怯怯地说:
“大人说昨日在外面坐着着了凉,不御风寒,今日出去养病去了。”
“养病?是宫内的御医不许他看吗?”
楚溪的语气上已经有明显的不满但未发作,面上看不出。
“大人说…宫内的御医治不好,需要偏方……”
他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其实季云岫本人并没有解释很多,但他就是想给那位大人贴上“不得已而为之”的标签,他担心陛下的责罚会降到他身上,想起今日发生的事之事,还觉得如做梦一般。
早晨他起迟了,慌慌忙忙收拾笔墨乘马车来到皇宫,进宫还没站住脚就和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往后退了一步站稳了脚,而自己却向后摔了个狗啃泥。
他抬起眼就见面前这人也步履匆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尽是贵气天成,又不像他这种需要看人眼色行事的人。
他眼前忽的一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坏了,撞上大的了,他撞谁不好偏偏撞了国师。
谁不知道这些贵族从不把人当人看,欺软怕硬,于是他偷偷瞟了一眼面前人的神色。
这人只是垂眸打量了他几下,又看向了别的地方,他在朝中呆的久了,也熟知了朝中的一些规矩。
秉着“多磕头少说话”的原则,他打算趁这人反应过来之前先赔个罪。
可季云岫不仅反应过来了,而且在他赔罪之前向他伸出手,问他他没事吧。
“???”
季云岫也愣了愣,轻声应了下便把手收了回去,恢复了冷漠的神色。
什么病了,他看那位大人精神倍足,一口气能把皇宫绕个遍。
那是第一个向他施以援手的人,脑子一热就替他圆了谎。
我们扯平。
他在心里默默道。
后来的事他一时间回忆不起来了,只记得他还问了声自己的名字。
本以为要挨一顿责罚,可没料到陛下也迟到了,于是躲过了这一劫。
他想到这,
怎么这么安静。
他一抬头就发现那个皇帝在看着自己,直勾勾的……周围群臣低着头不言一语。
收到回应,小陛下歪了下头,笑的纯真。
“你叫什么名字?”
“……”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个都问我的名字。
虽然内心这样说,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奉上自己的大名:“回陛下,臣名胡骑即。”
小陛下心不在焉,草草回应。
“哦,好名字。”
胡骑即不由得攥紧了手,忽的想起自己来宫的目的,眼神黯淡下来,低头盯着脚边的一处地方,似乎要把那块地皮盯出来个窟窿,拳头也松了松。
他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不由得加大了音量。
“陛下。”
小陛下刚要下朝,闻言看着他。
“陛下可否得空听我几句话。”
楚溪神色淡淡。
“朕找太傅还有事,今日不久留。”
说着又想到了什么,问,“朕记得,你是记录官?”
胡骑即立马点头。
“那好,”楚溪看着他饶有兴趣,“把今天朝中所讲的内容复写一遍。”
“???”
谁?把什么复写一遍?
胡骑即的脑子宕机了一会,好在小皇帝还算通人性,他向今天占了大半个朝堂时间的罪魁祸首抬了抬下巴。
“让他给你讲。”
不等两人反驳,在太监的一声声拖长的“下朝”之后,楚溪走下了明堂,消失在了众臣之中。
随之大臣也纷纷离场,只剩他和那位被指派的倒霉蛋一块干瞪眼。
然后……那个倒霉蛋也甩袖走了,嘴里骂着昏君误国。
诶?
胡骑即愣在原地,手中紧紧捏着纸笔,纸都被捏的有些发了皱。
是恋爱脑但不自知的小皇帝一枚吖~
楚溪:危险危险危险危险,好久不见当你……(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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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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