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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去救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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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不小心被碎石划了一下,小伤而已,不碍事。”韩齐说得轻描淡写,但脸色明显比之前苍白了许多。
苏樾本想凑近些看看韩齐的伤口,却被对方侧身避开了。
“我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流了这么多血还说没事!难不成是想趁机碰瓷讹我?”苏樾没好气地瞪了韩齐一眼,一把拽过韩齐的右臂搭在自己肩上,冷着脸把韩齐架回了堂屋。
韩齐和出去的时候一样安静,全程没有挣扎,回到堂屋苏樾让他坐他就坐,十分配合。
“老实呆着别乱动,我去拿药箱。”苏樾说完,转身朝工具房跑去,不多时,行色匆匆地抱着个医药箱跑了回来。
韩齐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药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什么看?赶紧把鞋袜脱了好上药!”苏樾见他没反应,提高了音量道:“跟你说话呢!发什么呆?难不成…还想让我伺候你更衣?”
韩齐收回思绪,微微弯腰俯身,依言脱掉右脚的十方鞋和云袜,然后抬起右腿搁在条凳上。
由于苏樾从小就有洁癖,所以跟别人都不怎么亲近。
若是换作以往,他百分百把药箱递过去就不管了。
不过,这次情况比较特殊,首先,韩齐是为救他而受的伤;其次,韩齐没有脚气。
韩齐伤的是右小腿上,皮肉外翻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你可真厉害,昨晚受的伤,今早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苏樾冷着脸说完,拿起酒精帮韩齐消毒。心下却暗自吐槽:这家伙可真能装,若不是刚才一时嘴快让他飞上飞下的崩裂了伤口,可能到现在都还发现不了他腿上有伤。
韩齐嘴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破了点皮而已,并未伤及筋骨,用不了几日就会好的,不必担心。”
苏樾动作麻利地帮韩齐包扎好伤口,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担心你了?我不过是怕你伤口发炎,死赖在我铺子里不肯走而已!”
韩齐沉默。
不过……石桥塌了,虽然有别的路可以去镇上,但要绕好几个村子,韩齐腿伤成这样,短时间内怕是走不了远路。
想到这,苏樾忍不住吐槽:“真麻烦!”
韩齐眼帘微垂,依旧不吭声。
苏樾想着想着,突然一拍脑门问:“对了!你有手机吗?”
韩齐摇头:“没有。”
“啥?这都什么年代了?小学生都知道玩手机游戏,就连七八十岁的老年人也会拿着手机唱歌斗地主刷刷热门小视频。你一个年轻小伙子居然没手机?开什么玩笑?”苏樾明显不信。
韩齐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地道:“大山里用不上。”
苏樾目露狐疑:“怎么可能用不上?你的亲戚朋友呢?”
“没有。”韩齐摇头,沉默片刻后解释道:“我是孤儿,只有师尊一个亲人。”
一不小心提到别人的伤心事,苏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急忙转移话题道:“说来也怪,那座石桥少说也得有好几百年历史了,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经过那里还好好的,一没打雷二没下雨,怎么突然间说塌就塌了呢?”
昨晚如果没有倒路鬼的鬼打墙,也没有遇到韩齐,恐怕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具被水泡得肿、胀的尸体了。
苏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光是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
韩齐蹙眉:“我昨晚依稀瞧见那石桥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真的假的?我从小到大每天不知道要经过那座石桥多少次,怎么从来没发现过异常?你该不会是为了吓唬我,故意装神弄鬼的在这编聊斋吧?”
“许是年代太久,那里面的东西冲破封印逃了出来,从而导致石桥无故坍塌。”韩齐娓娓道出心中猜想。
“真有这么邪门?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逃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苏樾用力搓了搓胳膊,感觉身上好像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韩齐眸子微闪:“当时情况危急,我忙着救你,没时间细看,只来得及匆匆一瞥,白光一闪从头顶飞速掠过,径直往西边逃走了,不过,从残留的气息可以判断,应该是只妖。”
苏樾瞳孔一缩:“妖?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韩齐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连倒路鬼都存在,妖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樾耸耸肩:“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正在这时,前院却隐隐传来好几道对话声:
“怎么办?老苏家的棺材铺没开门。”
“电话也打不通!”
“要不,去他家里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
苏樾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不多时,又火急火燎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问韩齐:“我昨晚穿的衣服呢?你帮我脱哪了?”
韩齐左手托腮,右手指着院子答:“井边的那个盆里。”
苏樾又转身跑去井边,在盆里拿出裤子,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小跑着去了前院。
韩齐见他来去匆匆倍感好奇,便一瘸一拐的跟了出去。
苏樾迎进来十几个人,都是男的,高矮胖瘦体型不一。
有个跟苏樾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好奇地问:“小苏,咱俩得有四五年没见了吧?你小子倒是越长越帅了。不过,你人明明在铺子里,那外面的大门谁锁的?难不成…你又像小时候一样闹离家出走,被你爸锁在里面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闹过离家出走?王成,你小子少造谣!”苏樾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然后转身向众人解释道:“之前的钥匙不小心弄丢了,我昨晚爬/墙进来的,所以门上挂着锁。”
王成很不给面子的直接大笑出声:“哈哈哈,学到了,回自己家还翻、墙,可真有你的!”
后面跟进来的那些人也打着哈哈说笑了几句。
最前面的男人五十岁左右,双眼红肿面容憔悴,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小苏,你爸爸在家吗?”
“不在。”苏樾摇头,语气关切地道:“我爸前几天出远门了,刘叔,你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其实,大清早就跑来棺材铺,还带着这么多人来,不用想也知道,百分百是来置办丧葬用品的。
这位刘叔的名字是刘大河,住在隔壁不远的水牛村,刘大河家里是做木材生意的,所以跟苏樾他爸苏北乔也有生意往来。
水牛村在南,清水镇在北,因此每次刘大河去清水镇都会路过归去来棺材铺,偶尔也会进铺子同苏北乔闲聊上几句,有上好的楠木、柏木也会第一时间通知苏乔北,售卖的价钱也十分公道,这一来二去,两家人也就渐渐相熟了起来。
由于两家关系不错,苏樾家又刚好住在镇上,所以当年刘毅上初中的时候,没少跑去苏樾家蹭吃蹭喝。
不过,据苏樾所知,刘叔的父母早在好几年前就相继过世了,当年他还去参加过葬礼。
刘毅是独子,跟苏樾同岁,还没结婚,莫非出事的人是刘婶子?
同行的那十几人听苏樾这样问,全都摇头叹息不说话。
“我…”刘大河哽咽得说不出话,突然转身跑出了棺材铺,远远蹲在路边呜呜咽咽的掩面哭泣。
有几人追了出去,应该是去安慰。
苏樾听着门外刘大河的哭声,一头雾水。
王成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苏樾的肩膀,肃然正色道:“刘叔这几天压力很大,换谁遇到这种事都一样,他也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犯忌讳,你体谅一下吧!”
农村有许多习俗,比如家中有丧事的人,不能披麻戴孝进别人家的门,即便没有披麻戴孝,但跑去别人家哭哭啼啼,也同样是犯忌讳。
“你小子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苏樾无比嫌弃地用力挥开王成的手,往旁边挪了两步蹙眉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唉…”王成早就习惯了苏樾不与人亲近的狗脾气,所以并没有生气,只是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是刘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突然就晕倒了,这都第七天了,怎样都弄不醒,医院也查不出是什么病症,昨晚刚从市医院拉回来,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怕是挺不过去了。”
世间最痛苦的离别,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确定那位叫刘毅的人还活着?”韩齐蹙着眉,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苏樾见他一瘸一拐的担心伤口又裂开,满脸不愉之色:“有你什么事?你出来凑什么热闹?”
“奇怪……”韩齐神色凝重,视线穿过院子看向门外。
众人盯着韩齐窃窃私语,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王成也被韩齐的形象及着装惊得呆了呆:“小苏,这位…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拍戏的?还是在玩角色扮演?”
苏樾转头瞪了王成一眼:“都不是,他叫韩齐,就是个道士,总之,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没问就少打岔!”
王成撇撇嘴,压低声音道:“我们是7:05开车过来的,现在是7:20,我确定,我们来的时候刘毅还活着,如果这期间他人没了,是会放炮仗的,这里离得近,听得很清楚的,没有动静就说明他还活着。”
“那就好!”韩齐点了点头,走到苏樾面前沉声道:“走,带我去刘毅家,若是赶得及,兴许还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