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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盈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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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得很快,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回到重华宫后,银屏见我淋了雨,赶忙张罗着烧热水为我沐浴更衣,又吩咐玉扇去煮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来。
我眯眯眼笑道:“两碗,还有一碗给福来。”
玉扇很高兴地应了下来,还不忘在最后加上一句奉承的话讨喜:“宝林是用真心待我们,玉扇真是三生有幸,能再遇见这么好的主子。”
我有些不解:“再?”
银屏给玉扇使了个眼色,让她下去了。
她说再遇见,意味着在我之前,还有另一位待人极好的主子。银屏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或许是担心提起旧主会令我感到不快,才匆匆让玉扇退下。
我懂她的玲珑心思,没有就此深究。
第二天晚上,林邺身边的高公公领人过来了。
高公公说:“陛下命奴才问一问,宝林昨日是否去过镜湖,又或者重华宫的宫人昨日去过镜湖,尤其是镜湖的湖心亭。”
我赶忙摇头:“没人去过,昨儿夜里,重华宫的人全都聚在一起打叶子牌,不曾出去过。”
“叨扰宝林了。”高公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领着人走了。
还没踏出重华宫的大门,他又回过头来:“奴才忘记说了,湖心亭里还落下了一块玉佩,宝林可知道是谁的么?”
我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玉佩,可腰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玉佩?我一面懊恼昨晚的疏忽,一面矢口否认:“不知道,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这回高公公点了点头,总算走了。
玉扇笑容满面地看着我,当众拆穿了我的谎话:“宝林,昨晚咱们可没有在打叶子牌!”
“宝林,昨晚在镜湖的真的是您吧。”银屏平静地注视着我。
王茂盛大惊失色:“那还等什么呢!?宝林赶紧跟高公公说呀,可别叫陛下等急喽!”
“你懂什么?陛下寻人定然是为了湖心亭那盘棋,我昨日不小心在湖心亭睡着了,睡相不好,把陛下留在那儿的残局毁得一干二净,这会儿定然是陛下动怒,命高公公来捉人呢!”琴棋书画我不行,胡诌八扯倒在行。
王茂盛唉声叹气,怒我不争。
福来则心细地问道:“高公公说的那块玉佩是什么样的?”
我解释道:“形状倒很普通,质地也很普通,不过中间刻着一个小小的盈字,盈盈一水间的盈。”
“为什么是盈字?”
“我小名叫盈盈,因为自幼眉眼盈盈,别人都这样唤我。”我目光流转,用一双春波水杏看着着他,“你看,是不是眉眼盈盈?”
福来手足无措地避开我的目光。
有时候,我觉得他不像内监,反倒像涉世未深的书生文臣——他懂琴棋书画,却不懂往来逢迎。
前些日子我张罗着布置重华宫,命王茂盛把内务府送来的藤椅放在东面的榕树下,又让他在西面搭了个紫藤花架。
王茂盛是重华宫的总管,但在他做这些事儿的时候,凡事都亲力亲为,从未吩咐福来做过任何事,即便需要有人搭把手,都是银屏玉扇在旁边帮忙。
说来也怪,他们并不是排挤福来,反而带着敬重和照顾的意味,尽量让他少做一些侍奉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