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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第五十四章
      月光暗淡,更衬得星辰闪耀,璀璨动人。此情此景,人生前二十二年未曾有过,未来,大概率不会再有。可秦铮也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儿,便开车下山。
      比起虚无缥缈的星空,身边的人更养眼些,虽然同样的遥不可及。对,就是这个词,他盯着祁言景睡颜看了一阵,莫名得有些心慌。可能是确实没休息好,那人唇色淡到几近透明,呼吸轻轻浅浅。明明触手可及,却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山上风大,秦铮把车开到了市区,还在纠结要不要把人叫醒回酒店睡,朝阳趁虚而入,晃眼的几缕光线将人唤醒。
      祁言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低磁的声音带着晨起特有的沙哑氤氲。
      “早。”祁总伸手揉了一把秦铮脑袋,“不好意思啊,老人家精神头有限,想带小朋友看个星空,居然睡着了。”
      秦铮乖乖地任揉任搓,傲娇嘀咕:“知道自己不行还逞强,早点回去不就好了。”
      祁言景一脸认真:“男人不能说不行。”
      最终,祁总还是只陪伴小朋友到家门口,眼巴巴等着秦少爷闯关归来。毕竟,有些成长,总要自行体会。
      如果当年,能有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度过无数个外表伪装强大内心恐慌犹疑的深夜,那么,那个人必须陪他一辈子。不然,就不该出现。
      当身娇体贵的祁总顶着外宿一夜的后遗症,在车里正咳得天崩地裂的时候,秦铮出来了。他打开驾驶座那一侧的车门,把一个暖水杯怼到祁言景手里,将人带杯塞进副驾。
      祁总打开水杯吹了两下,一直沉默的秦少爷闷声道:“正好的温度,直接喝吧。”
      “哦。”祁言景漂亮的桃花眼微眯,小口啜着,甜丝丝的。不是水甜,是感受到小朋友平和的气场,心里甜。
      泛着酸涩的甜,也是甜。
      “今天,”秦铮将车开出军区大院,双手握方形盘,目不斜视。“今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今天是第三天,原本死缠烂打的计划在他意识到根源问题的那一刻就被全部推翻,已经过去的两天半,走马灯似的呼啸而过,秦铮甚至来不及分出多少心思去想他和祁言景之间的事情。一团乱麻似的过往铺开来,祁言景默默地站在他身后陪伴,笃定而强大,亲切但不暧昧。他看不懂,也不敢去想去猜。
      主动权决定权都不在他手里,一切像被时间兜在头顶的迷雾,一旦倒计时结束,是黑夜弥漫或是天光大亮,听天由命。
      “说好了,听你的。”祁言景低声回答,听不出太多情绪,蒸腾的水汽将眼尾染出了红韵。
      秦铮余光瞥见祁言景有些出神,心底不知为何疼了一下,那人明明是微笑着,为何会透出淡淡的哀伤?
      他想了想,郑重道:“做你想做的事吧。”
      祁言景微怔,随即爽朗笑道:“老人家确实有点儿累了,一会儿回酒店房间,辛苦小朋友再下回厨,行吗?”
      “行。”
      两个人先沿途找了间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餐厅简单吃了顿早午餐,祁言景吃的少,心满意足地看着秦铮吃下一份半。
      什么时候都不耽误食欲,也不知是自己天赋异禀,还是部队训练到位,看起来会不会太没心没肺了些?秦铮埋头喝完最后几口粥,暗自腹诽。
      年轻健康,千金不换,祁言景安静地等。
      “你就不能多吃点,多大的人了还挑食?”秦少爷的关心永远带着直男式别扭。
      祁言景失笑,“留点儿胃口,保证晚上好好发挥。”
      在去往超市的路上,秦少爷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深思熟虑,自己到底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不至于拴住人家的胃,至少也能留下美好记忆的拿手菜。很可惜,答案是没有。以前在家,别说是他,就是他妈,下厨的机会都少,顶多是买点儿喜欢的食材回来交代给家里阿姨。后来,秦铮一直住校,宿舍连个厨房都没有,辗转于各种各样食堂之间的生活把孩子吃得味蕾都退化了。秦铮本来就不是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秉承糙一点儿才是军校真爷们的主观思想,一度庆幸离家早,没被他妈残留的小资小调感染到。
      一路上细想,何止厨艺,除了一身在日常生活中用不到的军事理论知识实践能力和以一抵十的格斗技术,自己根本是一无所长。所有涉及生活情调的储备都为零,这种人,要来做什么?
      秦铮推着购物车,苦恼地偷瞄超市玻璃,颓丧地想:“早知道唯一的筹码是这张脸,就该对它上点儿心。”
      祁总也没比秦少爷好到哪里去,所有对美食美酒的夸夸其谈头头是道不过应酬场合的不得已,并不入心。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仗着干吃不胖的天赋,汉堡薯条糊弄过去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四年。
      他们就近去的金融街商业中心里的一家精品超市,下午的这个时间段,人不多。原本就鹤立鸡群的两位帅哥,显得极其引人注目。
      CBD的商业精英们,收敛而矜持,即使遇到颜粉迷妹,也只是保持距离,远远偷瞄窃窃私语。毕竟,两个身高腿长肩宽腰细,颜值120分的大帅哥并肩在货架前严肃交流,这么养眼的场景并不多见。只是不知道,如果有幸听清楚这两位神仙接地气的真实对话,滤镜会不会当即崩碎一地。
      秦铮:“小白菜跟大白菜什么关系,长得不像啊。”
      祁言景:“这个上边不是写着叫油麦菜吗?”
      秦铮:“都是绿油油的,摆在一起,有区别?”
      祁言景:“不知道,各来两斤吧。”
      秦铮:“好。”
      祁言景:“这么多,怎么吃?”
      秦铮:“炒?炖?煮?”
      祁言景:“……”
      秦铮:“要不,还是吃肉吧。”
      祁言景:“同意。”
      会不会做是一回事,买不买又是另一回事。肉、蛋、菜、奶、零食……秦铮追随着旁边一个家庭主妇模样大姐的脚步,往车子里扔了一堆。祁言景饶有兴致地看着,不但不阻拦,还隔三差五地随手添砖加瓦。
      以至于,两个人将东西拎到酒店,穿过大堂去往电梯间的路上,礼宾部的小伙几次三番凑上来申请帮忙。秦少爷礼貌而严肃的拒绝,坚持自力更生亲力亲为。他把几乎所有的重物都提在手上,象征性地给祁言景留了一袋零食。
      假装有一种逛完超市,满载而归,回家的感觉。
      采购回来的大部分食材都塞进了冰箱,基本上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两个人在厨房捣鼓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端上桌的是两碗青菜肉丝面+一盘西红柿炒鸡蛋。面是秦铮煮的,以手上烫了个水泡为代价。西红柿炒蛋出自祁总之手,看起来比秦少爷上回做得像模像样了几分。
      他们一共在这个房间做过两回饭,心境天壤之别。
      这一顿饭,两个人做得尽心尽力,吃得心平气和。一切都仿佛很自然,却怎么都掩不住那层客气与疏离。
      收拾妥当,洗澡、上床,并排躺在一起,没有肢体接触。不止今晚,回顾这三天,那人一直都是含蓄而克制的,像一个兄长朋友般亲切照拂,不曾流露丝毫暧昧情愫。
      秦铮早该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愿承认,还抱着哪怕一丁点侥幸心理。
      以不够坦诚的方式开始的一段关系,即使他挖空心思地填补,也得不到想要的结局。何况,填补上的真实人设,是那么的不堪幼稚。成熟强大如斯,不需要一个稚气徘徊的伴侣。祁言景的选择,合情合理。
      不纠缠不勉强,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
      秦铮背对着祁言景,一夜清醒。亲耳见证对方呼吸的频率,午夜入眠,凌晨早起。
      这一夜,格外长,又格外短。
      当祁言景从床上小心翼翼起身的那一刹那,秦铮紧张到无法呼吸。随着脚步声远去,慌乱的心一点点沉寂,再也兴不起半分涟漪。
      那人曾有片刻的迟疑,秦铮狠狠咬破唇角,四肢绷到酸痛,才强压下想要将人拦下,不准离开的冲动。
      祁言景最终轻轻带上了房门,不曾告别,连一个字也没有留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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