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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花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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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客栈,阿笙就对柜台前的老板淡淡说道:“要两间客房。”
怎知话音刚落,站在他后面的琴峪就啧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安排有些不满:“要什么两间房啊,多浪费钱,一间就行了。”
说着,也不管此时此刻旁边的男人是否同意,就已经一意孤行的与店家要求道:“只一间房,要通风良好,环境舒适,隔音也要好,再做些你们店里的特色菜给我们送房间里,诺,钱给你。”
“啪”得一声,几颗碎金子砸在了柜台上。
阿笙愣了愣,他盯着眼前这个挥金如土的家伙,记得好像刚刚有人说不能浪费钱来着。
店家眼睛一亮,一边把钱揣进腰包里,一边笑脸相迎道:“两位这边请!我这就让人给两位准备一间上好的套房,保证通风良好,环境舒适,隔音效果最好,绝对不会打扰二位清净的。”
这人贼亮的眼睛在琴峪和阿笙的身上来来回回的转悠,说话时笑的一脸意味深长。
琴峪甚是满意的点着头,却不知旁边阿笙的耳根子早已红透。
等来到房间,琴峪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得还算满意后,又转身嘱咐店家:“老板,外面的那只猪你要给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不能让他受半分委屈。”
店家笑眯眯的听着,一个劲的点头。
“还有,你们这里有没有木棉树?”
店家继续点头:“有,离这不远的地方就有几棵。”
“那你让人给我摘一些木棉花,然后泡成茶水给我送过来。”
店家一愣:“我可头一次听说用木棉花泡茶,公子喜好真特别,好,我马上叫人去摘。”
紧接着,等店家给他们关好房门离开后,阿笙疑惑的问琴峪:“为什么突然想喝用木棉花泡的茶水?”
琴峪有些困乏的往床上一躺,随口回道:“睹物思人呗,我家阿笙最喜欢木棉花了,所以,我也喜欢。”
他说着,有意看了一眼在旁边站定的阿笙,见他微微低了低头,一言不发,便转了转眼珠子后,挪动着身子往床的里侧动了动,然后拍拍另一侧与他说道:“颜大哥,你这两天都没能好好休息过,你躺过来睡一会儿吧,等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阿笙是真的累了,他这两天确实都没怎么睡过觉,于是,听到琴峪这么说,他想都没想就应了一声“好”,然后抬脚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不想还未躺实,旁边就有一只手朝着他遮脸的纱帘伸了过来,他微微一怔,瞬间抓住了琴峪的手腕,隔着那道白色的纱帘,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等凝固的气氛稍稍和缓一些后,阿笙才想起松开琴峪的手,然后略显慌乱的坐起身子,语气多了几分严肃:“你这是做什么?”
琴峪不慌不忙也坐了起来,说话四平八稳:“我只是想帮颜大哥看看脸上的伤好点没有,若是一直不好,不如在这晋安城找个郎中看一下吧。”
阿笙皱了一下眉,尽量让声调平和一些:“小伤而已,无妨,等过些时日就能好了。”
“那怎么行呢?还是请郎中看一下吧。”琴峪话上这样说着,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阿笙没办法,只得去抓他的手,两人就这样纠缠了一会儿,窗外突然传来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阿笙急忙找准机会,扯开话题:“你听!有人家办喜事了。”
“喜事?”琴峪果真被吸引了注意力,“是成亲吗?”
阿笙“嗯”了一下。
琴峪瞪着眼睛笑了笑,瞬间越过阿笙从床上蹦了下去,然后急切地跑到窗边往下看。
只见一长排穿着喜庆红装的人敲着锣鼓,吹着唢呐,一路吹吹打打的吸引了不少围观的群众。
不过这些围观者似乎都皱着眉头,抬着手对最前面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指指点点的,看起来很是气愤。
再看这新郎官,面容憔悴,愁眉苦脸的,看上去没有一点成亲的欢乐,若不是穿了一身大红喜服,还以为他是要办丧事呢。
此情此景,顿时让琴峪疑惑起来:“这就是阿娘说过的成亲吗?怎么看着跟哭丧似的。”
他正不解的思索着,突然有咚咚的敲门声传来。琴峪闻声看去,眼见店小二笑吟吟的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客官,这是我们店里的几个招牌菜,您尝尝,还有您的花茶,都给您备齐了。”
琴峪笑着点点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忙把往外走的店小二又叫了回来。
“小二我问你,这外面成亲的是什么人啊,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兴?他不会是被逼着成亲的吧?如果真的是逼婚,那为什么不报官呢?”
他一连几问,小二懵了几秒钟,不过很快脸色骤然怒了起来,指着那窗外愤愤不平的说道:“这成亲的新郎是我们这里一个员外家的儿子,他爹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愣是不让自己的儿子做花童,这不赶在花神节之前让他把媳妇都给娶了,真是折煞福寿啊。”
琴峪听得呆呆的,似乎没明白其中的缘由。
这时,阿笙走过来问小二:“听你的意思,这新郎官是要做花童的,那不知这花童具体是要干些什么?”
小二:“客官一看就是外乡人吧,我们这晋安城一直以来都有祭祀花神的传统,以保挨家挨户,平安无事,只是一年前,我们这里的人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耳朵里开出一朵红色的花来……”
“耳朵里开花?!”琴峪听得惊奇,忙给小二搬了个凳子过去,让他坐下来慢慢说。
“是啊,耳朵里开花,而且这花啊还吸血呢,特别恐怖,就连我们这里最有名的医药世家叶氏宗门也无能为力,这时候,城里来了一位懂道法的仙师,他告诉我们,这是花神发怒,对我们的惩罚,让我们赶紧准备一对少男少女送到花神庙里去,只要把花神伺候高兴了,我们的病就都好了……”
听到这里,阿笙忍不住冷哼一声:“这种鬼话你们也信?”
小二抻了抻脖子,说得格外神奇:“客官还别不信,等我们把一对少男少女真的送到庙里后,当天夜里,晋安城所有人的病都好了。”
阿笙还是不信,觉得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才让这古怪的病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二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每个月月初都会送一对少男少女到花神庙,这不明日刚巧是月初,又是我们晋安城一年一度的花神节,仙师就选了员外家的儿子和张家的女儿做花童,只是没想到这员外家……唉!真是活该被骂!明明这做花童是何等有福气的事,却是不知好歹,我若不是早几年成了家,我也要去伺候花神去,说不定还能成仙呢。”
“呵呵呵呵呵……”琴峪除了傻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要指责那个新郎官了。
于是,他想了一下,又问小二:“这个做了花童,进了花神庙,那人就没了吗?也不回家了?”
小二挠挠后脑勺,含糊道:“没了?也不能这样说吧,我听仙师说,他们就是留在花神身边,跟着花神修炼了。”
他的话音刚落,阿笙就冷冷道了句:“全是无稽之谈。”
小二似乎有些恼了,他瞥了阿笙一眼,但又不得不看在他是客官的面子上压下火气。只看向琴峪说:“等明天晚上客官可以去花神庙那边转转,可热闹了。”
琴峪笑嘻嘻的点头:“一定去。”
等到小二走出房间后,琴峪听到阿笙问他:“小二刚刚的那些话,你信吗?”
琴峪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木棉花茶,细细啄了一小口后,回复道:“信不信的,等见到这位花神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阿笙有些困惑:“这花神如果轻易露面,就不会被凡人称为神了,你如何能见到他?”
琴峪弯起嘴角,讳莫如深的笑了笑,然后看向阿笙道:“不是说,男花童做了新郎官了吗?那明日的花童我申请了。”
阿笙看着他瞪了瞪眼睛,立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不行,你不能做这花童。”
“颜大哥是怕我有危险吗?”琴峪挑了挑眉梢,仍是唇边带笑,“那不如这样吧,我去跟张家的女儿商量一下,我替她去做这女花童,而男花童,就让给颜大哥了。”
“啊?……”阿笙觉得自己一定是耳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