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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成长是什么呢?
      六月的蝉还未形成气候,在屋外的树上孤独的鸣噪。明山君守带着眼底的青黑,叼着牙刷,站在洗手台前。被汗液浸湿的刘海狼狈的搭在两边,露出一只让人畏惧的诡异的暗红竖眼。
      【夏天……还真是让人不爽啊。】
      【虫子们聚在一起窸窸窣窣的叫唤,太阳热辣的烤在身上,就算是相对凉爽的夜晚,一觉醒来也总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让人不愉快。】
      【好想再洗个澡。但是来不及了吧?】
      【……至少把上身擦一下。……还好眼睛闭着。但是,还是很不舒服……烦死了。夏天真的烦死了。】
      【我到底为什么要长六只眼睛啊!!!】
      是的,除了与普通人位置相同的五官外,明山君守在额头正中还长着一只红色的竖眼。如同凝固的鲜血一般暗沉的色泽,瞳孔很小,从瞳孔往外扩散出三个同心圆,每个圆圈上面都有三个细小的蝌蚪一样的勾玉在缓慢旋转。这显然不是人类能够长出的眼睛。这只眼睛太过诡异,明山君守只能用厚厚的刘海遮住,平时也尽量闭合这第三只眼,即使有人突然掀开他的刘海也只能看到一条浅浅的竖痕。
      不止如此。明山君守面无表情的刷完了牙,然后摘去了手套。是的,他睡觉也得戴着手套,因为他两只手的手心都长有一张类人的嘴巴。托这两张嘴的福,明山君守练就了一番右手给左手刷牙、左手给右手刷牙的本事。
      将两只手上的嘴的牙齿刷得干净整洁之后,明山君守脱下了上衣。在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赫然还有一张嘴。目光往下。在他下腹偏左的方位,一只黑色的眼睛缓缓张开。在他的左后腰和后背脊柱中段,也分别有一只这样的黑眸。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其实,与美好日常最格格不入的,就是明山君守本身啊。
      因为他是有六只眼四张嘴的怪物。
      即使他很努力的隐藏身上其他多余的部件,别人也不喜欢他与普通人迥异的白色眼瞳,更不解为什么他不是哑巴却要用纸笔来交流。
      白眼的怪物、装哑的怪物、不男不女的怪物……第一次被这么说的时候,错愕又难过。
      然而现在已经不会再为这个难过了。反正都是些与自己无关的人。看书、画画、听歌、甚至学习。干什么都好。总比把生命浪费在在意别人的污言秽语上强。
      ……而且,已经交到朋友了。
      ……应该,是朋友,吧?
      将胸口的嘴的牙齿刷干净,擦干净上身,换上干净的衣服。明山君守盯着镜子,开始打理刘海。
      ……啊,原来,自己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啊。
      小时候,每次都要踮起脚尖,才能够看到镜子。那时候他甚至还需要踩着矮凳,才能正常的洗漱。渐渐的,高大的洗手台逐年变得矮小,镜子里的面孔也渐渐褪去了幼稚,变得成熟起来。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
      高大的洗手台变得矮小,曾经耿耿于怀的事情渐渐释然,懂得的知识越来越多、对未来的憧憬与期望也变得更加具体……
      这就是成长啊。
      只是,这成长的过程中始终有着缺憾。
      【母亲,他们都说您已经失踪了。甚至说您已经遭遇了不测。我始终不愿相信。】
      【十年了……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今川烧?”【这玩意是什么?】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明山君守被同班的虎杖悠仁拉到了灵研社。自从入学时被爱好诡异事物的佐佐木学姐和井口学长拉进这个社团后,两个一年级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熟悉了起来,成为了朋友。
      很奇怪吗?明山君守对虎杖这种类型毫无反抗之力,他就像一个暖融融的小太阳,向周围散发着光和热。是与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只不过稍微聊了一会儿,就感觉那些过去遇到的积压在心底的不愉快的事情全部都噗哦噗哦的融化掉了,就像在阳光里融化的积雪一样。
      “君君是很温柔的人哦。”自来熟的虎杖同学这样说。这实在有点吓到他了,想必当时白眼也讶异的睁大了吧。“所以,遇到不好的事,一定不要憋在心里。正因为温柔,所以才会容易被伤害。”
      是被看出来了吗?嘛,也是,月岛那几个的恶意明目张胆的往这边窜。但是,被伤害是因为太温柔什么的……很有自知之明的明山君守目光躲闪了一下。因为其实,那些人并没有说错,自己确实是怪物……只是自己太自我,不想承认,不想暴露,所以才会为他们的看穿而难过。
      【我是如此的自私。所以……不要这么关心我啊,悠仁!这样愿意关心我这个卑劣者的你,才是真正的温柔吧!】
      然而,天使一样的悠仁,却时常配合学长学姐做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此时,四个脑袋严肃的凑在一起,盯着方桌中间那个古旧的小盒子,和里面缠满黄色纸条的条状物。
      “哦,今天早上体育课的时候,在操场旁边的百叶箱里翻到了这个。感觉是前辈们会喜欢的东西,就带回来了。这东西在里面呆了很久的样子……应该不是别人不小心丢了吧?”
      佐佐木学姐热烈鼓掌。“唔哦哦!虎杖超——赞的!”
      “金平糖。”
      “这个东西能拆开么?不会是什么古董吧?”井口学长摸着下巴开口道。
      “哟西!决定了!晚上来学校集合,冒险把这个拆开!”佐佐木学姐重重的拍桌,棕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今川烧。”【为什么要晚上?】
      “因为夜晚才是逢魔时刻,这个邪恶的东西才会现原形啊!撒撒,封条下面的是什么呢?是诅咒人的人偶?还是封印着可怕的妖怪?它会是某个幽灵的寄居地吗?”
      ……佐佐木学姐好像很有干劲的样子。明山君守托腮。虽然明山君守本人挺非人类的,但他并不信鬼神。他只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在他十五年的人生里,这个世界都无比的平凡。唯一的不平凡,只有他自己。
      而且,说起来,如果鬼神这种东西真的存在,那么六只眼睛四张嘴的他,究竟是恶鬼还是天神呢?
      ……嘛,他两个都不想当啊。做人类有什么不好的。
      甩掉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想法,明山君守挂起微笑,加入了请笔仙的活动。
      他并不知道,从他中考后收到某高专的录取通知书开始,某些事就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得过的。
      这个世界终会摘下和平的面纱,露出残酷的真实来。
      到那时,是继续伪装平凡,心安理得的当个胆小鬼?还是承认非凡,咬牙担负责任?
      他究竟会怎样选择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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