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和僵尸旅》仍然无法描述

45、第42章 归宿

　　清晨，李傲苏菲和格里格分手，按照他提供的地址，他们驱车赶往幸存带的最边缘地带。经过整夜的注射，车上的试剂已经消耗殆尽，后厢传来推土机狂怒的挣扎声，他并没有逐渐清醒，而是正走向狂暴。两人急切地在车窗外寻找着，每一分每一秒希望都在流逝。

　　就在辐射仪断断续续开始鸣响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所教堂白色的尖顶，孤零零伫立在荒原上，一切都符合格里格的描述。

　　教堂的角门开处，伊莲娜走了出来。她看到两人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苏菲一把拉住她走向车后，李傲打开车后门，推土机正在疯狂地想挣脱枷锁，他圆睁着血目向车外嘶吼。

　　伊莲娜弯腰上车，李傲想阻拦被苏菲拽住，只见伊莲娜伸出一只手掌，轻轻抚住推土机的额头，合上了双眼，鼻息中似乎有声，却听不真切。推土机渐渐平静了下来，大睁着眼睛痴痴望着伊莲娜，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伊莲娜示意可以解开推土机的镣铐。李傲不敢大意，松开车上铁枷之前，先给推土机锁上手铐和脚镣。推土机也不反抗，任由李傲摆布，只是不错眼神地追随着伊莲娜，然后梦游一般跟着三个人走进了教堂。

　　大家在一间简朴的休息里落座，伊莲娜取来温暖的清水，和一些干粮，

　　「你是怎么做到的？」苏菲问着。

　　伊莲娜不说话，从怀中取出那支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起来，苏菲、李傲什么也没听见，却见推土机从椅子上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伊莲娜旁边单腿跪在她身边。

　　伊莲娜停止吹奏，抚了抚推土机的头，转头看着苏菲李傲，指指推土机，又指指自己的耳朵说「不……不一样。」然后举起笛子，「它……她是起……起点。」

　　「为什么不多做一些这样的笛子？」苏菲问着，「我是说，如果更多人能做到，不是可以解救更多人？」

　　伊莲娜摩挲着手中的叹道，「只……只有……它」，又指指苏菲，「不……不是……每个人都……都可以。」

　　苏菲想起她曾经让自己尝试过，并没有成功。

　　伊莲娜叹道「它的主……主人花……花了二十年找，找到我，能吹响，能听到。我还没……没有找到另……另一个人。」

　　苏菲不觉叹息，看来这只笛子只能归于不可复制的神秘事件。

　　伊莲娜说着又用手抚摸着推土机的额头「笛子教……教会我和……他们交流。」

　　苏菲忍不住又问「你已经可以和他们交流了，又为什么要离开？你本可以挽救更多僵尸对吗？」

　　伊莲娜望着两人平静地说「我失……失败了。」

　　说着，她起身取来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一条视频，屏幕上伊顿正穿着玄袍，在讲台上讲着

　　「每个人都有未曾实现的愿景，每个人心中都有未曾解开的疑问，它们为每一段人生带来悬念，建构着这个世界的生机……我们的方法，就是唤起人们心中的这层愿景，帮助他们回到生命的悬念之中。」

　　苏菲不解地问「他……在骗人吗？」

　　「不，这……这就是我……我的方法。可是……」伊莲娜皱起眉头，「我的方法是……是唤醒，可是……伊顿却用它来催……催眠。」

　　「我发现……」伊莲娜抬起头，眼睛里噙着泪水，「我发现，如果仅……仅仅唤醒，没有启……启蒙，它们依然会盲……盲从，会被人利……利用。」

　　「伊顿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伊莲娜摇摇头「是……是我的错。把……把他教成了一……一个僵尸催眠者。是……是我的错。」

　　「这不能怪你，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有所企图。」苏菲安慰着伊莲娜。

　　李傲忽然直入正题「你可以收下他吗？」说着抬手指着半跪在地上的推土机。

　　伊莲娜为难地摇头「我只……只能和他交流，并……并不能治愈它，在这里，它会……会彻底变……变成僵尸。」

　　苏菲望向李傲，发现李傲也正望着她，她咬咬牙说道「他在被咬前，没能救下自己的妻儿，他撑到现在，就是一直处于拯救妻儿的状态中。彻底变成僵尸，也许……」苏菲说着语带哽咽，「也许也是一种解脱。」

　　伊莲娜叹道「其实……我自己都……都不知道怎样生活下去，或许……」伊莲娜说着看看蹲坐在地上的推土机，「或许我们只……只能相互陪……陪伴着走……走向末日。」

　　回程的路上，苏菲一直沉默着，推土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归宿，自己却不可以，这是她从未想到的。

　　她忽然叫道「停车！」

　　李傲不知发生了什么，急忙减速将车停在道边。

　　苏菲打开车门，跳下车，大步向前走去。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清凉的山风吹过，带来清新的空气，让人极度舒畅。李傲驾着车缓缓跟了上来，苏菲也不理他，兀自沿着山坡往上走。

　　「嗨，你去哪儿？上来吧，车快一些。」

　　「你又去哪儿？」

　　「回营地，还能去哪？」

　　「你可以回营地，我已经回不去了。」

　　李傲道「你不用管老爹说什么，有我在，你就可以一直留在营地。」

　　他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让苏菲感觉烦躁「可如果是我自己不想回去呢？」

　　李傲一时语塞，如不回营地，苏菲可以去哪儿，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问题。

　　走上了高坡，苏菲跑到路边，眺望着远处山下的景色。

　　李傲将车停下，也跟了上来。

　　「我要去那里！」苏菲指着山下的一片城镇，「那里好像岩石城，好像我的家。」

　　「那里会有很多僵尸。」

　　「我家也有很多僵尸。」苏菲转过脸望着李傲，眼睛亮晶晶的，「你把我救了出来，因为我害怕僵尸，现在我不怕了，你再把我送回去可好？」

　　「不行……」

　　「为什么？你在担心我吗？」

　　「我……」

　　「你为什么会担心我？」

　　「就……不想你死。」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什么是……难过？」

　　「比如，推土机死了，你会怎么样？」

　　「少了一个帮手。」

　　「或者……莉莉死了，你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莉莉不能死，这好像是我活着的唯一的目的。」

　　苏菲闻听此言，心下黯然「我呢？如果我消失了呢？你会怎样？」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

　　山风吹得苏菲的眼睛热热的潮湿起来，她忙转过脸，手指着小城说「送我去那里，如果我没有消失，就把我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