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遇见他》羽欣嫣

35、常态

　　徐珩的老家是一座小城，虽然没有丁睿居住的城市那么的繁华，喧闹，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却也淳朴宁静，别有一番韵味。

　　小城不算大，两个人下了火车，徐珩叫了辆车大概二十几分钟就到了一个半旧的居民小区，车直接开了进去，在一栋七层居民楼前停下来。

　　“我们这儿是老城区，新城区的房子会好一点。”

　　徐珩带着丁睿上楼，楼梯很干净，快到最上面一层的时候，墙壁上有一片竹海，沿着竹海往上，有一扇画着篱笆的门，徐珩在门前停了下来，说：“到了。”

　　“你们家还挺别致的。”丁睿做出判断。

　　“主要是我妈闲着没事。”徐珩边翻出钥匙开门边说。

　　打开门，徐珩让丁睿先进去，丁睿刚把行李箱推进房间，一抬头，与一个咬着饼干的女人四目相对，那是一个极其有气质的女人，头发剪得很碎很短，乍一看狗啃一般，但在那女人身上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反而更加衬托出女人一双眼睛的清澈与明亮，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人一时很难猜测面前这个女人的年龄，姐姐抑或是阿姨？

　　丁睿站在原地，一时进退两难。

　　“怎么了？”随后进来的徐珩问道，直到看到那个女人，徐珩至少沉默了一分钟，就在丁睿感觉着空气就要凝结了的时候，才开口说了一句：“我妈。”

　　徐珩妈妈？丁睿一时有些慌乱，正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如何称呼的时候，对面的徐珩妈妈却好像比他还要紧张，转身匆忙地就进了一个房间，不到一秒钟又出来了，飞快地将客厅桌子上摆放的外卖盒子和零食袋子丢进垃圾桶，又将茶几前面地毯上的几个凌乱的坐垫摆放整齐了，随即又跑进去关上了房门。

　　这是什么情况？丁睿一时有些费解。

　　“进来吧，不用管她。”徐珩一边给他拿拖鞋一边将地上扔的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收起来放进鞋柜里。

　　“你先坐。”徐珩指了指客厅里那几个刚刚被摆放整齐的坐垫，自己则走到刚才女人躲进的房间前敲了敲门，说：“出来了，见见我朋友。”

　　“那你得答应我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女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带着软软的乞求。

　　徐珩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过了一会才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地说：“好，我答应你。”

　　徐珩话音一落，房间的门马上就打开了，女人从房间里很快出来，笑意盈盈地很快地在丁睿的身边坐了下来，支着头看了他一会，然后伸出手去，说：“你好，我是徐珩的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丁睿有些慌乱，忙也伸出手去说：“你好，阿……阿姨，我……我叫丁睿。”

　　“丁--睿。”徐珩妈妈重复了一遍，然后抬头问正在把行李箱搬进房间的徐珩：“是你男朋友吗？”

　　丁睿吓得腿一软，差点栽了下去，还好他是坐在地上的。

　　“是。”耳边传来徐珩的回答。

　　丁睿顿时瞠目结舌，看看徐珩妈妈，又看看徐珩。那两个人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那你平时叫他什么？”徐珩妈妈继续问徐珩。

　　“丁睿，睿哥，……小乖。”徐珩一连说了三个称呼。

　　“小乖。”徐珩妈妈显然对第三个名字比较感兴趣，重复了一遍，转向丁睿说：“小乖，这个好，那我以后也这样叫你了。”

　　丁睿又是腿一软，这次差点给跪了。

　　“你也别叫我阿姨，徐珩都叫我岩姐的，你也叫我岩姐好了。”徐珩妈妈亲昵地说。

　　果然，徐珩走过来喊他妈妈：“岩姐，帮我煮壶花果茶好吗？我和丁睿都渴了。”

　　“好。”徐珩妈妈答应着站起身来。

　　等妈妈进了厨房，徐珩这才坐下来，说：“我妈就这样，被我爸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过两天你就习惯了。”

　　“她看上去是挺年轻的。”丁睿实话实说，因为想起刚才徐珩妈妈提着裙子从房间里跑出来在他面前坐下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那个画面，很美好，也很……自然，而且这个画面放在别的和徐珩妈妈同龄人的身上或许会不合时宜，在徐珩妈妈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违和感，反而浑然天成，就像她的美一样，是那种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好像她天生就应该是这样，是的，就应该是这样。

　　这样看来，徐珩的五官应该是继承了妈妈的，气质估计像爸爸。

　　“不说她了，你和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徐珩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带你看一下我家吧。”

　　别说，徐珩家里的装饰和摆设和丁睿所见过的那种都不一样，他家的风格偏中式，有一种书香味道，丁睿还是第一次见将客厅整面墙做成书架的设计，阳台则用竹帘隔开成一个简单的画室，几案，桌椅，各种字画，坛坛罐罐无不透露着主人的品味与书卷气。

　　整个家里唯一风格不同的是徐珩的房间，房门推开，丁睿都以为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是那种真正的返璞归真的“真”，整个房间除了简单的摆设就是没有任何装饰。

　　“哥，这还真的很像你！”丁睿调侃着说。

　　徐珩当然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调侃，说：“是吧。”然后顺手关上了房门：“我其实就是逆反，那个时候和我妈争宠，一定要让我爸按照我的心意来，不过说到底，我爸最疼的还是我妈。”

　　“哥，你也会逆反？”丁睿实在是觉得徐珩脾气挺好的，凡事总是喜欢先讲道理，不像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一架再说。回想起徐珩妈妈的状态，又说：“妈妈真幸福。”

　　也许只有幸福的人脸上才会有那样的状态，那种被全世界宠爱着的状态，令人真真的羡慕。

　　“我也会让你像我妈妈一样幸福的。”

　　徐珩靠近丁睿，在丁睿额头上亲了一下，还想有进一步的行动时，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丁睿不明所以地望着徐珩。

　　徐珩陷入长长地哀叹之中，接着脸上浮现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又安慰般地对丁睿说：“不用担心，这是常态，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徐珩，小乖……”外面传来徐珩妈妈带着哭腔的呼唤。

　　“你站着别动，我去收拾。”徐珩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松开丁睿拉开门出去了。

　　最后还是徐珩去煮了茶，徐珩妈妈出来之后看到丁睿走过来就悄悄地问他：“你有烟吗？”

　　丁睿没有反应过来，手在口袋里摸了一下，犹豫着不知道该回答有还是没有。

　　“给我一支。”徐珩妈妈已经从他下意识的动作中看出来了，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徐珩的方向看了一眼一边又悄悄拉了他从一个客厅旁的一个侧门处来到了外面一个不算太大的平台上。

　　平台上的花草藤蔓郁郁葱葱的，就是略显杂乱，想必是很久没人打理，全靠雨水和隔壁邻居隔三岔五用软水管喷水过铁丝网来才不至于枯萎凋零。藤蔓之下有一张白色的藤椅，徐珩妈妈拿了点上的烟抽了一口，然后在藤椅上坐下了。

　　她抽烟的姿态很优雅，丁睿很少见能把抽烟这件事做到如此雅致的女人。她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坐着，目光望向远方，如诗如画一般。

　　“徐珩不让我抽烟。”她扭过头来对丁睿说：“你有没有觉得徐珩有时候挺凶的？”

　　凶吗？丁睿并没有觉得，因而摇了摇头。

　　徐珩妈妈“哦“了一声，听上去有些失望似的，然后总结说：“那他可能是像他爸爸，对自己爱的人凶不起来。”

　　“不是……”丁睿只觉得这句话无法接下去，说是或不是都好像不太对，因而颇为窘迫地卡了壳。

　　徐珩妈妈笑了起来，她的牙齿很白，很整齐，笑起来像是在做牙膏广告，她也没深究，而是指着地上和墙上的画对他说：“看，这些都是我画的。”

　　“我听徐珩说了。”丁睿回答说，并且由衷地称赞：“很美！”

　　“是吗？”徐珩妈妈脸上的笑容绽开了，问道：“他还和你说我什么了？”

　　“我说什么你怎么不来问我。”徐珩的声音响起。

　　几乎是同时，徐珩妈妈站了起来迅速将手中刚抽了一半的烟塞进了丁睿的手中，笑嘻嘻地双手交叉面对徐珩。

　　“你又抽烟了？”徐珩出现在平台上，他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

　　“是他抽的！”徐珩妈妈很快地闪了开来，露出站在她身后茫然地拿着烟的丁睿：“是小乖抽的。”

　　丁睿反应挺快的，立刻说：“啊，是我抽的。”并把手中拿着的还没熄灭的烟头给徐珩看，因为反应太快，他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烟头是倒拿着的，等到看到了，他倒是挺淡定地将烟掐灭了。

　　徐珩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茶是不是煮好了，我闻到香气了。”徐珩妈妈说着，先他们一步挑帘进去了。

　　徐珩回头对丁睿说：“你以后别包庇着她，她身体不好，不能抽烟。”

　　丁睿压低了声音说：“卧槽，我能怎么办，她是你妈！”

　　徐珩一把将他推至墙上，另一只手撑着墙，就在丁睿以为他是不是生气了要打人的时候，他却在他唇上很快亲了一下，说：“就因为是我妈，所以更不行。”

　　这样的一个动作太犯规，太撩人，以至于丁睿全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他一个反身徐珩就已经在他身下了，由于动作过于迅速和熟练，徐珩都没有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自己明明是撩人怎么就反变成了被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