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第 10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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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晚宴回去住处的路上，众人纷纷道别。到最后，就只剩下南斯和顾渥还走在某条小路上。
“小渥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最后还是南斯先开了口。
顾渥侧过身去看他，背对着高空中悬挂的月亮，眸光流转。
“问什么？”
“问你为什么要选最后一组么。”
南斯抿了抿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而顾渥继续说：“其实没有必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人生总是在不断试错的，只有一点，记得你背后永远还有朋友就好。”
顾渥看向对面人的眼里带着某种永远可以被依靠的信赖，南斯心间微滞，随后便是浓烈的感动荡漾开来。
“谢谢。”
他扯了扯嘴角，垂眸说：“我之前说过我不会被比赛的结果左右，但我好像高估了自己。”
“……可能是因为在安全区里呆太久了，所以我总以为只要自己付出多少，就一定可以获得多少回报。学习是这样，与人交往也应该是这样。可之前的经历开始让我思考，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想象得太简单了，所以才会在结果被公布出来的时候，感受到那么强烈的落差感。”
南斯望向不远处亮着的小木屋：“包括这次的投票也是，选择无导师队伍的时候我根本没有多想。我知道那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意志就是驱使了我那么去做。”
“我其实很少……会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木屋前的路灯下，一簇暖橙色的灯光从上往下，笼罩到两人身上。
顾渥看着南斯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确定，是你将一切都想得太简单，还是想要的东西变多了。”
南斯猛然一惊。
“我想要的……”
顾渥：“溯源这个节目的最大特点就是竞争性。丰厚的奖励、联盟的实习机会，响彻星际的名望……这些大概都是所有人汲汲营营想要求得的东西。想象一下，我们一千多名选手被放置在同一起跑线，头上吊着诱人的面包，它的存在会无时无刻不在教唆你往前跑，去得到它！吃掉它！因此在面对这样诱人的目标时，哪怕有直播会限制一些人的行为，但那样的限制也不会太大。”顾渥的眼神像是看透了某种东西，显得平静又割裂：“所以，这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单纯实践梦想的平台，而是一个沼泽。”
“一个铺满了玫瑰和碎金的沼泽。在这之上行走的每一个人，都将如履薄冰。”
“我很早之前就问过你的目标是什么，我记得你最开始的回答是——能比到哪里就到哪里，输赢什么的无所谓……”
顾渥突然回头，紧紧盯向南斯，像是要通过眼神洞穿对方的所有迷惘：“但现在，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南斯，你是怎么想的？依旧是最开始那种随遇而安的心境吗？”
接连几个问题朝自己打过来，南斯一瞬间僵住，但与此同时，仿佛又有什么蔽障被猛然敲碎！
脑海里纠结已久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二公结果的不公？
不是因为自己的单纯导致受到队友的蒙骗，归根结底其实是因为，他努力了那么久，却被人用一种不光彩的手段窃取了劳动果实。
——可为什么自己抱怨的心理会不受控制地发酵，甚至还促使自己在本轮比赛选择了一个并不理智的队伍？
南斯大睁着眼睛。
顾渥说的没错，是因为他自己的心理转变了。
他想赢！
不是依靠强大的队友、不是依靠所谓的导师助力、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属于南斯自己这个人的求胜欲。
——不会编曲，没有舞台经验？
——没关系，他可以学。
学习这件事之于南斯，是一件最为简单，也是最为习惯的事。
所以，他需要一场会冠以自己名字的绝对舞台，去证明自己所有的骄傲和欲望都是可以得到回应的。
“我要赢。”南斯说：“我要一场，没有任何助力的逆风翻盘！”
暖橙色路光下，顾渥很幸运地，见证了一场磅礴野心的觉醒。
————
第二天一早，节目组还没有发布广播通知的时候，顾渥就已经早早地坐在了客厅沙发里，捧着吉他想旋律。
他昨晚有点认床，睡得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到了今早五点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他索性直接起床，依照这两天构思的旋律继续创作华夏图书馆的宣传主题曲。
零星不成调的句子被少年哼唱出来，在周遭静谧的氛围里显得安和无比。
爱德华早起带着直播间镜头朝顾渥这里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晨起出升的太阳悄然在小镇边缘露出一个头，碎金色的阳光从地平线缓缓往上升，一切都仿佛正在苏醒。只有坐在院子里的那个少年平静地靠在椅背上，专注于自己手上的乐器和世界，像是只有他一个人还坠在那寂静的夜里。
爱德华在拐角的位置停下，浪漫的蓝色眸子看向顾渥的方向，突然举起手比了一个构图的手势：
“有没有觉得，这像是一幅画？”
从他的角度看，木屋正好处于画面的最中心，屋后是缓缓升起的太阳，屋前是安静写歌的少年。
——是像画一样的美好场景。
……
爱德华：“这么早出来写东西，还不点灯，就不怕视力受影响吗？”
顾渥抬头，见到正向自己走来的爱德华，以及飘在空中的直播光脑。
“没写什么东西，只找找灵感。”顾渥回答的是刚才爱德华的调侃。
他前世自己写歌的时候总有个小习惯，喜欢坐到一个开阔或不熟悉的地方，无论是热闹的咖啡厅，或是阒无一人的海边。
极端的场景总会给人一种刺激，而这种刺激对于创作者来说往往是最重要的。
“在写什么？给我们队的新歌？”爱德华丝毫不见外地指了指顾渥对面的一个椅子，在得到对方的颔首后，就直接坐了下来。
顾渥笑起来：“新歌？那不是都已经制作完成了吗？”
三公导师合作的所有曲目都是由导师提供的完整版本，即便是没有导师参加的最后一支队伍，也会得到节目组提供的曲目。
“那不是最后版本的，只是我制作出来感觉最好的一个版本而已，”爱德华冲顾渥眨眨眼：“不过要是我们顾大制作人有更好的修改意见，可以随时提出来哦。”
顾渥闻言轻轻挑眉：“所以，《斯文败类》是你写的？”
“是。”爱德华应得很干脆，打趣似的反问：“怎么，觉得不像是我写的？”
顾渥轻轻笑开。
直播间评论区：
【啊啊啊我去！爱德华和顾渥的关系这么好么？】
【笑起来好可爱哦～】
【这个问题有陷阱！不管说像还是不像都不是很好】
【有坑！】
顾渥自然接话：“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爱德华老师真是才艺过人，不仅拍得了电影，连音乐创作都这么优秀。”
【欸？？？？】
【彩……彩虹屁？】
连爱德华也没想到顾渥来这么一招。
对上对面人笑望着自己的眼睛，爱德华颇为幽怨地看了顾渥一眼：“很懂说话的艺术嘛，小子。”
顾渥耸耸肩，眼里的笑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结果就是爱德华也忍不住笑了，随后又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刚才就想问了，你这喝的都是什么？怎么黑乎乎的？”
评论区也被这话题吸引了过去：
【新品质的饮品吗？但我怎么没有见过？】
【黑色的，感觉不太好喝的样子？】
【有点像我自己做的失败品。】
“是咖啡。”
顾渥笑着说：“是我按照古蓝星文献里的制作方法做出来的一种饮品，早上喝可以提神醒脑，也可以消肿，要来一杯吗？”
爱德华惊讶：“你还真是总能从古蓝星文献里研究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啊。”
顾渥笑而不语。
最后还是爱德华实在对“咖啡”的味道感到好奇，提出了想要一杯尝尝看的想法。
顾渥回屋，从橱柜里拿出了自己从偏远星球订购的一袋子咖啡豆。虽然它们现在的名字已经不再叫咖啡了，但经过顾渥的研究，发现这种豆子的味道的的确确就是和前世的咖啡豆味道一样。
咖啡机也是他上次放假的时候找人帮忙定做的，有他提供图纸，这玩意制作出来并不难。
研磨、压平咖啡粉、萃取、加热牛奶、打发……
鉴于爱德华是第一次喝咖啡，所以顾渥并没有直接给他做手冲，而是做了杯热乎乎的拿铁。
早起喝拿铁，想想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到最后，顾渥甚至来了兴致，给他的那份调了个可爱的兔子拉花。
将咖啡杯端去给爱德华的时候，对方俨然被手中的这一杯拿铁给惊艳到了。
“这是……小兔子？”
顾渥点头：“你能看出来，至少证明我拉花还不算太失败。”
“很可爱啊，”爱德华好奇地端详这杯温热的饮品：“现在就可以喝吗？”
“当然。”
男人轻轻凑上去喝了一口，原本还害怕这个举动会破坏掉杯面的兔子图案，但奇异的是，在他慢慢喝的过程中，那个图案依旧稳稳地保留在上面。
“入口很香醇。”爱德华惊讶地说：“这么好喝的东西之前竟然都没有人研究出来？”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口感，爱德华回味着，入口的微微酸涩和牛奶融合得刚刚好，不仅闻起来香浓，品尝起来更有一种香醇顺滑的独特口感。
突然之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刚才的顾渥会看起来那么闲适。
想象一下，清晨的早上，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品尝这样一杯咖啡，那状态不好才怪啊！
“很好喝，明天还会有吗？”爱德华放下杯子，笑眯眯地看着顾渥问。
而顾渥像是被什么逗笑了似的，双手置于脑后，闲闲地答道：“那得看我心情了。”
太阳正式爬上天空的时候，师生二人在院子里相谈甚欢，只有被遗忘了的光脑直播间，幽幽地泛起黑气：
【我说，光脑摄像的存在感有那么低么？】
【亲亲～这边提醒一下，光脑摄像的最大优势就是可以开五感呢，请问您们都不在意是吗】
【老子真的是！（抓狂）所以咖啡究竟是什么味道啊淦！】
……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第 10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