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猫笛子

2、是个女人？

　　她叫金多多，名字是一个贪财的男人取的。在她模糊的记忆中，那个男人嗜赌如命，还爱酗酒，常在赌场失意后满身酒气地回家殴打妻子。为了抵赌债，男人还差点将自己妻女卖出去。有一天，男人失手将自己的妻子打死，被送进官府了。围观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谈话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后来她就被邻村年近半百的老寡妇刘王氏收养了。没有人知道刘王氏的具体来历，只知她擅长女红，并凭此维生。
　　其实刘王氏年轻时是都城一户人家的小姐，因爱上穷书生刘生遭家人反对而选择与家人决裂，嫁给刘生。然而好景不长，刘生没过多久便患重病不治身亡，刘王氏因而被婆家视为克夫的白虎星，给逐出了家门。刘王氏是性子倔强之人，即便遭遇不幸也不愿再回娘家，于是自寻出路，而后来到了刘家村，靠一些女红活计勉强维持生活。
　　刘王氏膝下无子，对她视如己出，教她读书识字和做女红，两人相依为命十余年，感情早已胜过亲生母女。然而多年的贫苦劳累使刘王氏不堪重负，一病再也没能起来，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火光照着脸庞，她脸上有未干的泪痕，还有逃跑时被树枝刮蹭的细小伤痕。
　　“你还好吗？”
　　蒙面人的声音使金多多从惊吓中猛地回过神来。听起来是个温柔的女声，声线略微低沉，偏中性。她瞪大眼睛惊讶地盯着蒙面人，张着嘴巴却不出声，点了点头。
　　“姑娘，我送你回家吧？”蒙面人伸手将她扶起来。
　　点点头。那他怎么办？金多多指了指地上昏死的男人。
　　“他啊，他是这一带最近出现的采花大盗，专找住得偏僻的落单女子下手，时常还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我已经点了穴，天亮就押送到官府。”
　　“……”
　　两人一路无言，周围寂静得连旁边人浅浅的呼吸声都听得无比清楚，只有远处田埂里隐隐传来的虫鸣蛙叫声让气氛不至于那么尴尬。
　　被搀扶着回到破旧的屋头，她捡起地上早已熄灭的烛台，重新点上。
　　“家中只有你一个人了吗？”蒙面人看着眼前的灵堂。老旧的八仙桌上孤零零地摆放着一个简陋的牌位，上面刻着歪歪斜斜的“王氏”二字。
　　点头。
　　“跌打药在哪里？”
　　摇头。没有。
　　“你……不能言语？”
　　点头。
　　金多多听见蒙面人发出了极轻的叹气声。
　　最后蒙面人出门找了些止血的草捣碎了给她敷在伤口上，帮她包扎完便走了。

　　蒙面人将男人押到衙门后便回到了组织，像往常一样，将当晚执行任务的详细经过记录成文呈交上去。

　　“哑女，父母双亡... ...”
　　万灵山庄，悠然殿内。桌案前的女人看着手中的公文，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清依，你觉得她合适吗？”

　　两天后，有名白衣女子找上了金多多。金多多从声音和身形分辨出来，眼前的人大概就是那晚救了她的蒙面人。此人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身形比寻常女子高大，脸型略长，朗目疏眉，英姿飒爽。
　　大概有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缘故，金多多对眼前的陌生人毫无警惕，反倒觉得有些亲切。对方邀请她“入城一叙”时，她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