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生花》一条小河波浪窄

4、救命恩人

　　楚楚倚着货架浅浅地小憩了一会。这一上午经历的事情有些多，她感觉精神有点疲惫，但是又不敢放松警惕。
　　“我们该走了。”楚楚看着屋外稍微减弱了一点的太阳光，他们必须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避难所。晚上不可预知的危险实在是太多了。
　　“嗯……”江余闷哼了一声，但是并没有起身。
　　楚楚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去，江余整个人的身上都泛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楚楚吓了一跳，该不会要变成丧尸了吧，她把一只手背到身后，掌心里握住一根冰棱，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我好像是发烧了。”也许是看出来楚楚的心中所想，他小声地解释道，因着发烧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楚楚把手放到他的额头上，烧得滚烫，看样子一时半会没办法赶路了。楚楚并不想在外露宿，还是和一个在她眼里“有前科”的人一起。
　　江余此时已经烧得有些不省人事了，不如就把他扔在这里自己走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楚楚心里想。
　　内心挣扎了一会，楚楚虽然心里想的是把他丢在这里，可是腿半天都没有动。
　　“就一晚上，明天你的烧要是再不退，我就自己走了。”楚楚对着江余说道，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江余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他只看到楚楚在自己面前张了张嘴，并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
　　做好决定的楚楚又坐回了原地，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为了这样一个人，要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陪他一个晚上。就算自己有了异能，但是她现在顶多就能变出来几根冰柱，杀一两个丧尸可能还行，万一有丧尸群呢。
　　楚楚一边叹气一边看着脸烧得通红的江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在末日来临的时候也发过一次高烧，整整昏迷了两天。然后自己就有了异能，可是烧退之后自己还在家里等了五天，五天里并没有发现自己可以用冰。发烧和异能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如果有，那江余如果有了异能，会什么样子呢……楚楚又想到了那天她站在窗边，亲眼看着他把自己的同伴推向丧尸。
　　楚楚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正在和家里人吃饭，妈妈把一个鸡腿夹到妹妹碗里，另一个夹到爸爸碗里，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碗觉得有些委屈。突然间爸爸妈妈站起来拿手指着她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尖利的声音好像要刺破耳膜，她捂着耳朵向外跑，爸爸妈妈追着她，逐渐变成丧尸的样子。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有一个人抓着她的手腕往前跑，她抬头看去，那个人的脸变成了江余，江余微微一下，松开她的手腕，把她往后轻轻一推。爸爸妈妈变成的丧尸立刻抓住了她，在她身上撕咬。
　　“！“楚楚从梦中惊醒，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她一时半会回不过神来。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楚楚发现自己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楚楚蹲在江余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用手指戳也没有反应。等他一晚上已经仁至义尽了，也许是梦刺激到了她，现在只想赶快找到自己的家人，她要立刻就走。
　　“我走了。”楚楚背上背包，走之前还搬来几个货架挡在江余的身前，从外面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放心地走了。
　　楚楚走到前方的一个十字路口，却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这里的状况比自己来时走的那条路要惨烈得多。她可以肯定自己走的那条路那么安静是因为绝大多数丧尸都被吸引到了这里。
　　地上一滩一滩的全是丧尸的尸体，堆在一起，成了一个个的小山包，绝大多数都被烧得焦黑，还有被啃得几乎不成人形的士兵。路面被炸出了几个大坑，建筑材料和局部的丧尸尸体飞溅得到处都是，楚楚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就连旁边的几栋小楼也被炸的只剩下了残垣断壁了。被震碎的窗户只剩下一个框架挂在残垣上摇摇欲坠。这样的景象楚楚之前只在电影和新闻联播里看到过。
　　楚楚还在十字路口的交接处看到几片被拆除的电网，上面还挂着几片丧尸身上的腐肉。看来是军队先把大部分丧尸吸引过来，然后再集中用热兵器清除。
　　这么惨烈的场景楚楚看得心惊胆战的，她尽量贴着路边的建筑走，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突然一个冰凉又粘腻的东西抓住了楚楚的脚腕。楚楚立刻激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僵硬地低下头去看，一只腐烂发黑的手正紧紧地抓着自己。
　　那只丧尸并没有“死”，他被震碎的建筑物压住了，替他抵挡了炸弹的冲击，反倒救了它一命。
　　楚楚想要尖叫，可是她被吓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用力踢着自己的小腿，想要甩开那只手，那种冰凉又黏腻的触感让她觉得十分恶心。慌乱中楚楚身边飞出几条冰棱，直直地冲向被压住的丧尸。
　　楚楚被吓得几乎失了神，并没有什么准头，冰棱在地面上戳出了几个洞，压着丧尸的那块天花板也隐隐有了裂缝，反倒叫丧尸有了爬出来的趋势。
　　突然丧尸开始用力，楚楚重心不稳，被他拉得蹲坐在了地上。那丧尸力气极大，身上拖着一块天花板一点一点地向楚楚挪过来。
　　楚楚想要变出一把冰刃来砍断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可是试了半天，手里依旧空荡荡的。她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能量正在快速的流失。
　　她抓住丧尸的手，想要把它从自己腿上扯下来，可是纹丝不动，她想要跑，但是身体也不受她的控制了。
　　怎么办，我快要死了吗？楚楚内心升出一股绝望来，就算有了异能又怎么样呢，还是改变不了咸鱼的命运。楚楚觉得自己在死之前应该掉一些眼泪，可是眼眶里干干的，哭不出来。
　　楚楚抓住丧尸的头发向后扯，不让他大张的嘴靠近自己，却也支撑不了多久。她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死亡，没有感受到被撕咬的痛楚，却听到丧尸一声惨叫。
　　楚楚睁开眼睛，抓着自己的那只手从手腕处齐齐断掉，断口处还有焦黑，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楚楚赶紧扒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挣扎着爬起身来，她看到从街口走过来的江余，江余的两只手上围绕着肉眼可见的电流。
　　江余脸上也带着惊恐，他看到楚楚已经脱离了危险赶紧向她跑来，扶住了身子发软的楚楚。
　　“你没事吧，怎么自己跑出来了。”江余的烧还没完全退，扶着自己胳膊的手还带着灼人的热度。
　　这种温度让楚楚真实的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她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都靠在江余的身上。
　　“我一醒过来发现你不在，你还给我留了吃的，你是出来给我找药了吗？”
　　刚刚没流出来的眼泪此时都涌上了眼眶，自己一直提防着的人此时救了自己一命，还带着善意来看待自己。楚楚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江余把楚楚安置在一边，回头走向那只还在缓慢爬行的丧尸，，手掌中涌出来电流，丧尸的头被整个劈下，一股焦糊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我一醒过来，就发现了。”江余举起双手向楚楚解释着，“和电影里一样。”他感叹道。
　　“嗯……”楚楚看着和自己展示异能的江余，更觉得前一天的自己实在是太卑劣了。
　　“其实……”我也有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楚楚就被江余拉到一块废墟的后面。
　　“嘘，我听到有声音。”两个人蹲在墙角后面一动不动那个，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像是汽车的声音。”江余按着楚楚的肩膀让她别动，“我出去看看，你先在这等着。”
　　江余猫着腰，轻声走到外面，身子向外一探。
　　“楚楚！我们有救了！”说完江余整个身子都走出墙外，向着一个方向挥手：“这里，这里有幸存者！”
　　楚楚听到江余的声音后也慢慢往墙外挪动。
　　“砰！”
　　江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颗子弹从他的胸膛贯穿，他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臂还维持着挥舞的动作。
　　随即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
　　“刚刚接到的能量波动，就是这小子吧。”其中一个人说道。
　　“这除了他也没别人了，看看他是什么异能。”另一个说
　　“哟，还是个雷系，我小儿子前几天就吵着想要一个雷系异能，我出来这趟就是为了这个。你别和我抢，刚才那个木系的归你。”
　　“赶紧的，取了他的晶核回去了，这地真晦气。”
　　楚楚听着他们的对话，捂着嘴巴，眼泪无声地流了出来。
　　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楚楚才敢悄悄的出来，刚才和兴奋地和自己说得救了的人此刻面色苍白的躺在自己的面前，胸前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正在冒着血。
　　“对不起，对不起。”楚楚跪在江余的身边，无措地抓着江余还有一点点温度的手，“我不是出来找药的，我想丢下你一个人走……其实我看到你把自己的同伴推给了丧尸，就……”
　　“我知道……”江余气若游丝，用着最后一点力气轻轻回握着楚楚的手，“我当时……太……太害怕了……所以就……”
　　“我救了你……所以……见到他……就没那么心虚了……”
　　楚楚泣不成声，豆大的泪滴砸在两人握着的手上。
　　“楚楚，谢谢你……好好活下去……我去给他……道歉……”
　　楚楚握着不再有温度的手，江余的眼睛还在直直地望着天空，仿佛心有不甘。楚楚颤抖着手帮他合上眼睛，抹了抹眼泪。
　　你放心，你的仇，我给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