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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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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教学楼安安静静,走廊的尽头传来不停歇的水流声,傅霖把右手放在水龙头下,手指都被泡得微微泛白,刚刚被砸到的大拇指关节还在流着丝丝的血液。她盯着这抹鲜红,眼眸幽深,忽然呼吸急促起来,用力地甩了甩头,捧起水就朝脸上浇去,冰凉的水顺着脸颊流向脖颈,凉水的刺激使她清醒了过来。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傅霖蓦地转过头去,此时的她,眼睛通红,神情冷冽,哗哗的流水声在寂静的走廊显得格外清晰,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血顺着手指流淌在台上,殷红的血,雪白的瓷砖,昏暗的光线从墙头照进来,把此时烘托的像个凶案现场。
陆菀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饭盒也差点没拿稳,傅霖看见是她,转过头的动作有一丝的慌乱,水龙头也被她瞬间关掉。
“你来干什么?”声音不似以往的平板腔调,闷闷的带着一点鼻音。
“张钰跟我说你没回家,我想着你应该还没吃饭,就从食堂给你带了点。”
“哦!对了!这个饭盒是新买的,我还没用的!”陆莞扬了扬手中的饭盒,走过去拉过她的右手。
“怎么回事啊?体育课上弄的吗?让你跟我们一起打羽毛球也不去,还流了这么多血!”
“我们先回教室吧!”她也不等傅霖应声,拉过她就走。
暖暖的温度从手腕处传开,直击傅霖的五脏六腑,除了外婆,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样絮絮叨叨地传递着这些微小的关心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给随便打了点,你先吃,我出去一下。”她把饭盒放下,又从抽屉里拿出纸巾,“诺,把脸和手擦干,要乖乖吃饭哦!”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傅霖看着她的身影从门边消失便收回了目光,打开了手里的饭盒,一份蒸南瓜,一份红椒肉丝,食堂的味道说不上有多好,可对于从前的傅霖来说,只要能果腹,便没有什么吃不下的。
南瓜蒸的太久已经没有什么味道,红椒混在肉丝里红艳艳的,傅霖讨厌一切红色的事物,准确地来说,是讨厌一切和血液相像的东西,但是今天,她却拿起了筷子,面不改色一口一口的将它们往嘴里送。
陆莞回到教室时,桌上的饭盒已经空了,傅霖正想拿去洗干净,“你别动!等会儿我来就好了!”她把饭盒接了过去放在自己的桌上,坐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摆在傅霖面前,“手呢,伸出来吧!”傅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了过去,陆菀小心翼翼地用酒精给她的伤口消毒,还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幸好我们宿舍还有酒精和创可贴,不然就得跑去校医室买了!”
伤口刚刚用水冲了许久,已经不流血了,陆菀轻柔地将创可贴贴好,确认了其他地方没有伤口后,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好了,这两天不要碰水,很快就会好的。”
“以后要注意啦!受伤不要再拿水冲啦!很疼的!”
“嗯,谢谢。”
“不用谢啦!你都帮了我那么多回了,我上次还踩脏了你的鞋,你应该很难受吧,你来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你有洁癖了,当时我想,你没有破口骂我一定是你脾气好,而且你还帮我教训那个插队的人,我觉得傅霖你真的好厉害啊...”陆菀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很高兴自己能帮到傅霖,她并不觉得她像其他人眼中那样冷漠,甚至有些时候觉得她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阿霖。”傅霖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眼里却略微有了些暖意。
“啊?!”
“你可以叫我阿霖。”
“哦哦!阿...阿霖!那你叫我莞莞,汤圆她们都这么叫我哒!”陆莞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微笑,笑的眼睛都成了两弯月牙。
“阿莞。”
“啊?!嗯!”陆莞捂着自己的脸迅速地转了过去,‘不就是叫个名字吗?怎么脸感觉烫烫的?’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饭盒就走了出去,傅霖低头看着手上的便利贴,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两瓶酸奶被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抬起头,刚刚冲了个凉的陈进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受人之托。
“顾然说刚刚篮球砸到你了,这是他给你赔罪的,我也跟你说声对不起哈!”他说着指了指窗外,顾然和林泽正懒散的靠在走廊上,看见她看了过来,林泽还傻气地向她挥了挥手。
“不用,我没事。东西,拿回去。”傅霖言简意赅的表达了她的想法,看也不看陈进一眼,径自拿出了数学习题开始刷题。
陈进对着窗外的两人耸了耸肩,转身走了出去。
“跟你说了,就是一个冰山学霸!”他把酸奶丢到顾然怀中,觉得自己就不该答应他,被女孩子拒绝这种事情真是太丢脸了!
“哟!还脸红啦!这种事情就应该多锻炼一下嘛,万一以后用得上不是!!!哈哈哈哈!!!”林泽戏谑地拍了拍他的头,陈进实在忍不了了,伸出手去和他对掐着。
顾然看着教室里安静刷题的傅霖,劲瘦的手握着笔杆,偶尔落笔写着,她前座的女孩子给了她一杯柠檬水,吸管都插好了举在她的面前,她无奈的喝了一口,那个女孩把水放在她的手边,一脸笑意的转了回去。
他看了看手里的酸奶,却看见她又拿起了柠檬水。
“不喜欢酸奶吗?”“哎?你说什么?”两个刚刚确定了和平条约的人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着他。
“哎!顾然!你怎么在这儿啊?”一班的几个女孩子看见刚刚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少年就站在她们班门口,激动地朝他们打着招呼。
“啊!你好啊!来找个人!哦!对了!你要喝酸奶吗?给你啦。”他随手把酸奶递给了一个比较眼熟的人,拉着林泽赶紧逃离了现场,避免又被围堵在走廊上。
张琦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声还没有停下,她直愣愣地看着怀里的酸奶,感觉在做梦一样,回到座位上都还是晕晕乎乎的,整个晚自习都在看着酸奶发呆,时不时脸上还带着梦幻般的笑意。
张钰和她一直不对付,看着她一脸花痴的样子,不由得有些鄙夷。“不就是顾然给了她两瓶酸奶吗!牙花子都要笑出来了!太吓人了!莞菀,你快笑一下让我洗洗眼睛,不然我晚上都睡不着了!!!”
“你小声点吧!等会儿她听见又要找你吵了!”汤圆看着张琦夸张的样子也有些好笑,但还是故作严肃的警告着她。
“怕什么!不就是酸奶吗?我们现在就去超市买它!一模一样的!”
“我可不喜欢喝酸奶,你自己去买吧!”
“莞菀你陪我去吧!好不好!”张钰能屈能伸,开始转移目标。
“我还有道证明题没做出来呢!你自己去吧!”陆莞摇了摇头,把试卷拿到傅霖的面前,想和她讨论一下。
“你也别想找阿霖!”张钰听到她的话,把口中正要冒出来的话咽了下去,委委屈屈的看了傅霖一眼,而当事人已经开始在题的下面写了个端正的解字。
“算啦,谁让我是个学渣呢?走吧,钰钰,就让学霸姐妹在数学的海洋中遨游吧!”
“啊!汤圆!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哼!你们都被我抛弃了!!再见!!”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了汤圆,两个人蹦蹦跳跳地出了教室。
陆莞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你喜欢酸奶?”正在写着因为所以的傅霖突然蹦出来一句。
“啊?还好,我不挑的,不过我最喜欢喝的还是蜂蜜柠檬!哈哈!”
“嗯,我也喜欢。”她手中的笔没有停顿,把写错的数字划掉,若无其事地继续补充证明理由。
陆莞看着她手边已经喝了一半的柠檬水,为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爱好,有些隐秘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