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剧本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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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在移动。”
几乎在谢飞说水下有问题的下一秒，吴邪就扔了烟蒂，拿起船桨开始往岸边划。
黎簇把死沉死沉的王盟往皮筏中间捞，然后去伸手拉谢飞。
谢飞借着力跃上船，随手掂起另一根木桨，边划船边快速解释：“马日拉不见了，我只找到了王盟。水下的沙子全在翻动，能见度太低，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这水底不会有怪物吧，个头很大的那种，我感觉整个水底都在翻。”缓过气的王盟一脸惊慌地猜测。
“水在走，”吴邪暗骂一声，他打开手电筒往水里照，肯定了谢飞的说法：“这海子在移动！”
“别管马日拉了，那小子估计早跑了。”他把船桨扔给王盟，被对方手忙脚乱地接住。
幸亏有谢飞在掌控方向，否则皮筏就只能在水上打转了。船很快就靠近了岸边，但那边早就不是熟悉的营地了，而是一片片在飞速滚动的沙丘。就仿佛他们不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而是在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上。
谢飞和王盟两个人使出全力，试图让皮筏停靠在沙边，但每一次都会被岸边反弹的水向后推开。第二次靠近岸边时，谢飞站在皮筏上直接用木桨扎进不远处的沙地里，打算用人力把船拖过去。但浸满淡水的沙子很松，根本没带来多少阻力，交界处动荡的水波和沙涡反而差点把他拽下去。
“草！”吴邪眼疾手快地把谢飞拉回来，平复了一下过快的心跳，说话的语气还算冷静：“不用再划了，都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目前看来，靠我们几个想强行靠岸是不可能的了，游泳下去也不现实。”他坐在皮筏上盯着不断翻滚着把他们推离海岸的海子，神色反而变得风轻云淡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经验告诉我，只需要等待就好，海子迟早会停下来。”
黎簇忍不住磨了磨牙，对吴邪仿佛黏在脸上的从容感到不爽，“如果到时候它停下来的地方我们完全不认识咋办？我们什么都没带，会在沙漠里饿死吧！”
“沙漠里面能移动的海子很少见，但既然我们刚刚驻扎的地方有绿洲，那就说明它移动的范围不如我们想象中的大，而且很可能是有规律的，应该常年就在某几个地方之间活动，否则绿洲里的草长不起来。”吴邪的说法可信度很高。
谢飞也不再浪费力气，盘腿坐下来。他脱下外套，在众人奇异的目光里掏出几袋巧克力和压缩饼干，透明塑料袋密封的打火机和火柴，几条锋利的刀片和白色的渔网线，甚至还有一袋感冒药和几粒胶囊。
“我靠…”刚刚还在担心会不会饿死的黎簇目瞪口呆，“飞哥你是什么野外生存专家吗？”
吴邪的眼神也有点微妙，他沉默了一下，联想到估计同样随身携带全部家当，随时打算脱离大部队独自行走的小哥，觉得这俩真像是两只流浪的蜗牛，还是忍不住偷偷勾了勾嘴角。他借着咳嗽的功夫把笑意掩去，强作正经地点头：“看来我们短时间内不用担心饿死了。”
王盟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这种估计睡觉都不会脱下装备的狠人，他只能竖起大拇指。
他们放任皮筏随着海子四处飘荡，067打开实时更新的GPS定位地图，虚拟视野中显示出皮筏清晰的运行轨迹，它在巴丹吉林沙漠的版图上移动，像是一副未画完的画。
黎簇靠着谢飞的肩膀昏昏欲睡，他的体温把谢飞肩膀处潮湿的布料都捂热了。折腾了一夜，在这种只剩下他们几个人的危险情况下，这小鬼反而不担心吴邪会突然干掉他了，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个劳动力。
谢飞倒是不怎么困，他体力好，就算在水里游了半个小时后又吹了这么久的风，身上也没什么不适。他把干燥的那件外套搭在还有外伤的黎簇身上，盘腿坐着面无表情地发呆。
同样浑身湿透的王盟倚着船桨边打着哆嗦边打瞌睡，旁边的吴邪倒是没有再吸烟，在物资短缺的时候，尼古丁能当镇痛剂用，一支烟就能救一条命。他姿态闲适地撑着下巴闭目养神，只偶尔会睁开眼睛看一眼守夜的谢飞和翻涌的海子。
凌晨五点左右，水面上的温度终于上升了。
正在谢飞脑子里和他无所事事聊天的067精神一振，它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连忙提醒道：“要到了。”
虚拟地图上代表皮筏的圆点前，突然出现一片白色的地区，鲜红的字体标注其上：【古潼京056】
“吴邪，”谢飞扭头去喊闭着眼睛的男人，他的声音并不大，对方却立刻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睛里神思清明，仿佛从未睡着过。
吴邪站起身眺望前方，不再波涛汹涌的海子恢复镜子一样虚假的平静，倒映出黎明时刻泛滥的微光和岸边高耸的沙丘。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雪一样的白色，璀璨的太阳在雪山似的沙丘的簇拥下升起，热浪扑面而来。
他弯腰洗了把脸，顺便把呼呼大睡的王盟和黎簇推醒。几人合力把皮筏拖上岸，在远离海子的地方停下来。
“这里的沙怎么都是白色的？”黎簇揉着睡得酸痛的胳膊，蹲下去抓了把沙子，好奇地问。
“沙子里面大部分都是石头，它的成分和外面的沙子差不多，呈现出白色只是钙质比较多。”吴邪抖落掌心的沙子，观察着沙子下落的弧度，确定了这里是个无风之地。他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我们分开行动，先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东西，无论有没有发现，十分钟都要返回皮筏这里。”
“了解。”大家没什么异议，各自选了个方向就分开了。
谢飞站在原地记下了吴邪和黎簇离开的方向，然后才按照原计划打算顺着海子走一圈。
果然，在距离他们上岸的右边大约三百米处，他发现了什么东西爬上岸的痕迹。对方很小心，沙面上没留下多少线索，只有浸泡在水里的浅滩上留下了半个脚印。
“是你的同行，”067也是才想起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吴邪找来的帮手，昨晚海子在沙漠里狂奔，如果对方不想跟丢，就只能选择跳进水里跟着漂一夜。想到这里，它情不自禁地同情起这个可怜的打工人，“他好像有点倒霉。”
想起沙漠夜晚和水下的温度，谢飞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要找他吗？我可以帮您。”067热心地提供帮助，虚拟地图有显示限定范围内人的位置的功能，当初黑瞎子就是因为这个被发现的，还白挨了一顿打。
“不用了，我本来是想来找找，后面有没有汪家人跟着。”谢飞把脚印擦掉，确定没有遗漏其他痕迹，便打算原路返回。
“如果发现有呢？”067忍不住追问。
“当然是假装不认识全部杀掉，如果汪家那边问，就说当成吴邪的人干掉了，不问就算了。”谢飞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讨厌会和我分工资的人。”
067不敢再问为什么他不杀黑瞎子和王盟了，这些不也是会和他分吴邪发的工资的人么，可能这就是人类的双标吧。
回去的路上没有发现其他情况，还没有走到他们放皮筏的地方，谢飞就看见沙丘上黎簇他们三个人围在一起，正在专注淘沙子，显然是在沙低下发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谢飞腿部发力几步跃上半塌的沙丘，脚下落地的震感像是踩在某种空心的金属上。他抬头示意吴邪他们让开，原地起跳后重重落地，把脚下埋进白沙的东西震得一声闷响，细沙簌簌而下，显露出一辆腐朽生锈的解放卡车。
“我靠！”王盟忍不住露出看非人类的眼神，黎簇震惊着震惊着已经习惯了，反应很快上来帮忙把车顶未落的白沙推开。
吴邪最淡定，眉毛都没跳一下，他例行问了句有没有什么发现，没得到回答便开始打量这俩满是锈斑的卡车。它是被碱性物质腐蚀的，铁皮上黏着一层白色的锈灰，时不时随着细沙破裂落下。
“这车是什么年代的了？”黎簇这一代的小孩都没有见过这些被历史淘汰的老物件，多少有些惊奇。
“沙漠里没有水，铁质品生锈得更慢。按照这个锈蚀程度，这卡车在这抛锚至少有二十年了，比你的年纪都大。”吴邪估摸着判断。
“也不一定吧，我们老师说沙漠里昼夜温差大，黄昏的时候还会有水蒸气，旁边还有水源，这些都是加快铁生锈的因素。”黎簇忍不住反驳。
这下，连旁边默不作声听他们说话的谢飞都瞥了他一眼。吴邪最直白，口气中难掩惊讶：“想不到你还是个好学生。”
黎簇高高挑起眉，颇有些得意地哼了一声，鲜明的少年气嚣张地从眼角眉梢溢出。
吴邪懒得助长这小孩的气焰，蹲下去看王盟检查的轮胎，顺便趁机教黎簇点实用的知识，“这种橡胶轮胎只能开在平整的路上，不是适合走沙地的类型，会原地陷进去。”
“也就是说，这里曾经是有公路的？不然怎么能把车开进来。”黎簇本来也不是笨蛋，他摸着下巴看一望无际的沙地，实在不能想象白沙下覆盖的公路。
谢飞绕过完□□露的车头，爬上还埋在沙里的车厢，故技重施，几下就踢得车头向前窜动了一段距离，连带着车厢也从沙地里冒出一截。
为了避免被误伤，吴邪他们站在距离卡车一米外的地方，只能看见漫天风沙里白发少年轻巧的几个动作，这辆两米多高的废旧卡车就从旧日烟尘里缓缓驶出。
不等风沙平息，原本站在沙丘与车厢交界处的少年突然停住了动作，他蹲下身去查看了什么，才扭回头看过来。
吴邪对上谢飞平静的视线，眉心一跳，就要上前：“怎么了？”
“没什么，”谢飞若无其事地把脚下的东西踢下来，“一具尸体罢了。”
骨骼撞击金属的声音清脆，那东西轱辘轱辘滚下来，干瘪沙化的丑陋人脸正对着好奇看过来的黎簇，黑洞洞的眼眶流出活物似的白沙。
尖叫卡在气管里，黎簇当场爆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剧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