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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色上是刀 ...

  •   待她回到寝宫,少年人就这么垂着头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似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踏入房中。
      少女嗤笑一声,抓着人的胳膊,强硬的将他拉进去。
      “本宫的房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既然进来了,就别想轻易出去。”
      这负隅顽抗,岂不显得可笑。
      她力气很大,他想挣脱都不能。
      一路被拖着走,走到床前,被少女摁着坐下。
      他微微蹙了眉。
      “公主,你是天之骄女,尊贵高傲,又何必强人所难。”
      “小东西,你别搞错了。若非本宫救了你,你早就被本宫那荤素不忌的大皇兄折腾个半死了。他可不像本宫这般怜香惜玉。”
      说话间,这惯于欺男霸女的公主殿下咸猪手伸向了少年的脸颊。
      他侧过脸想避开,但笼中小鸟,插翅也难飞。
      “公主救命之恩,草民莫不敢忘,只是……这以色侍人之事,还请公主……”
      “本宫不听。”
      少女笑眯眯的凑了上去,艳红的唇挨着他的下巴。
      “救命之恩,除了以身相许,你还能给本宫什么?跟了本宫很吃亏么?本宫承认你绝色无双,但本宫这容颜也不错呀。你说,你往后要是娶妻,还能找到比本宫更美的女人么?”
      “皮相只是一时的,是人终会衰老。”
      “诶,你这孩子,年纪这么小,口气怎如此老成?正因为岁月无情,所以才要及时行乐呀。嗯?你说呢?”
      娇滴滴笑着的少女已经将手伸向少年的小蛮腰。
      少年急忙抓住她的手腕。
      “公主,草民尚且年幼、不通人事,怕是伺候不好公主。”
      少女噗嗤一声笑,双手揽了他的腰。
      柔软的一团,倚进了少年怀中。
      他再如何年幼,男子的身躯都比女子来的宽阔高大。
      “你先告诉本宫,你叫什么名字。本宫不是很喜欢听人自称草民。”
      少年抿住了唇。
      他极不情愿和她扯上关系。
      可是,拒绝有用么?
      少女捏住了少年下颚,稍稍用了点力,他皮肤立马就红了。
      啧,比她还娇嫩呢。
      “那么本宫换个方式问你。你……想死,还是想活。”
      她本就是和“良善”搭不上边的大恶人啊。
      他这又是在垂死挣扎什么呢。
      馥郁花香将少年拢在其中。
      他再如何放缓呼吸,都不可避免汲取到那芬芳。
      这是什么味道?
      似真的花香,却比花香浓烈。
      似真的熏香,又比熏香清浅。
      这是……
      她的体香?
      话本里总是说,处子馨香如何诱人,不全是谣言。
      被她这样紧挨着,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玉人玦。”
      “嗯?这是真名?不是你临时想出来敷衍本宫的吧?”
      “……是真名。”
      少女敛眸轻笑。
      “还真是人如其名、美人如玉呢。”
      咸猪手缠绕着少年的腰带,一圈一圈打着转。
      他穿的衣服是宫女给的,还特别没有给外衫。
      这里衣似乎也有些大了,少年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外。
      真是……楚楚动人呢。
      “你瞧,我们连名字都这样般配。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老天爷创造了你,就是为了把你送给本宫的。”
      少年人没有答话,显然是不认同这种强盗逻辑。
      “本宫没有什么耐心,你最好识相一点。不然,不只是生死的问题。本宫有的是办法叫人生不如死。”
      典型的反派发言!
      多么优秀的案例!
      少年紧张的嘴唇都干了,他抿了抿唇,视线落在地上,久久没有动静。
      少女则是得寸进尺的将手伸入了他衣中。
      “公主!”
      少年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侵占半分。
      “玉人玦。”
      她低声呢喃。
      “你可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爬上本宫的床。”
      这特么就是一句废话。
      无论图她颜色还是图她身份,自是有无数不怕死的前赴后继。
      但,这与他何干?
      “我,不愿。”
      少年松开了她的手,向后退了退,然后,自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少女挑高了眉。
      她没有叫宫人盯着他,怎会想不到他有这番动作。
      所以她就这么笑望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一切尽在计划中。
      没有意外。
      他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将匕首递上自己的胸口。
      少女敛眸,以袖掩唇,低低哑哑笑出声。
      少年沉着脸看她。
      她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开怀。
      真就……这么自信么。
      赌她,舍不得。
      笑够了,少女一甩袖,猛地欺近少年。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少女张开手掌……握住了刀刃。
      鲜血滴落。
      她在笑。
      你不懂。
      玉人玦,你根本不懂。
      无论是进是退,无论是博弈是战斗,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
      全都……由不得你。
      没有人可以逼她。
      她根本就……没有舍不得。
      少女瑰丽的眉眼近在眼前。
      他似是被震住了。
      她握得更紧了。
      鲜血染透了他的胸膛,黏稠的沾上他的肌肤。
      要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对你刻骨铭心?
      他可以爱你。
      他可以恨你。
      他还可以怕你。
      她在笑。
      笑出了声。
      如果不能成为梦中情人,那么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再好不过。
      不是么。
      “玉人玦,你威胁不了本宫。若是本宫不想让你死,阎王都抢不了人。”
      阎王:不敢不敢!【瑟瑟发抖】
      语罢,少女染着血的手指轻轻挑开少年衣襟,手掌就这么贴了上去。
      滚烫。
      少年一颤。
      少女一笑。
      她辗转碾压着,将血糊满了他的胸膛。
      “而且,你错估了一件事。”
      收回手,少女伸出舌尖,由手指根部向上舔去。
      模样既妖娆又诡谲。
      她的眼,始终凝在少年脸上。
      她看他,为自己战栗。
      “在本宫这里,不存在什么得不到就毁掉。”
      手掌再次贴上少年胸口,她轻轻软软倚了上去,对着他裸露的肌肤呼出热气。
      他身体僵硬,克制不住颤抖的本能。
      “我啊……没什么得不到。”
      叮咚。
      刀刃坠地。
      少年猛地推开她,拢过衣衫快速离开床铺。
      太危险了。
      各种意义上。
      少女就着被他推开的姿势,疏疏懒懒斜靠在床头,妖妖娆娆的瞅他。
      她半阖着眼,指尖缠上黑发。
      手掌还在流血,她置若罔闻。
      少年瞳孔收缩,剧烈喘息。
      你,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对付得了她。
      “怕么?”
      她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
      但意义截然不同。
      与虎谋皮,怕么。
      “草民错伤公主……”
      少年握紧拳头,似是要给她跪下。
      中途却被少女一只脚抵在肩头。
      他抬眸,她垂眸。
      “玉人玦,本宫不喜欢听谎话。敷衍也不行。”
      他半弯着腰,以异常折辱的姿态立在她面前。
      他不想与她对视,却无法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本宫不会说,定要征服你这样的话。不是本宫通情达理,而是没有意义。本宫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上赶着贴你的冷脸?真正该费尽心机乞求讨好的人……是你啊。最后渴求到生不如死的人……也是你啊。”
      神之喻言,已在你面前。
      “所以……”
      少女轻笑一声,一脚踹上他的肚子。
      这一脚力道绝不小,和踹连城徽琮时截然不同。
      “滚吧。”
      少年伏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半晌没有动静。
      人说,伴君如伴虎。
      可,百兽于她皆是俯首帖耳、畏首畏尾。
      他,错估了太多事。
      “来人。”
      开门声很轻,宫人们低着头鱼贯而入,脚步同样很轻。
      他们什么都不敢看。
      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包括她受伤。
      包括她流血。
      都不是他们可以看的。
      她是不同的。
      不像别的贵族那般受点伤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就要哭着喊着抓刺客。
      起码她这里的人都知道,公主啊……嗜血。
      别人的血脏,自己的血干净。
      没办法嘛。
      “把这玩意随便丢一个院子里去。还有,本宫受伤了,要脂雪亲亲才能好。”
      明明是喜怒无常到极致的恶鬼,却能用这般天真无邪的语气说出这种撒娇的话。
      他微微抬头,向床上看去。
      世间最是富贵荣华的盛世牡丹躺在那里。
      本就是娇艳欲滴的红,那零零碎碎的血色如点缀在她身上的星光与璀璨。
      衬的她艳色更艳、绝色更绝。
      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且。
      惊世骇俗。
      开在山顶天边的高岭之花,若谁人想要采摘。
      必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你,明白么。

      当脂雪踏入房中时,被那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惊到了。
      他快步走近,忍不住微微蹙眉。
      少女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受伤的手就这么垂在床边。
      血虽是止住了,但不知到底流了多少。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尊玉公主。
      是,他知她心狠手辣,也知她嗜杀爱血。
      但她鲜少……不,是从未因何人何事让自己受伤流血。
      听说那少年身上毫发无损。
      她却伤着了。
      这不免叫人多想。
      她是真喜欢那少年?
      有多喜欢?
      男人跪在床前,执起了少女的手。
      干涸的血迹落了她一手一腕。
      触目惊心。
      对他来说是的。
      可对她来说,不过如此。
      “公主,你的伤……”
      “舔干净。”
      “……”
      他怔住了。
      他们很亲近。
      但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对他很好。
      虽然他确实是她的下人,他们终究不可能平等。
      但她不会藐视任何一个人的尊严。
      这番要求,他始料未及,是真的愣了下。
      他还未做出反应,少女轻笑一声,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抬起。
      “与你开玩笑呢。而且啊,如果有什么不愿意不开心,你尽可以说出来。本宫给你这个权利。”
      说罢,她松了手。
      两只手。
      男人维持那个姿势,手里空落落的,心里空落落的。
      不对。
      不对。
      不该是这样的。
      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
      自是不对的。
      从前不是没有客人对脂雪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在烟花之地浸染太久,已不会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人与人之间的交往。
      他逢场作戏,自地狱……到另一个地狱。
      他事不关己,只为了守住本心。
      可。
      怎么会一样呢。
      在风月场中堕落,和……在她怀里堕落。
      怎么会一样呢。
      旁人对他提要求,那是玩弄,那是羞辱。
      她怎么会一样呢。
      她……在与你调情呢,在疼爱你呢。
      怎么会……一样呢。
      呵。
      理智没有告诉你的事,本能已做出回答。
      你……到底知不知呀。
      她惯于受伤,自然也惯于疗伤。
      待他回过神,她已体体面面站在那里。
      孤高矜贵,不可一世。
      似有千山万水的距离。
      染了血的外衫被少女毫不留情丢弃在地上。
      她身躯很单薄。
      谁人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副单薄的身子,仿佛有着力拔山兮之势,只手撑起了整个国家。
      他总以为,她不需要温情,更不需要安慰。
      不会有人比她更强大。
      纵然她只是一个女子。
      “别叫人为难他。”
      脂雪倏然抬眸。
      不对。
      还是不对。
      他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公主……”
      他想笑,像往常那般笑。
      可他做不到。
      “可是对那小公子……”
      “等他年老色衰,自是没用了。”
      这话,他接不了。
      男人不由自主抚上自己脸庞。
      他被养得极好。
      无论是在馆中,还是在这里。
      可他比她还大上几岁,若论年老色衰,他应当是头一个。
      ……
      想什么呢。
      要去要留,本就由不得自己,全凭公主一句话。
      且他对公主的了解,总不会对他太差,更不可能他失了颜色便杀了他吧。
      ……
      不对。
      【谎言】
      这话不对。
      【你在说谎。】
      要去要留,当真……由不得自己?
      ——本宫给你这个权利。
      ——放你自由的权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6章 色上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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