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逝》玩客

25、第 25 章

　　“塔卡！？”纳尔维亚站定，看着突然出现的人，语气不悦，“不简单啊，你还能找到这里来。”
　　“你忘了我曾来过一次的。”塔卡身边明黄的光芒消失，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听到他语气中淡淡的苦涩，“放手吧，纳尔维亚，你明知道他是伦撒，真正的莱恩斯在帝都。不要玩了，再玩下去你真的会逼死他的。”
　　再轻叹一口气“17年前伦撒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贝儿王妃就已经离开莱恩斯了，说起来我们的这位皇帝陛下这些年来也并不好过，现在他好不容易找到贝儿和他的孩子，你要是真的逼死伦撒，你和莱恩斯陛下就真的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
　　对面的纳尔维亚闻言突然媚惑的笑了起来，挥手之间已经收了四周的结界，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窒息感和黑色的死亡气息瞬间弥漫在空气之中，我知道，那个真正的逆风神回来了，他看我的眼神明澈且冰冷，痛苦的咳出一口血，我被周围沉重的氛围压制的呼吸困难，但心却立时放松了下来，至少我知道，或许我会死，但不会再遭受侮辱。
　　“你真是越来越会多管闲事了啊，塔卡，谁说我要和他回到从前？”纳尔维亚毫无感情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的心早就死了，这些年来支持我的只有仇恨和复仇，而且——我就要成功了，塔卡，莱恩斯一定会为了伦撒离开帝都。就是因为他是贝儿的孩子我才更有把握，莱恩斯不会放着他不管的。我就是在等他来！我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
　　“真的只是想要复仇吗？纳尔维亚？”塔卡摇头并回身俯身察看我的状况“你了解莱恩斯的，即使不是贝儿的孩子，他一样不会置之不理的，所以相较起来，你捉亚索岂不是比控制拥有风之心的伦撒更容易一些吗？再者，你既然已经控制了伦撒，你要囚禁他或者折磨他不是都可以吗，又何必设下结界跟他玩游戏！？”塔卡轻轻的整理一下我已经破碎不堪的衣服“你又何必……这样羞辱他……”
　　“你的话真是越来越多了，塔卡！”塔卡的话终于还是触怒了纳尔维亚，他语调不高却饱含怒气，下一刻气流就迅速的旋转着冲击过来。
　　“唉……”我听见塔卡轻轻的无奈的叹息，然后他将我护在胸前，黑色的风冲撞上他的脊背，我看见他背后碎裂的衣服残片随着风旋转开去，风中还带着隐隐的血腥气。但塔卡，好像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黑色的风终于散了，纳尔维亚沉默然后冷笑。
　　静待了一段时间，两人均没有任何举动，然后塔卡仿佛确定了什么，身体忽然放松了下来，再无后顾之忧的对我笑了笑：“好了，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塔……卡”双臂不能动，我费劲的张口，每说一个字都会带出一口血来。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塔卡伸手想拭去我唇边的血，却发现从我喉中一直往外涌的鲜血根本就擦不净。
　　我只能摇头，好痛苦，身体里就像是被炸开了般，痛的我就想这样一睡不起。
　　“你不想离开！？”惊讶的看着我，塔卡试探性的问。
　　点一下头，我觉得那动作轻微的几乎没有幅度，但塔卡还是看懂了。
　　“为什么？因为我和纳尔维亚认识，所以不相信我吗？”
　　“不……是……，契约……纳尔维……亚……答应……不……伤害……，不……能……离开……呃……咳……咳咳……”
　　“不要再说话了。”塔卡边对我说边转头询问似的看向纳尔维亚。最后把目光落在纳尔维亚白皙的手腕上，黑色珠子的契约链异常的显眼。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考虑这些吗？”塔卡回过目光。
　　“只要……我不……离开，契约……就是成……立的，亚索他们……就是……安全的……”
　　“纳尔维亚……”
　　“他说的没错，”纳尔维亚毫无表情的抬手晃了晃带着契约的手腕，“这个契约的封印条件就是他要留在我的身边，而我的交换条件就是不伤害罗迪尔、修伦亚和亚索，”他轻蔑的扫了一眼自己衣服的下摆，“如果不是有这个契约束缚我，修伦亚那小子的火焰怎么可能碰到我的衣服？”
　　他果然是碰到修伦亚了，好在——似乎修伦亚没事，一放下心，我就觉得眼皮好重，真的是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了。
　　“振作一点，伦撒！现在放心还太早了，坚持下去你就会没事，”塔卡伸过来一只手握住我的，“听见我说的话了吗？千万不可以放弃……”
　　“纳尔维亚……”塔卡一手握住我，一边平静的看向不远处站立着的人。
　　“我还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塔卡。”纳尔维亚的声调此刻就像是他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夜晚里，那个令人窒息的感觉。
　　寂静的对视，终于还是纳尔维亚率先转身，“算了，游戏结束了。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莱恩斯应该已经想起来我的存在了，你想带他走我不会阻止。不过，一旦他离开，契约就无效，警告那个红头发的小子，不想早死的话就老实一点，他已经两次从我手中逃生，我绝不会让他有第三次的。”
　　尽管感觉在逐渐模糊，但我还是清晰的听到纳尔维亚向着我的冷淡的口吻：“记住，这次就算是看在塔卡的面子上，我放了你。”
　　“不过，塔卡——你真令我失望。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不会再姑息你。倘若你要与我为敌，下一次见面，我会连你一起杀。”
　　身边的塔卡一动不动，仿佛是对纳尔维亚的话完全没有反映，直到纳尔维亚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时，我才隐隐听见他苦笑的声音和无奈的叹息：“纳尔维亚啊，我从来都不想，也永不会与你为敌。为什么你不明白呢！？”
　　轻柔的打横抱起我的身体，明黄色的光芒再次汇集在四周的空气里，看着塔卡低低的吟唱着咒语，感觉到数股暖流缓缓的注入身体，原本已经快要失去的五感渐渐的又回到体内，我的精神力立时好了许多，“塔……卡……”
　　“这么快就又可以说话了？”他俯看我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不过你还是省些力气好好休息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想问，等到你的身体再好一点的时候我会回答你的……，你……放心，我刚才粗略的看了一下，你的两肩只是脱臼了而已，看来纳尔维亚只要是对着你的这张脸，就算是真的生气，下手也还是有分寸的……，比较严重的是你体内的状况，纳尔维亚的封印岂是那么容易破的吗？你真的是找死啊！”
　　我也不想啊，但在那种情况下我别无选择，我发现现在就算是想苦笑也有点力不从心，事实上我知道我能活到这一刻，和塔卡刚才对我进行的紧急救护有很大的关系，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最为清楚，五脏六腑几乎没一个完好的，这样的我，究竟还能不能恢复？
　　“别瞎想，你会没事的，只要你撑下去！”好像是能看透我心中所想，塔卡微微皱了下眉，“我知道你现在还没什么体力，但是双肩一定要尽早的接上去，忍着点，痛的很的话叫出来没关系。”
　　虚弱的对他点点头，我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感觉到他一手环抱住我的腰牢牢的固定住我的身子，一手来到我的身侧捉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推，“唔……”体内传来一声闷响，剧烈的痛楚带动体内其他的伤处猛然间发作，我不由的闷哼一声倒抽一口冷气，不停的抖动身子，额头虚汗直流……
　　“还要继续吗？”大概发现了我极力忍耐的痛苦表情，塔卡犹豫的将固定我身体的那只手松了一些。
　　“没……关系……”硬是强迫自己吐出三个字，我要接上它，我不能——失去手臂。
　　“还有一下而已，你可以做的到的。”塔卡拭去我额头的汗水，手顿了一下又来到另一边。
　　“啊！”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惨叫出声，最后只能听到我的声音嘶哑且颤抖，之后双耳就陷入剧烈的轰鸣中，我感觉到自己脑部的每一根神经都已经痛到麻痹，身体瞬间僵直，眼睛明明睁着却霎时一片黑暗……
　　“伦撒，伦撒……不能放弃啊……想想罗迪尔和修伦亚……，你只是消除了亚索的记忆……，可罗迪尔他们呢，你要怎么交代……，不能死……不能死啊……”
　　塔卡的声音不间断的在耳边回响，真是的，我那么辛苦，那么累，那么困，为什么不让我睡呢？他难道不知道我需要睡眠吗？需要很长很长的睡眠啊……
　　“伦撒……”
　　“塔……卡……”勉力的调整眼睛的焦距，从口中吐出的话几乎微弱的听不见声音。
　　“不准睡！”塔卡在眼中的影像还是模糊的。挑起嘴角，真是的，好强势的人啊。
　　又是满眼明黄色的光芒，大概他又在为我耗费自身的神力了，明黄的光芒吗？那他应该是……
　　“对不起！我不会……再想睡了……”随着塔卡输入我体内的暖流渐渐增多，痛楚稍减，“谢……谢谢！”我知道是塔卡帮助我度过了最艰难的那一刻，看着他同样渗出汗水的额头，我不禁疑惑：他说他永不会与纳尔维亚为敌——我相信。那他为什么又要这么的帮助我呢？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我仍看不透他这个人。
　　“塔卡？”见他敛起眉，然后将我轻轻的放在地上，让我倚靠在一棵树干上，可他周身的明黄色光芒却不减反增，出什么事了吗？没办法，我现在的感知力太弱，根本无法察觉到周围的状况。
　　“嘘……”他笑笑，“是斯里巴加的叛乱军，交给我吧！所以我就说啊——我最讨厌官兵了”，他转身立在我的身前，让我仍处于明黄的结界范围之内，“唉，真是的，已经好久没用了……”
　　只见塔卡抬起右手在半空中像是毫无规律的轻轻一划，我此时勉强能感光的眼睛在亮眼的光芒中眯起，果然啊，塔卡真的就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