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厄》南柯非梦

18、蔷薇百叶（陆）

　　“我想帮她回家，就像助我自己回家。”
　　“那后来呢？”翼泽问道。
　　蔷薇百叶在听到鬼火苍蓝的话后明显震惊到了，正如曾经她听到蛮人要反抗父亲时，第一反应不是思考成功或失败，而是震惊。
　　“两性花一族，自[息壤]而出，永受制于[父亲]。”这些时日下来，鬼火苍蓝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对于两性花一族，他有了基础的认识。“可我不同，我来自遥远的[神殿]，[父亲]的制约对我而言毫无影响。现在，你只需回答我，你想不想回家？”
　　“想！”蔷薇百叶果断回答，“我想——回家。”
　　鬼火苍蓝见到了那位[父亲]，却不是在他设想的战场上。当他以囚犯的身份面见[父亲]时，他意识到，或许蔷薇百叶是对的，无人可以反抗[父亲]。
　　“蔷薇百叶呢？”
　　[父亲]放下花洒，转过身。着一身浅棕色的园丁服，乱糟糟的头发上胡乱压着一顶帽子。“作为交易，她已如愿回到了家园。”
　　“交易？什么交易？”
　　[父亲]未回答鬼火苍蓝的问题。“蔷薇百叶同你讲过蛮族和蛮人的故事，那我便和你说说起义的故事以及她为什么活了下来，如何？”
　　蔷薇百叶虽是他们中的一员，可她并不能算作是真正的蛮族或蛮人。许多年过去了，她还是维持着最初的模样，没有长出喉结，该平坦的部位凸起，该凸起的部位却平坦，用他们的话说，她没有解锁[第二形态]。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没想成为真正的蛮人。她十分清楚地知道，一旦融入这里，她就再也回不了家了。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快让蔷薇百叶忘了，自己属于[花园]，属于两性花一族，而不是蛮族或蛮人，只能永生居住在寸草不生一片死寂的[流放地]。
　　是的，她一直在寻找重回[花园]的办法。蛮人重回[花园]的决定让蔷薇百叶久违地看见了曙光，她试图换取一个重回[家园]的机会。
　　“她做了一个可笑的决定，自以为背叛能让她得偿所愿。弱小的花朵掀不起风浪，我不将他们视作威胁，只是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然他们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那便要做好承担失败代价的准备。至于蔷薇百叶，我许久没见过如此天真的人了，冲着这份天真，我愿意对她格外开恩，让她继续在[流放地]活下去。许多年过去了，她的天真有所长进，带来了一个更强大的人。那么，按照约定，她将重回家园。”
　　“我想见见她。”
　　“如你所愿。”
　　鬼火苍蓝见到了蔷薇百叶，她已截然不同，或许，那才是她本来的模样。穿着精美的鲜花裙，打扮的花枝招展，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精致。他该愤怒的，可内心却只剩下了悲凉。
　　“我是你回家的牺牲品吗，蔷薇百叶？”
　　我是你向上爬的牺牲品吗。
　　多么相似啊，这熟悉的话语，这相同的眼神，这重叠的身影。蔷薇百叶作不出回答，最终落荒而逃。
　　遮住双目，手脚被缚，他只能凭借耳朵与鼻子对外界做出判断。空气中混杂着各式的花香，馥郁的，清新的，甜韵的，淡雅的，清冽的，浓烈的，至于独属于她的气味，很淡很淡，想必她定是躲在人群后，观赏他的死亡。
　　他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可她却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家园，还是以如此卑劣的行径，若这便是所谓的命运，那么他——不接受。
　　“生与死的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