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12 ...
-
“这是一个有感情的人说的话吗?”静竹扳过她的手腕,晃个不停“如果你是空气,那么情愿窒息而死”
“你要干什么!?行刺我吗!?你竟敢这样对待我,放开你的手,你这个不正不经的野丫头,来人了,顺妈!顺妈!”吕太太小题大作地大喊。
“是啊!我是野丫头,野丫头不但抓你的手,还要扯你的衣服,拉你的头发”静竹边说边做,顺妈阻止不了,只好在背后扶住她,大难临头地向我努嘴。
“静竹,不要胡闹了,她毕竟是长辈,不可造次,适可而止吧,你住手!你先住手啊!”我按住她,劝着“你有怨气我知道,可你也不能这么莽撞、冲动,不要为了一时的发泄、痛快,而让我无法收拾”
“这是怎么回事啊!”凡从上面探出头来“静竹,盈茵,你们与妈在玩什么游戏啊!”
“啊!凡,快来救我!她们在踢我的肚子,扯我的眉毛,捏我的脸,掐我,骂我,我快不行了,我好可怜啊!”
“妈?你们,是玩得过火了吧!?”凡满脸疑惑地顺梯而下“学‘苦肉计’啊!”
“哎哟!凡,我是四面受敌,招架不住了,我是遇人不淑啊!”吕太太突兀地咬住静竹的手臂,顺妈要拉住她,却被推到一边。
静竹本能地甩开她,我反应太慢,一时没护住她。
她一脚踏空,嚷叫着滚翻了下去。
医生的诊断是:她只有些轻微的皮外伤,没有骨折,没有撞坏内脏,但因为受到了惊吓,所以要多休息,少走动,静养在床,不能受凉,不能激动,要放轻松,不能有心理负担,要有专人服侍、照顾与陪护。
顺妈去煎药了,甜草给吕太太喂饭,几次三番被赶出来,委屈得直掉泪。
“凡妈!”我轻叩房门,无人应声。
我再叫,依然是死气沉沉地。
我径自推门而入,吕太太偏着头,不理不睬地。
“凡妈!”
“叫什么!?吵什么!?我需要休息”她不耐烦地,用手推开窗户。
“为什么要赶甜草出来,她侍侯得不细心、不周到吗?”
“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从床上弹跳而起,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先躺下好不好?你不能吹风,你不要这么激动?你需要冷静”我皱皱眉头。
“你命令我!?你看到我这个样子,舒心了,得意了,你是要准备嘲讽我,教训我吗”她不穿鞋,就走下来,眼泪汪汪地。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你太极端了,我不吵你,我出去了”
她扑倒在地上,捶胸顿足地“你别再折磨我了,你干脆用一把刀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你动手吧!动手吧!”
我云里雾里地“你,你在做什么?装可怜吗?我,我懒得理你”
她死死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你和凡搬出去住吧!我妥协了,我认输了,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我挣脱不掉她,又急又气地“你放开我,放开我,你在说什么疯话,你撞坏脑子了?”
“我脑子坏了”凡的出现,太突然,太不同寻常了。
我如梦初醒“凡,你在外面站多久了,怎么不进来呢?”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凡托起我的下巴,深恶痛绝地“这张脸,这张脸,是你的画皮吗?要不是我一直跟着你,一直有耐性,听着里面的谈话,你的尾巴怎会轻而易举地就暴露无遗呢!”
“画皮!?尾巴!?不!”我狂烈地摇头“我只有一张脸孔,只有一副面目,我不是变色龙,我没有伪装,我没有,她是故意的,她是假装的,她是在博取你的同情与怜悯,她在弄虚作假,她在污陷我,她在迷惑你,你不能受骗,不能上当,你不能相信,绝对绝对不能够相信”
“我相信”他脸色阴鸷又凝固“妈不是静竹推下去的”
“是的,那是场意外,谁都不会想到,来得太快,太让人措手不及了,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的,你明白就好,你是深思过了,分析过了,对吗?”
“妈是你不小心一时失手推下去的吧!”他抱起吕太太,为她盖好被子,关上窗户,安抚得温柔又贴心。
“你怀疑我!?你质问我!?”我冲过去,对着他一通严词“你凭什么!?你有证据吗!?我没有那么卑鄙,那么小人,那么不值一提,我没有伤害她,是她在伤害我,她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穷凶极恶的坏女人,坏得咬牙切齿,坏得令人发指,坏得无迹可循”
“你还强词夺理”他张牙舞爪地,怒火攻心“你还在做无谓的辩驳吗?事实摆在眼前,我是有眼无珠,做了你的帮凶”
“事实自在人心”我摇头,泪落当场“你是有眼无珠,你被假像给蒙弊了,你还很蠢很傻,你是没得救了”
“不想和你在母亲身边吵架,你出去!出去!出去!”
我与凡同床异梦了半个多月,直到顺妈私下里出面澄清,我们的误会才得以消逝、融化。
电视台播报今晚会有暴雨,我关好落地窗的门,与凡一起下楼吃饭。
“哇!今天的晚餐好丰盛啊!”凡情不自禁地大呼“哎!与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可真是件温馨、惬意的事情啊!”
我用手点点他的脑门“你可真会满足,真会安于现状啊,不过,这样简单的幸福可不是人人都能够享受的”
“人怎能随遇而安呢!”吕太太细嚼慢咽地“安于现状可不是什么好事,男人,是一家之柱,无理想、无报负是弱者的表现”
“凡现在工作得很出色,他的职位震撼力也不小,他已算是成功了”我实话实说“难道你要他随波逐流、好高鹜远、朝三暮四地做着些不起色的事情?他有自己的想法,他会去处理、应付、思考的,道理谁都会说,不是吗?”
“我是关心自己的儿子,你!?”
“我的关心是有理智的,不像你盲目得可笑”我说“凡需要什么,我了解”
“孩子,我又说错话了!?”吕太太泪眼婆娑地“你听听,她在笑话我,在指责我呢!”
“又来了!”我嘀咕着“这是吃饭,又不是评判大会,真够呛的”
凡装傻充楞“嗯,排骨很爽口,妈,盈茵,来尝尝,很不错的!”
吕太太直摇头“我不吃油腻的东西”
我夹给她一片黄瓜“这个清淡,老人家应该……”
“我知道”吕太太破例对我展开笑颜“我自己来,你要胖一点,这样瘦瘦地,怎么行呢!”
“我不瘦啊!”我摸摸脸“胖了才不好呢,胖了走起路来像企鹅”
“企鹅也很可爱呀!”凡一只手搭在我的肩头,耸耸鼻子“看你瘦的,像火柴棒似的”
吕太太干咳两声“大庭广众的,勾勾搭搭成什么样子哟!凡,正经一点”
我试探地问“凡妈,你的话寓意深刻,是另有玄机吧!”
“不要瞎猜!”吕太太严肃端坐着“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却不知如何启齿,现在趁着大家开心的当头,我还是忍不住旧话重提,盈茵,你来吕家也有半年多了,想过要一个孩子吗?我想凡是没有问题的,别笑我思想保守,我是抱孙心切,你有过怀孕的念头吗?”
“没有!”我坦言“在内战还没有平定之前,我不能怀孕,我的孩子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我绝不允许,绝不!!”
“是我在干扰你吗?我早就该预料到的”吕太太幽幽地叹口气“凡,你与盈茵搬出去住吧!”
“妈,不准再提,不许再提”凡转向我“盈茵,你还要与母亲大动干戈吗?你还要让那些不愉快再回来吗?你还要让闹剧再重演吗?”
“闹剧!你竟然将以前那些真实的写照归结为闹剧!?”我扭过头,摔下筷子“我不是导火线,我不是重点,你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去认清你的母亲,认清你的母亲!”
“盈茵,我成全你,我拱手退出”吕太太垂下眼帘来“你嫌我,看我不顺眼,巴不得我早点闭眼,我知道,我不怪你,我是不该梗在你与凡的生活当中的,我不想与你起冲突,我认命,我老了,不中用了,我无权要求你什么,我也无立场,只求你念在我年迈,看在我一个孤老婆子,同样是一位母亲,渴望见到下代人的心愿与祈盼,你就答应了吧!”
“盈茵,不要考验我的意志,母亲都如此卑躬曲膝了”
“她的飞横跋扈,多谋善变只怕你一辈子都不曾见识过”我起身“家庭探讨会结束了,大家都各归各位,散席吧!”
“坐下!”吕太太哀声戚戚地“会议还没有完,我会识趣的,会离开的”
“离开!?妈,你要走吗?”凡坚毅地摇头“不可以!盈茵,你难道要将我母亲的心活生生地撕裂吗?你也有母亲,你怎能排斥、抵触我应有的孝心呢!”
“我的母亲,怎能与她相提并论”我气急生悲“你太草率了,你太武断了,你的孝心不是爱,不是爱,不是涓涓不逝、源源不断的爱”
“是爱!是儿子对母亲的心所生的关爱、疼爱、亲爱与深爱,你怎能亵渎、不屑一顾呢!”凡推开椅子,唇寒齿冷地“马上跟妈道歉,马上!”
“我的道歉不是可以呼来唤去的”我呼吸急促地“要道歉的是她,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