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少女出道吧！》area12

3、海报上的人

　　“真的能见到他吗？”
　　诗悦抬起头，望着海报上的那个男孩子。
　　男孩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栗色的头发卷而蓬松，像小狗的毛发一样，可可爱爱，让人想揉一揉。小狗发下面是一张还带有点点婴儿肥的脸，但就算婴儿肥，也盖不住男孩优越的轮廓，脸型不长，不宽，下巴不会太尖，一切都刚刚好，两个酒窝浅浅的嵌在两颊。
　　诗悦觉得他最好看的是那双眼睛，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眼睛很大，微微一笑卧蚕就胖胖地跑出来，双眼皮是开扇形的，完美中和了桃花眼的那种迷人和大卧蚕的可爱。他的睫毛一上一下像两把小扇子，卷翘的弧度刚刚好。
　　「这要是个女生的眼睛，该多漂亮。」诗悦看着那双桃花眼，有些出神地想。
　　男孩的鼻子和嘴唇都长得很完美，鼻子高挺但不突兀，嘴唇饱满，笑起来的弧度非常漂亮，牙齿也又白又整齐，看起来甚是可爱。
　　海报里男孩穿着淡蓝色的卫衣和短裤，斜戴着棒球帽，坐在滑板上笑得热情又灿烂美好。
　　“程昱寒啊，现在...你应该都18岁了吧。”
　　诗悦浅浅地叹口气，低下头望着手机背面的手机壳，右下角用很小的字不显眼地刻着“crush forever”。
　　海报底端，男孩下面有一行字，“yuhan of crush”。

　　那天晚上，诗悦做了一个沉沉的梦，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真实，真实到就像真正发生过的一样。
　　梦里的诗悦上高一，梦里的男孩18岁。
　　“喂程昱寒，我后来还去你们班找你，那时你怎么就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男孩手插着裤兜，跟小时候一样爱耍帅，慢慢地走到诗悦面前，弯下腰，盯着诗悦。
　　“我前一天跟你说过呀，你自己没放在心上吧哈哈哈。常小胖，我说你真的有点蠢，我当时那么明显，你都没听出来。”
　　说完便开始坏笑，就算是坏笑，还是笑出了胖胖的卧蚕，看起来特别灿烂。
　　“你那算什么！换谁谁听得出来啊...你...你知不知道我...”
　　诗悦竟然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男孩一下子慌了，走上前，像小时候一样，用拇指温柔地擦开诗悦的眼泪，另一只手轻拍诗悦的肩膀。
　　诗悦接上了气，“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哭了好久...程昱寒，我真的好想你...”
　　男孩把诗悦拥入怀里，用手拍着诗悦的背，温柔地哄她。
　　“我怎么又把你逗哭了，我这次也没有使坏呀。”
　　“好了好了，妹妹不哭了，看看哥哥。”
　　“其实...我也一直——”

　　“——叮叮叮——”
　　闹钟响得震耳欲聋，诗悦一下子坐起来拍掉闹钟，下一秒就发现自己泪流满面，泪痕未干。
　　妈妈好像听到了闹铃，快步从厨房往诗悦门前走。
　　听到脚步声诗悦立马用被子擦干眼泪，平复情绪。
　　“诗悦！起床啦！再不起要迟到咯！”妈妈边说边推开了诗悦的房门。
　　“今天乖的，不赖床。”看到诗悦乖乖坐在床上，妈妈心满意足地关上门往回走，“快点收拾哦！”
　　“好！”诗悦咽了咽口水，努力不让声音显得哽咽。

　　接下来是在补习班的一整天，因为没有和小美报同一科，所以耳边比平时在学校里清净很多。
　　这样的清净，让诗悦想了程昱寒一整天。
　　程昱寒和常诗悦是青梅竹马。
　　他们是在钢琴班认识的，当时整个兴趣班学校都知道有个叫寒寒的小帅哥，人长得帅，钢琴弹得好，歌唱得也很好听。诗悦和他上同一个钢琴班，那时，她也常常悄悄偷看他，却时不时会和另外的偷看的女生对上眼，两个小女孩都只好尴尬地收回视线。
　　来陪着孩子上课的妈妈和奶奶们也很喜欢这个小男生，程昱寒的奶奶是全场最骄傲的奶奶，总是威风堂堂的，高冷的不和别的家长搭话。
　　诗悦的妈妈很看不惯昱寒奶奶了不得的样子，她总是想，「我闺女虽然弹得没有那么好，但我闺女多努力多开朗，哪像那个小子整天一张臭脸，不屑一顾的样子，骄傲得不得了了。」
　　诗悦的确在这方面很白痴，她手指天生就短，按键很困难。不过她学得很认真，她那时想着，「要是能弹得和他一样好，说不定就能一起被老师抽中做优秀榜样，他就会知道我了」。
　　但其实，程昱寒认识她，远远没有那么麻烦。
　　那天诗悦妈妈买好菜，提一大袋菜着走在小区里，突然路边的岔路口一辆自行车飞窜出来，诗悦妈妈吓得连忙后退，但菜袋子还是一下被自行车撞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对不起，真的真的不好意思，我的错，我骑得太快了没有看路...”稚嫩的童声传来，诗悦妈妈忙着拍被自行车轮子弄脏的裤子，余光瞟到一个小正太在一边捡起洒落一地的菜，一边鞠躬道歉。
　　“程昱寒！让你别骑那么快！你不听你不听！你回去我好好收拾你！”
　　诗悦妈妈听到“程昱寒”三个字一下抬起头，看到了程昱寒和他的奶奶。
　　“哎呀，撞到你没有呀！我家孩子他调皮不听话，实在对不住啊...”
　　昱寒奶奶拉着诗悦妈妈的手，连忙道歉，又跑去和昱寒一起收拾地上的菜，
　　「和在钢琴班时，完全不一样啊...」诗悦妈妈好一下子才回过神来，“啊...没事没事，我来收拾就好，没事，下次骑车小心一点就行。”
　　“对不起阿姨...”“还知道对不起啊！让你慢点骑，你看这白菜...都摔坏了摔脏了，可能不能吃了，这样，妹子，我早上刚买了一颗大白菜，新鲜的，你跟我一起去我家拿，我顺便看看有没有擦伤你。”
　　“啊...真的不用了...我没事的。”诗悦妈妈努力挤出笑容，想快点结束这件事。
　　“走吧妹子，真的对不住。”
　　昱寒奶奶担忧的神色毫不隐藏，双手紧紧握住诗悦妈妈的手，诗悦妈妈犹豫了一下，就被昱寒奶奶拉走了。

　　“诶，妹子，我总觉得你眼熟。”
　　昱寒奶奶走着突然冷不丁来一句，诗悦妈妈笑了。
　　“我们在您家昱寒的钢琴班见过吧，我女儿也在那儿上课呢。”
　　“啊没错！就是钢琴班，原来你也住这儿呀，咱们刚搬来，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呀？改天介绍我们昱寒和她认识一下呗，昱寒这孩子，都没什么新朋友。”
　　“叫常诗悦，平常的常，古诗的诗，心字旁的悦。昱寒名字怎么写的呀？多大了，我想诗悦应该叫哥哥还是弟弟...”

　　“走吧诗悦，带你认识新朋友。”
　　“谁呀？”
　　诗悦玩儿着水彩笔，不太感兴趣地问到。
　　“程昱寒哥哥，9岁，大你2岁。”
　　诗悦听到这个名字一下子停下手中的画笔，惊讶地望着妈妈。
　　“很吃惊吧～他家和我们住一个小区呢，他钢琴弹得那么好，你跟他玩儿，要好好跟他学哟哈哈哈。”
　　诗悦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你好诗悦妹妹，我叫程昱寒，名字是这样写的，”昱寒指着作业本封面上工整的字，“你以后叫我寒寒哥哥就好咯～”
　　程昱寒笑了一下，笑得一点都不害羞，反而笑得金光闪闪，他微卷的头发在夕阳偏射下泛着金色，夕阳渗过玻璃窗，打在昱寒手中的作业本上，作业本变成了金色。整个房间被夕阳包裹，空气中的灰尘像星星一样。
　　诗悦看呆了，她只记得，那个下午，在程昱寒家的钢琴房里，一切都是金灿灿的。

　　从认识以后，昱寒就不再是一副高冷的样子，他也像普通男孩一样调皮，天天捉弄诗悦，老是把诗悦逗哭，怕诗悦告状，又只好在奶奶和诗悦妈妈发现前拼命哄诗悦，努力逗她笑。
　　昱寒喜欢叫诗悦妹妹，但有次他哄她，给她擦眼泪时，发现她脸上婴儿肥胖乎乎的，突然就一声“常小胖”叫出了口，诗悦听到这个，又哇地一声哭了，昱寒只好急得又重新哄。
　　从那次以后，他捉弄她时就老是喜欢叫她“常小胖”了。
　　诗悦也渐渐发现，昱寒的高冷，不过就是就是傲娇，喜欢在女生面前耍帅而已。

　　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过了5年。
　　在昱寒11岁之前，他的世界只有捉弄常诗悦和做小学功课。但昱寒11岁生日那天，他被老师报了名去参加电视台上的儿童歌唱比赛。
　　“我不想去...什么比赛我都不想去，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
　　“寒寒，你唱歌这么好，只唱给我们听多可惜呀，让全国的人们都听到你唱歌，好吗？”
　　“又不是全国人都会看这个比赛。”
　　“别赌气了，是我同意老师报的名，你去比一比，可以帮你增长见识。”
　　昱寒妈妈留下这句话，看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常小胖，我明天要去参加个比赛。”
　　昱寒没有抬头，边做作业边随意地说出这句话。
　　“哦，哥哥加油。”
　　诗悦呆呆地说，也没有抬头。
　　昱寒抬起头盯着诗悦，有一点点不高兴，“常小胖...”

　　“——常诗悦！”
　　诗悦盯着书正走神地回忆着，突然被老师点到名字，被吓了一大跳，猛地抬起头，回忆被硬生生切断。
　　“最后一节课啦，别走神啦～”化学老师是个美女老师，她恢复温柔的语气，对诗悦微笑了一下，温柔的笑容是在严肃地提醒。
　　也是傍晚，夕阳渗进教室的窗台，洒在老师本就染黄的发丝上，老师手里的教案因为使用了很多年变得泛黄，黑板上黄色的粉笔写着Fe3+铁离子，生怕同学记不住氯化铁溶液是黄色的。
　　像极了那个下午，但又一点都不像。
　　这个傍晚一切都是暗淡的土黄色，连夕阳也失去了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