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霍比特人]星轨不息》良夜苦口

33、【热浪翻涌】被俘

　　春季雨水充沛，瑟兰迪尔独处于北角一处帐篷内，手撑着额角默坐。天气回暖，风穿过平原地区时偶尔掀起帐篷底部，扯动出猎猎之声，他的思绪飘的很远。

　　四年前的那个春季的夜晚，星光像今夜一样闪耀，他在森林里遇到了安琳，那个时候的她小小一只，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如今白云苍狗刹那间，不知不觉，她原来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欧瑞费尔对于他不想让安琳跟着一起对抗索伦的隐晦举动不置可否，她没有成年，所以父亲才这样宽容。

　　而自己是单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那里太残酷了，你朝夕相处的同伴转眼间流血死亡，灵魂穿过身体被拽向曼督斯的殿堂，瑟兰迪尔无声地叹了口气。

　　天上的繁星闪亮如明亮的银色火焰，北方那颗寒星依旧闪耀，温润璀璨的光从那里涌流。

　　兽皮拼接的毡毯上挂着长长的雪亮锁甲，这些精致的盔甲因精灵高超的锻造技艺不会绣烂，崭新闪亮如刚打磨好一般。

　　主营地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声音，一名精灵士兵仓然闯进吉尔加拉德的帐营：“至高王，南方有大量半兽人正在向这边涌来。”

　　帐幕后的精灵齐齐抬头，埃尔隆德直截了当问他：“你看到他们有多少人？”暗红色狩猎装的诺多精灵低头回道：“他们从黑门里涌出，黑压压像暴雨前的乌云一样，看不清人数，估计不下五万。”

　　空气呆滞了几秒，加尔加拉德忽然笑起来，他时刻都穿戴整齐，散发柔和光晕的金色锁子甲遍布全身，腰背挺朗斗篷披身。

　　“各位，准备好了吗，”他向前踏步，小腿的护甲锃亮，随着走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通知两位辛达林的王和欧瑞费尔他们，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他们来送死。”

　　瑟兰迪尔他们自然也早有精灵护卫通知过，精灵王欧瑞费尔和他纷纷赶到主营地，了解整个部署情况，他们的精灵擅长射击，打算在侧面的山坡上第一轮放箭袭击。

　　一个小时后，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役，战争激烈又短暂，胜利基本上在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就显露了出来，瑟兰迪尔转开双刀的银色流光，轻易地击败了十几个半兽人，不让他们向驻扎的营地靠近，但他算天算地也没算到，那个原本被保护得好好的女孩会被俘虏。

　　而且是被巨龙施格里芬奇。

　　安琳同样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这样。几个小时前，凯勒布理安得到进攻的消息后有点坐立不安，她心不在焉地用陶碗捣碎了几段浸着白色草液的茎秆，脸庞却不似以前那样平静。

　　好歹和她共处了有一段时间，安琳察觉到她和往常继而不同的情绪，帮她把分类后的蓟类植物灌到瓶子里时发问：“凯勒布理安，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精灵咬了咬下嘴唇，沉默了片刻，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其实……我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想帮助医疗伤员们，我……我想亲自见证战争，把这场战役写进史书里，真实且不带偏见的那种......”

　　她沉默了一阵，这位公主之前有稍加批评过那些书籍里不切实际且添油加醋的故事，同一场战争，不同种族之间的描写除了结局，其他内容截然不同，各部落之间带着近乎偏执的偏见。她只是想让历史更客观公正一些，这无可厚非。

　　况且她也想知晓现在战场上瑟兰迪尔的情况。

　　安琳披上加拉兹民丝线缝制的斗篷，系紧长筒皮靴的绑带，拿过一侧挂着的秘银弓箭，冲端坐在房间里择着干枯草叶的诺多精灵扬了扬头：“那，走吧。”很显然，公主需要保护。

　　她们从帐篷内溜出来，空地上几乎都是低矮的杂草和顽固的野生植物，这时候战争已经开始打响了，前线开始不断地运来晕厥或者淌着惨烈鲜血的精灵和人类。

　　银冠公主精通药理，她撩开垂下额角的漂亮银发，打开提前配置好的药汁淋上他们的伤口，安琳半跪在黑色灰烬遗留着火迹的杂草间，握着陶土瓶罐的手有些抖。情况比她想象的要惨烈多了，战争异常残酷，鲜血、伤口和破败的盔甲衣料都彰显了敌人的嗜血和残忍。

　　其实她们的位置已经处于前线了，但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精灵解下一个士兵血迹斑斑的护臂，撩起衣袖认真地给他敷上药，伤口很深，简直要刮开骨头，安琳有些不忍地扭过头，估计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握不了剑了。

　　南面背风的山坡上突然涌下来一小批奥克，他们非常有目的性地冲着这两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杀来，安琳联想到同盟军受到的惨烈伤痛，心里涌起一阵伤心和愤怒，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弓箭和箭矢就替她做了决定。

　　今夜月色皎洁，带着绯红的阴影，她冷静地抽箭，上弦，开弓，一箭一个，在他们距离还有五十码时就消灭了一半。“公主，你先撤退。”安琳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镇定，甚至带着猎杀时的冷酷。

　　银发的诺多精灵点点头，和其他人一样扶起伤员艰难的往回走，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箭袋，依旧没有停止地张弓搭箭，拖慢半兽人冲击的速度。

　　基本上没什么危险了，奥克开始踌躇犹豫进退不前，看来他们也有害怕的时候。

　　实际上她后来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

　　他们犹豫，是因为在等待，等待那条身长近百米的焰龙施格里芬奇。

　　巨龙出现的时候，在场的所有联军都吃了一惊，瑟兰迪尔挥剑潇洒地取下一个半兽人的首级后，抬头看见遮住了半边月光的龙，心里一悸。

　　带翼的龙给四下喷了几处火焰，滚烫的热浪袭来，它并不在乎有没有烧到索伦的半兽人大军，反正自己也是被派来试探试探精灵和人类的实力的，这场战争，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

　　炽热的空气在火光中颤动，安琳深深吸了口气，希望摆脱那种压倒性的窒息感，龙息、火焰，她想到瑟兰脸上的灼伤，一瞬间有些痛心的恍神。

　　容不得她多想，安琳拉过环着陶瓦的凯勒布理安，干脆地抛出拾到的黑金色长矛，利落穿透了一个围追堵截的半兽人，她麻利地抓住精灵的皓碗，决定先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在天空里滑翔的施格里芬奇正准备回到巢穴，忽然瞥见了南侧的精灵。

　　银色的长发散发着浴世的光芒，身材高大匀称，还有那绝世的容貌，哼，凯兰崔尔之女，它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强大的女精灵曾用炽白火流般的星辰光辉震伤过自己，这种深仇大恨怎么可以不报，它展开双翼回旋过来。

　　安琳瞥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过来时心里一惊，回头，澄澈的眼眸里焰龙的倒影越来越大，它是有目的性的，她下意识猜测到，巨龙想要身边这个散发着珍珠光辉的精灵公主。

　　她放开拉住精灵公主的手腕，“快走！”安琳推下柔弱的精灵，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并转身抽出箭囊里的箭矢拉满弓弦，这是最后一支箭了，她很清楚摧毁巨龙必须要用黑箭，但是没办法，上辈子高考有句标语，拼一拼单车变摩托，搏一搏摩托变兰博。

　　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是普通的箭矢，瞄准那双灿金的竖瞳，应该也是有用处的吧，连她都没意识到的淡白光芒从箭矢处凝聚，只为给它致命一击。

　　巨龙突然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是从精灵旁边那个小小的人身上散发出来，这种感觉太炽热太强烈了，仿佛审判之轮的碾压，它一瞬间有点想振翅逃离，真是该死，一个小女孩怎么会带来这样的感觉。

　　箭矢裹着绝对炽热的白光袭来，巨龙飞快地挥翅躲闪，箭头刚好擦过了它的羽翼，除了一声清脆的摩擦，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到底是普通的弓箭，她敏捷地翻身落地，打算借助石块掩护。

　　凯勒布理安刚刚被自己推走了，希望她没事。安琳试图让自己静下来，心脏压泵血液的声音挤压着耳膜，引起一阵眩晕。

　　龙早就看破了她的计谋，它在安琳拉箭的那一刻就换了目标，这个人类不简单，自己带她回去，似乎比那个精灵公主要有趣得多。

　　焰龙轰然落地，四周精灵放出的如雨点一样密集的箭矢根本伤不了它半分，砾石夹杂的尘土，寥寥几颗杨树也被它坚硬的羽翼折断，那双竖瞳在星夜下狭长闪亮，精光绽放。

　　它挥起一翅拍飞躲在石块后的安琳，抓起她腾空而起，飞向末日火山的老巢。

　　半兽人基本退军了，他们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窜回黑门，巨龙的身影牵动着大部分人的眼球。

　　瑟兰迪尔眯了眯眼，看清那个龙爪下挣扎的人是安琳时，胸腔一瞬间无比刺痛，深蓝的眼睛里涌起无尽的杀意和怒火。

　　这条龙大概也是个智商有点问题的生物，远远没有远古那只蛊惑人心满嘴谎言的格劳龙一半的智商，安琳甚至怀疑它是不是睡在金子里太久了智力衰退了，那条随心所欲的蠢龙！

　　在发现俘虏的女孩子完全没有一丝刚刚毁灭性的凌冽气息后，它抖了抖龙翼，觉得自己应该是感知错误了，就是嘛，一个人类而已，怎么会有那种窒息感。

　　飞了几公里后，巨龙懒得再捎上她，经过一处山丘时，爪一松直接把她扔到了那里。

　　我擦……安琳被层层叠叠的树叶和枝干撞击了十几下，才放缓速度滚落到地面上来，她的脸颊和手背都被尖锐的摩擦挂伤了，渗出细小的血珠，胸腔被地面突起的土块狠狠咯了一下，顿时一阵钝痛。

　　可是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秘银弓箭在战场上被龙拍打，脱手飞出，自己身上只有护臂上那把简直称得上小巧秀气的袖箭。

　　这条蠢龙，安琳简直想把它炖了，它是抽风了还是认错人了，抓她来就为玩个高空抛物，她的祖安问候都快憋不住了。

　　还有，这是哪里，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要搭上一旁的树干借力，看了两眼又嫌弃地收回的手，这些树干歪歪扭扭，树皮沟壑里浮满了黏糊糊的绿苔。

　　她有些脱力地咳了两声，目光瞥向一边时突然咳不出来了，嗓子只觉得噎得慌。

　　你妈，像他妈做梦一样，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几十个长相狰狞的半兽人骑着座狼，在离她不远的橡树后面齐齐呆愣愣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