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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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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宗延办完了差事,发现临街就到家了。
“京明,我就不回官署了。”裴宗延和身边的田京明说道,“你带着人过去,把事情去交代一下。”
田京明道了声,给裴宗延行礼告退。
裴宗延结束了一天的差事,摇头晃脑地舒缓自己全身的疲惫,脖颈那里是一声声咔咔的声音。
看了看身旁两次空空如也的街道,裴宗延视线越过一切,最后落下了首饰摊上的一枚玉佩。
玉佩一看就是劣质品,是死玉。在坠在下面的流苏,居然有由浅入深的翠色。
裴宗延想到了青袅,她的名字里就有青,是和这个流苏一样的颜色。
忍不住走过去,裴宗延抬手去碰那滑顺的流苏。
冰丝丝的感觉,划过指尖。触碰的久了,就有一阵暖意。
裴宗延看了看左右,四下无人,更别说首饰摊的摊主了。
不知其价格,裴宗延只好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银子,估摸着有三四两重。
应该,够了吧?
被临时收走贵重首饰的木桌板上,还只有一些一看就不值钱的首饰。
木桌子上放着一锭银子,阳光落在那上面,反出来一阵亮光。
把玉佩小心翼翼放在怀里的裴宗延,心满意足地走在街道上。
他想着上次买下来的玉,想着回去挑一块顺眼的,再把这翠色的流苏坠上。
应该很适合青袅吧?
不经意间,裴宗延看到所有东西的第一反应,就是它适合青袅,或者它不够好配不上青袅。
裴宗延活了二十年,从未有过动情的感觉,如今反应过来,觉得这样的,大概就是吧?
也许是那个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就好像那一切都是发生过的,裴宗延真切经历过的。
正是因为其他人的绝情,才更加衬出来青袅这份情意的难得。
裴宗延又忍不住抬起手,隔着衣服摸了摸玉佩,等摸到了才感觉踏实。
要是能现在就送给青袅,看着她笑,听着她说感谢自己,那该有多好?
不自觉露出傻笑的裴宗延,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自己家门口了。
裴宗延连忙收敛起笑容,可不能让家里的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礼亲王府门口一如反常,充满了喧闹声。
居然还有人,敢在礼亲王府门口闹事?
裴宗延立刻沉下来脸来,三步作两步地走过去。
是喧闹,却更是笑话。
只见裴宗庆被扒光了上衣,光着膀子睡倒在地,身后居然还有个,只穿着艳色中衣的女子。
礼亲王府门口前的这条路,每日来往的人还算多。
又是这样的“热闹场景”,经过的路人哪有不驻足围观的道理。
裴宗延虽然看不起,这个一无是处的异母弟弟。但这样的事情闹出来,丢脸丢的是礼亲王府的脸。
“先把人带进去。”裴宗延冷面朝门人吩咐道。
门人可能认不出被扒光衣服的裴宗庆,但绝对不可能认不出,自家府上的大少爷鬼面阎王。
“大少爷,那是……”门人有些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二少爷,所以还在等府里的管家赶过来认人。
“把人带进去。”裴宗延低声说道。
门人似乎感受到来自后背的寒气,立刻跑出去背裴宗庆进府。
“那大少爷,那个女子……”也要带进府里吗?
裴宗延冷眼看着那个,妆面浓艳的女子,还看到左手手背上的一朵五瓣梅。
“是梅雪楼的人,喊人把她送回去。”裴宗延说道。
梅雪楼,是燕京一家出了名的艺伎坊,里面的女子个个相貌出色,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
因梅雪楼里的“梅”字,每个出自梅雪楼的女子,手背上都会有一朵五瓣梅。
裴宗延曾去梅雪楼抓捕过犯人,因此对梅雪楼的事情还算了解。
还昏睡着的裴宗庆,突然被一盆凉水浇个透心凉。
“谁,谁敢朝本爷泼水!”裴宗庆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先大声骂道。
“再给我泼。”裴宗延喝了口手中的浓茶,冷漠地说道。
动手的是禄几,他才不怕得罪裴宗庆呢。
又一盆凉水泼在裴宗庆身上,这下他是彻底醒了。
“他妈的,是谁……”裴宗庆嘴里不停地骂着,睁开眼睛看清楚,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突然不敢说话了。
这个阎王,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大,大哥,你怎么在这里?”裴宗庆语气弱弱地说道。
裴宗延啪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半眯起眼睛看着裴宗庆。
“怎么,我不能在这里吗?这里不也是我家吗?”裴宗延沉声问道。
裴宗庆几乎是一阵凉意,从五脏六腑处散开。只见他咽了咽口水,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
“大哥是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平日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是没想到,大哥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裴宗庆打哈哈道,心里却在骂裴宗延果然是个阎王,不近人情,不,还压根没感情。
裴宗延双眼几乎是射、出一道亮光,他眼带寒意地看向裴宗庆,突然高声喝道:“我再不回来,家里的脸面都要因为你丢尽了!”
裴宗庆浑身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仅被泼了水,还没穿上衣。
“大哥,不如先让我穿上衣服吧,我着了凉就不好了。”裴宗庆不好意思地笑笑。
裴宗延一个冷眼望过去,裴宗庆不敢说话了。
“你以为是我不让你穿衣服的?”裴宗延反问道,“你脱个精光的,和梅雪楼的人躺在家门口。你是要让咱们家,成为燕京的笑话不成?”
裴宗庆闻言一愣,“不可能的,我明明在满香楼吃饭,怎么可能……”
裴宗庆怔住,他记忆里上一刻还在吃饭,可下一刻就没任何印象了。
这是被人暗算了!
裴宗庆咬牙忿忿,“大哥,我这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在我的饭菜里下药了!”
“害你,谁要害你?你一不是朝廷官员,二不是巨富商贾,陷害你有什么好处?”裴宗延骂道。
裴宗庆想说出个所以然来,但裴宗延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快滚回去自己的院子去,明天就回书院读书去。不是要考试了嘛,你给我安分守己点。”裴宗延冷言说道,“再让我知道,你和梅雪楼的人,或者再和其他青楼女子不清不楚,不好好读书,我就赶你出去!”
裴宗庆有些害怕,连话都不敢说了。
礼亲王府里,外虽然是礼亲王成面子,内是礼亲王王妃主持大局。但到底裴宗延才是那个,最让府里的人害怕的。
鬼面阎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看着裴宗庆落荒而逃,还是光着膀子的。裴宗延不由扶额无奈,这个傻小子……
禄几突然从外头小路上跑回来,似乎是正还和跑出去的裴宗庆遇见,他伸手指向自己背后,似乎是想问裴宗延,为啥裴宗庆跟个傻子一样,还光着膀子在跑。
裴宗延懒得再和禄几说,问他去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主子,我去查了。对二少爷下手的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禄几叉腰,一副很牛的模样。
裴宗延冷眼看着禄几,觉得面前这个也是个傻小子。
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主子的冷意,禄几缩起肩膀,哆哆嗦嗦地说道:“是郑太夫人吩咐人干的。”
“嗯?”裴宗延扬眉,这倒是没有想到。
“听说二少爷在满香楼吃饭,正巧隔壁就是郑太夫人。郑太夫人知道二少爷和个女子,在雅间里,那个啥,一气之下就喊人下了蒙汗药,还把两个人扒了外衣丢家门口了。”禄几说完,眼巴巴地瞅着裴宗延。
“姨祖母她,干的?”裴宗延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想到郑太夫人平常的慈眉善目,禄几也知道看着不像。“主子,真是郑太夫人干的。”
“听说郑太夫人当时,还带着刘广煦,还有相府一位小姐,哦哦,青袅姑娘也在呢。”禄几说道。
裴宗延的眼睛越来越亮,又想到中午办差事的事情,自己似乎就在满香楼附近。
当时田京明却打趣,说让裴宗延请他们去满香楼吃一顿,也算长个见识。
裴宗延心里暗悔,一拳打在自己胸口,却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那枚玉佩。
“禄几,我问你。”裴宗延突然抬头看着禄几。
禄几闻言僵住身体,不知道裴宗延又要和他说些什么。
“我问你,要怎样才能顺理成章地,让姑娘收下你送的东西?”裴宗延一脸认真地问道。
禄几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裴宗延,“主子说的姑娘,不会是青袅姑娘吧?”
难怪第一次时,主子就让自己去买青袅姑娘看的玉佩,当时花的钱还不是小数目呢。
“主子是不是心悦青袅姑娘?”禄几觉得裴宗延开始喜欢人,这是他从鬼面阎王往人转化的表现。
因此,禄几才会大着胆子调侃道。
“你觉得我不配她?”裴宗延冷眼看向禄几。
“不是不是,主子和青袅姑娘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第一眼看到青袅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她特别适合主子你。”禄几说着,还点点头,表明自己是真的这样想的。
裴宗延拿出怀里的玉佩,又理了理有些杂乱的翠色渐变流苏穗子。
她叫青袅,那一定也会喜欢翠色的东西吧?
下意识地,裴宗延心里想着青袅,面上就慢慢地露出笑容来。
有幸围观的禄几,在抬头看到的那一瞬间又低下头去。
是和平常不一样的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