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无双》左奥淇

8、第八章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桂兰芝常常有人来闹事。大家心知肚明，是流香院的人。

　　流香院，关州城与桂兰芝齐名的妓院，只是这流香院只有妓女，没有小倌。老板娘花姨从来对桂兰芝这种公开搞龙阳的行为相当得鄙视。

　　每年五月十六就会率全院妓女上街巡游，散发《和合三百六十计》等一系列男女春宫图，而在最后一行一定会写上：凭此证明可于七日内来流香院可打九折，满十两送酒花生一叠，满二十两送酒一壶，满五十两送除花魁外指定姑娘肚兜一件，满一百两送花魁肚兜一件，并附当年花魁的唇印，敲章作证。官府也没办法谁让花姨也上头有人呢，她可是京里大官的二姑妈的小姨子。
　　而今年也不例外，人们奇怪的是往年六娘都门窗紧闭，可那天六娘早早得开了门，感觉就是等着看耍猴戏。而满院的人左坊右坊全挤在门口，跟那天看赛龙舟一样热闹。

　　梅清云自然也早有耳闻，那天站在楼上开了窗户摆了个桌子看热闹，还让无嗔拿了一盘花生一盘绿豆糕上来。
　　“夏蝉。”梅清云可不仅想看热闹，昨天晚上左坊早关了门，可就是等今天这一出的。
　　夏蝉应声跑来，手里抱着跟他一般高的一叠纸，嘭得一声摔在了桌子上。
　　“来了来了。”步生一路小跑上楼来，后面跟着几个男人女人全涌进房间来了。
　　梅清云往下一看，这看热闹的人全堵在桂兰芝的门口，而流香院的花魁姑娘们都坐着轿子，风骚得对着路人笑，差不多了，他咬了一粒花生，拿起一张看了看，笑着递给无嗔。
　　无嗔不知道这是什么，昨天晚上梅清云的房间闹了半宿，他一直好奇来着，可恩公说了不许进。早上收拾的时候看见好多废纸。
　　他可算知道这是什么了，拿起纸一看，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放下。
　　昨天吃了他亏得红杏调侃道：“清寐，你看他这是不好意思了吗？”梅清云已经不许他们叫他梅爷了，开始听觉得挺得意的，听多了就像常年来嫖妓的老头子。
　　“倒是没脸红嘛。”一旁有人搭腔道。
　　无嗔无辜得望着梅清云，听见他说：“好了好了。不要欺负老实人了，开始吧。”他也没想是自己先欺负的他。梅清云比这些姑娘公子都要大一些，大多都才十七八岁，小的如巧秀姑娘才十五岁。自然有时大伙玩起来跟自己是孩子王一样，这左坊的二当家可比大多数人都有趣的紧。而且大家又碍着他是老板娘的干弟弟，自然都挺愿意听他话的。
　　话音一落，一旁的人就把桌上的纸一扫而光，有人发出赞赏的声音：“清寐的画就是比我们的好，瞧瞧，栩栩如生的。让我们这些久经沙场看到了都觉得热血沸腾啊。”
　　“易木兄，你沸了吗？要不让风棋给你降降火啊？”站在他一旁的风棋公子对易木公子开玩笑道，惹得一群人又大笑起来。
　　流香院的人到了门口，一众人把手里的纸往窗外一扔，一张张纸头跟蝴蝶似得纷纷落下去，飘到人群中。
　　路人发现天上飘下来的纸，都伸手抓去抓，不看还好，一看本来就哄闹的人群现在更加炸开了，皆不看些穿的暴露的很发传单的姑娘，一个两个全去抓飘下来的纸。
　　一张飘在纸啪得贴在站在最前面发传单的是花姨的脸上，抓下来一看。一副男男春宫图落入自己的眼帘气得她脸涨成了猪肝色。
　　在最后一行还写着：着：凭此可在流香院免费吃住一年，娶老婆送喜酒，生孩子送红包，死老爹送棺材，一旁是附绿杉公子家阿福的狗脚印，并盖章留印。这章是东榆公子用地瓜雕出来的。上写着：天下妓院总会印。

　　花姨对着在门口友好微笑的六娘狠狠得咬牙的时候，忽然有个见过梅清云字画的人，忽然喊道：“啊，我这张是清寐公子画的。我认识他的画。”
　　又有人说道：“啊，我这张也是。跑马街私塾里的唐先生说过清寐公子的画堪比名仕，果真是好画。”
　　“瞧这字，虽然用的是小楷但苍劲有力，好字啊好字。”瞬间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拿到梅清云的画的人都疯抢起来。一时间，不管欣赏不欣赏的人都你推我我推你，流香院可怜的花魁连轿子都被挤翻了，摔在了一旁，想她哪有遇过这样的情景，吓得爬起来就一阵小跑。
　　说时迟那时快，一小撮捕快也不知道从哪个弄堂里出来，可不管厉捕头怎么吼都没有用，唰得气得他一把拔出了佩刀。

　　六娘看着气氛不对，连忙让人关上门，开一小缝伸出手贴上一张红纸：暂停营业。
　　楼上的梅清云，赶紧也让无嗔关上窗。
　　他可没想到自己又引起这么大动静，流年不利啊，又惊动官府的人。总一天，怕这样下去得被人查出身份来。能怪他嘛？！谁知道，这等着看春宫图的流氓都是书生啊。哎，世风日下，斯文败类啊。
　　姑娘公子们也见来了捕快，热闹变成了骚动，也都赶忙回房，阿弥陀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还得感谢六娘上头有人，梅清云虽然不知道他上头是什么人，但是至少比花姨上头的人大。因为这么一场骚动，搞得六个人受伤，居然最后吃亏的还是花姨。县老爷规定，凡举行巡游者，举行前向县衙申请，在捕快充沛得情况下举行，在举行期间不得散发任何东西，对肇事者花姨处以停业五天的惩罚。
　　花姨在县老爷下命令的那天，站在桂兰芝门口恶狠狠得瞪着大门一炷香时间，气焰之恐怖，周遭无人敢靠近。

　　所以这几天比如门前出现狗屎，大厅出现老鼠之类的阴招用脚后跟想也绝对是流香院干的。大家都恨得牙痒痒，可是怎么也找不出证据。
　　这老鼠一天比一天多，左坊右坊尖叫声那个叫此起彼伏，好像抓也抓不完。桂兰芝的护卫和龟公们抓了几天老鼠之后，可谓是精疲力竭啊。红杏的小白，每天吃得顶喉咙，以至于老鼠在它面前走过，它都没动静了。
　　在老鼠事件中，夏蝉眼中出了一个英雄。谁？夏蝉躲在梅清云后面，看着前面抓老鼠的无嗔：“哇，哑巴哥哥，你好厉害哦。”
　　无嗔默默得抓着老鼠，一手一个，动作之敏捷，连小白也比不上，梅清云颇有深意得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