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回忆录》逾怀明

74、婚礼？葬礼？

　　市中心医院里，救护车一停稳，后门立刻被打开。有医院的医生护士过来接应，把叶诚和康佳佳分别推入了不同的手术室。

　　谭明被护士拦住不能进入手术室，他交钱签字的时候，手都在颤抖着。整个人脑子里都是浑身是血的叶诚，他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吧。

　　“谭队”

　　“谭队”

　　谭明无力地滑落，眼看就要跌落在地上。跟在后面开车的信芳等人连忙搀扶住了他。

　　“谭队，叶队会没事的！”信芳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是啊，会没事的！你们叶队那么厉害，这点小伤怎么可能打倒他”谭明喃喃道，嘴角牵扯起来一个笑容，但是眼睛里却全是一片灰暗。

　　手术室的三个大字一直亮着，那么刺眼，谭明恍惚地眯了眯眼睛，“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忙活了一晚上”

　　此刻，冷静下来的他，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个少言寡语的谭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如果不是一直跟着他，难以想象就是这个男人刚才对着特警大队长原邵大吼大叫失去理智的人。

　　“我们在这里陪您一起等叶队”一个小警员已经忍不住哭了，叶队平时虽然爱骂人，但是对他们可好了。

　　“随便吧”谭明无力再去跟他们说什么，只是目光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那个不可一世的人，那个他心爱的人，此刻正躺在里面，被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动刀子。该有多疼啊。

　　想到这里，谭明就背过了身去，他不愿让人看出来他眼神里的害怕。

　　叶诚以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是受到枪伤还是第一次，更何况据医生说这是土枪，在进入叶诚身体的那一刻，就立刻分崩了，崩到他多处地方。

　　他得承受多少痛苦.....

　　不知道外面的人为他碎了心，叶诚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很美好的梦里。

　　他看着近在眼前的谭明，谭明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两个人都穿着白色得体的西装，周围到处都是鲜花，还有很多他认识的同事。叶诚竟然还在第一排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的脸上也是笑容，似乎是为自己儿子的婚礼感到高兴。

　　在司仪的话下，谭明把一枚简单朴素的戒指送到了他的手边，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僵硬。谭明悄声对他说“乖，别紧张”

　　叶诚被他说的老脸瞬间一红，木讷地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任由谭明袖长的手托起自己的手，为他戴上那枚戒指。然后谭明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他面前，笑着示意他。

　　叶诚左右一看，信芳站在他的身后递过来戒指，那是一枚和谭明的一模一样的戒指，他取出来小心翼翼地为谭明套上。

　　“礼成！”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唱，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欢呼。

　　渐渐地，欢呼变成了“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他们的同事，本来他们就不是一般的婚礼，这叫两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叶诚有些窘迫地看着谭明，眼神询问该怎么办？

　　谁知道谭明直接忽略了他的目光，两只手抓住他的肩膀，轻轻吻了下来。

　　近了.....近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谭明.....这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叶诚想要挣扎一下，他尝试推开谭明，真的不好意思啊！

　　可谁知道，他明明只是轻轻一推，谭明却似乎被很大的力气推开了一样，甚至跌落在地上。全场哗然，谭明也在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不.....不是......我只是.....”叶诚看着自己的双手，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他还想解释什么，然而画面一转，叶诚一阵天旋地转，他的眼前就换了一个场景。

　　然而这个场景，更加让他感到害怕，这是一个葬礼。

　　谁的葬礼呢？他前面一个个穿着正装的同事，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悲痛，他甚至看到了信芳哭的红肿不堪的眼睛。

　　天空非常灰暗，整个葬礼上没有一点声音，大家都在默哀。

　　等等，他怎么会看到谭景，谭景怎么会在这里？这究竟是谁的葬礼？

　　他猛地扒开一个个僵硬的人群冲到前面去，他看到了.....

　　墓碑上的照片.....竟然是谭明.....

　　这张黑白照片上的谭明，依然是不苟言笑，眸子里都泛着冰冷，这应该是他从警那一年拍的证件照，与现在的他相比明显年轻了很多。

　　他的墓碑前，摆满了鲜花，开的娇艳。

　　人群中有人哭出来，随着，所有人都在流泪，声音此起彼伏。

　　“不，你们在哭什么？谭明怎么会死！”他企图想要叫醒他们

　　“叶队，我们都知道你很伤心，但谭队他.....”

　　“节哀吧叶队”

　　“叶队”

　　“叶队！”

　　一声声，一句句，都在告诉他谭明死了，可没有人告诉他，谭明是为什么死的，怎么死的？

　　“不......不是的.....”

　　最终，叶诚跌落在地上，他坐在地上看着就在他身边的谭明，变成了一张照片的谭明，不.....

　　手术室内。

　　“病人心跳停止了！”负责监测病人的护士忽然喊道。

　　所有人手都是一顿，医生只思考片刻，便继续取子弹，一边冷静吩咐“去下病危通知，准备死亡通知，再拿500血袋过来，准备除颤”

　　“是”

　　一个个护士忙碌起来，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众人看到护士出来，都是一激动，但是看到手术室的灯还没熄灭，此刻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大声问道，那个面色冷静却也苍白的男人，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长得真帅！

　　“我”

　　就在信芳几人面面相窥的时候，谭明接过护士手里的单子签字。

　　护士愣了愣，似乎在打量这个人和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长得不像啊。不过当他看到与病人关系那一栏填的是丈夫，心里一惊.....但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现在是开放社会，这也没什么，但是这些人一身警服，也是叫人难免不注意。

　　“是这样的，病人失血过多，需要大量输血，怕咱们医院的库存可能不太够，你们谁是B型，跟我去做个检测，可能要用”

　　她话一说完，立刻有两个警察站出来“我，我是”

　　护士点点头，“你们俩跟我来”！

　　那两个警察跟着护士走了，剩下谭明和信芳还有一个警察站在原地继续等待。

　　他们不知道叶诚最后能不能脱离危险，但他们坚信自己的叶队一定不会舍得丢下他们的。想到这里，信芳又不禁湿了眼眶，他悄悄瞥了一眼谭明，那个男人还是如一块冰山一样一言不发，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害怕，他甚至宁愿谭明哭一哭闹一闹.....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谭明扭头就看到信芳哭的不行的脸，他沉声道“哭什么，还没死呢”

　　被他一吓，信芳连忙抹掉了眼泪，努力眨巴了两下眼睛，谭队说的没错，叶队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