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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19&20 隧道 花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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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爆料李月尊能把微博的服务器干崩溃,我就提前去买点抖音的股票了。
  微博瘫痪之后,被引流去抖音吃瓜的人不知道涨了多少倍。
  富太太群里那帮抖音的股东们都乐疯了,天天在朋友圈里炫耀抖音的市值又上爬了多少点,看得我腮帮子都快酸掉了。
  这期间我闭门谢客,胡风本来就拉黑了,曹午为了找我算账也是没少联系我,其他闲杂人等的陌生号码更是充耳不闻。
  逛街美容普拉提,酒吧蹦迪剧本杀,我是快乐solo了整整一周,等事件发酵得差不多了,才打开了Q.Q。
  发现狗仔小妹早在看到微博爆料的第一时刻就给我留言,问我怎么被内鬼偷家了。
  她说的内鬼是指阿昌。
  因为阿昌微博账号的认证是“Wuqibazao科技有限公司CEO特助”,而这个什么鬼公司正是SAV男团的运营公司。
  也就是说,李月尊被他老板给背刺了一刀。
  现在营销号普遍认为阿昌是对家公司安插在胡风身边的卧底,在关键时刻给胡风迎头一击,这次的睡粉爆料就是证明。
  我一阵头脑风暴,最后决定不和阿昌抢功,回复了三字过去:“大意了”。
  没想到狗仔小妹在线,发消息叫我最近注意一些。
  “注意什么?”
  “姐,好像有人在找你。”
  这个人还能是谁?
  只能是当仁不让的胡风了嘛。
  谁不知道这个狗屎男同最爱的就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现当代恶俗总裁文剧情了嘛。
  老娘稀得跟他玩。
  “最近很忙吗姐?曹导怎么好像都联系不上你?”
  当然忙。
  忙着做脸瘦身啊。
  知不知道现在的衣服尺码很卷的啊,美眉。
  前一天还是S码的辣妹,眼睛一闭一睁,就变成XXXL码的肥婆了啊。
  幸好我减肥有道,又有决心有毅力,七天只吃半颗水煮白菜,现在穿童装都嫌大啊。
  欸,成为全世界最瘦的美女是我的宿命,我了解。
  至于曹午,他那哪是联系我?分明是要提刀取我性命,我活够了没啊和他硬碰硬。
  “可是姐,你都已经按照曹导的要求投资了,真的完全不提一点要求吗?”
  “曹导为了制作的事情,找您都找得焦头烂额了。”
  等等,谁投资了?
  拎拎清楚好伐?
  十个亿后面跟着的可是九个零。
  这些天为了不让胡风知道我在哪,老娘连信用卡都没敢刷,仅靠微信钱包里面几百张毛爷爷艰难度日。
  Shopping也是那些买手店的Sales给面子,让我先用后付,是他妈的赊账啊!
  老娘富贾一方的江湖名声差点就要荡然无存了!
  哪里跟曹午搞来十个——不对头,好鸡.巴怪,难道是那个傻逼出手了?
  我立马致电胡姓傻逼,果不其然是此傻逼所为。
  在电话那头说什么动用了点资源,置换到了让我做仙侠剧唯一制片人的机会。
  有病,谁稀罕似的。
  我掐指一算,距离我放话给胡风的最后期限已经到头。
  看在胡风和曹午差不离也谈拢了的份上。
  面对胡风智障式的:“你在哪?” “你在哪?” “你在哪?”“你好吗?”“你好吗?”“你好吗?”“有没有人找过你?” “有没有人找过你?” “有没有人找过你?” 轰炸攻击。
  收敛起粗言秽语,我好声好气地答应他:“我刚开出车库十分钟,挺好的,除了你还有谁想找我,我现在就去你公司,请好吧。”
  我没骗他,我真回家找了户口簿,然后开车直取胡风老巢。
  本次我去死基佬那儿只办三件事,离婚,离婚,还是他妈的离婚。
  我照着高德地图的导航,明明都上了高架桥,胡风偏在车载电话里叫我换条路,说什么高架桥上拥堵得厉害,让我走另一条看似绕路实则更快的隧道路线。
  这番操作,活生生把我的直线换成了曲线。
  要不是民政局人家到点下班,我是真不想依这个傻逼。
  临近到了隧道,死同性恋还是不肯挂电话,他妈像话费不花钱的一样。
  从我一上车煲电话粥到现在,逼狗屎人真该给中国电信磕几个,没有电信的信号我看胡gay还怎么跟我打电话。
  “杏杏你进隧道了吗?”
  “在隧道里看不清你讲什么,我挂了。”
  我扯了个由头,终止了电话,把车停在隧道口,疯狂翻包,但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胡风的身份证。
  没道理啊,明明我带着胡风的身份证拜过了各大寺庙,每次供奉的时候还不忘把他的身份证在功德箱上贴贴,生怕佛祖找不见这号子人。
  功德箱?
  我就说有一次塞钱进去之后怎么有“咚”的一声。
  难道我不小心把胡风的身份证也供养进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我请问呢?
  我的诚心击败了99.999%的善男信女。
  不开玩笑的话,菩萨应该已经跟我办加急件去了。
  但是人间该走的程序咱也得走,我火速给胡风查到了离他公司最近的派出所(为了最快速度补办身份证),然后一心奔赴他公司。
  脑子里还在找个劝胡风去补办身份证的理由,身后一辆银色的破车“唰”地就超了我,老鼠进洞一样溜进了隧道。
  哎一西,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超老娘的车。
  让老娘看到你车牌你就死了,他妈隧道前后都不能超车的不知道吗?
  送你爹的去学科目一!
  进了隧道我就准备咬着这车走,不信整个隧道下来我还看不到这小子的车牌。
  鬼晓得这小子发什么疯,在隧道里还一个劲提速,不是来玩命的就是挣命的,老娘才不陪他一起疯。
  了了要出隧道,这小子终于踩了点刹车,我和这个亡命徒很保持了些车距,眯起眼睛盯着记他的车牌号。
  没我等我看出是不是本地车牌,这小子的车直直撞上了不晓得从哪里出现的大货车,两车相撞正好在将将出隧道的位置。
  隧道的光线刚要接上白得刺眼的天光,最是人眼发昏的时候。
  我五魂吓掉三魂,颤抖着手打了110和120,抓了个麦当劳的外卖纸袋深呼吸,抖着腿推开门下了车。
  小伙子开的是辆银色劳斯莱斯,车的前盖已经全部被撞瘪了,安全气囊应该也弹出来过,但是被挡风玻璃的碎片扎破了。
  车里只有小伙子一人,他伏在方向盘上,我叫了他几声,完全没反应。
  再往前,货车里竟然空无一人。
  肇事逃逸?
  我尝试打开小伙子的车门,不间断地呼喊他,拿后备箱的应急锤,死劲砸向他的前窗玻璃,无意识地重复以上所有的动作,好一会儿之后,警车和救护车终于到了。
  警察让我和他们走一趟,我这才想去来跟胡风说一声,我有事没空见他。
  可我刚按下呼叫键,几秒之后,胡风的手机铃声却在小伙子的车内响起。
  20
  升官发财死老公,本来是人生的三大幸事。
  可问题就是,这个老公现在半死不活的。
  自胡风的电话铃声在车祸现场响起,到进手术室抢救捡回一条命,我的世界就像一列无法驶停的过山车,脑子里天旋地转的。
  脚在前面走,魂在地上拖。
  细论起来,要是我遭遇了这种事,第一要紧的就是看看自己的脸还是不是完好无损。
  毕竟金贵银贵,都不如老娘的脸金贵。
  但我现在只想盯着胡风的心电监护仪看。
  我再不懂,也看过无数回韩剧里那些得了癌症的男主是怎么走的,都是从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开始玩球的。
  我想,我该是挺给胡风面子了。
  不知道他这个鬼心电图有什么魔力,我愣是隔着重症监护室的大玻璃墙,站着看了十几个小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饿。
  直到有一位来来回回进出胡风病房的医生来告诉胡风爸妈,说胡风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我才转头注视起除了心电图之外的东西。
  然后只消一秒钟,便觉得腿已经酸到发麻,像哪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往我腿上打了几十针柠檬汁那么酸。
  医生说胡风脱离了生命危险,胡风爸妈先是一喜;然后他又说家属要做好照顾一辈子植物人的准备,胡风爸妈听了差点昏过去。
  但是得知噩耗后展现出最大悲痛的倒不是他们,而是把玩人情世故几十载的乔女士——本人不才,正是乔女士之女——她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半遮半掩,悲中含喜。
  显得悲伤但不绝望,动容但不矫情,把遗憾但是庆幸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搞得医生护士都一个劲儿地安慰她不要过度伤心。
  乔女士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拜了拜,收起掐了一晚上的佛珠手串,说趁着快天亮,要给胡风烧头香,祈祷胡风这孩子赶紧醒过来。
  乔女士一走,胡风爸妈好像就已经消化了胡风这辈子就是植物人的结局,一脸正色地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不知道您二老有没有听过“夫妻本非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说法。
  如今您家小鸟都整瘫痪了,那我也只能新人换旧人了。
  我总不能每天寻摸寻摸毛毛虫,掺和点口水往他嘴里送吧。
  那乌鸦反哺也是孝敬爹娘的是不?
  我是嫁了个人,又不是嫁了个爹。
  没想到还不等我表态,胡风父母已经开明地作出指示:现在就可以带我去走离婚流程,他们胡家做不出耽误我一辈子这样昧良心的事。
  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好。
  正合我意。
  也不知道胡风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投胎到这么明事理的一户人家来。
  我将将要一口答应下来,被火急火燎赶回医院的乔女士打断,她说自己在寺里为胡风求到了上上签。
  据寺庙的住持解签,胡风大吉!不日就能痊愈!
  乔女士这一说,倒是叫我想起了车祸前我推测胡风的身份证被我误扔进了功德箱。
  难不成这一扔,菩萨为了遂了我的愿,计划把胡风给送走了?
  怪我,竟不知道菩萨如此厚待我。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菩萨说清楚。
  我呢,是想离婚,不是想守寡。
  好在现在事情还有余地,胡风的命,菩萨说要就要,说不要,当然也就不要了。
  我刚刚已经领教过说一不二的菩萨了。
  和胡风离婚的事,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就别在两公婆正头疼的时候再雪上加霜了。
  我就出神了一小会儿,乔女士不知道怎么就和胡风父母发散到我和胡风情比金坚伉俪情深了,说什么“杏杏满眼都是小风,盯着病床三天三夜没合眼,患难见真情也不过如此”。
  就差在胡风爸妈面前登台唱戏,“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我就这么夹在乔大花旦和胡家观众间。
  胡风父母都担心胡风到吃不进坐不安,我当然也只好饿着肚子陪着罚站,站到酸意都泛滥到腰部,扯了个由头去医院花园喘口气。
  花园里的乔花旦在角落闭目养神地抽着电子烟,全不见刚才一脸的紧张悲恸,叫我做戏悠着点,小心身子吃不消。
  我早见惯她两面做派,人前多殷勤,人后多率性,果不然听见她说叫我把找下家的事儿上点心。
  她打听过了医院的熟人,说胡风这辈子多半在那病房里一动不动当摆件了。
  “对来看胡风的什么总什么太子爷别摆架子,人家都是潜在客户。”
  我揶揄她:“患难见真情!”
  乔女士颇具幽默细胞,继续自娱自乐:“三天三夜没合眼!”
  可惜胡风的人缘让乔女士失望了,我昼夜在医院陪床,愣是一个靠谱的潜在客户都没碰上。
  上门找茬的仇敌倒是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