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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传两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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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窗户被人打开了几扇,秋日的风已经有点凉了,裹着楼底的桂花香让课堂上的同学昏昏欲睡。
趴倒了一大片祖国花朵,整个教室还直着身板的没几个。
佟川就是其中之一。
秋风抚平他头顶翘起的小碎发,五点半的夕阳晕染了他挺拔的脊梁,镀上一层柔光,连同那人握笔的手都显得分外温柔。
齐江舟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头直直地对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英语老师,视线却钉在某只看过无数遍的后脑勺上已经大半节课了————
某人的后脑勺,今天也圆溜溜地营业了呢。
鼻梁真挺,是因为不戴眼镜吗。
成绩那么好都不近视,难不怪学委这个“啤酒盖”眼镜男不喜欢跟你说话。
都入秋了还把袖口解开,冻不死你。
嘴唇还挺饱满,颜色......
“啪嗒——”一支飞到课桌上碎成两截的粉笔打断了齐江舟开了漫山遍野的遐想。
“齐江舟同学!你在看哪儿呢,啊?老师在上面这么辛苦地讲课,一口水都没喝,自习课都加班加点地给你们查漏补缺,你看看你!啊!在想晚上去食堂吃什么吗?”
讲台上年近四十就秃出了一片地中海的李涛被一众同学尊称为“小李飞刀”,日常爱好飞人粉笔,百发百空还乐此不疲。
他侧身用力敲了下黑板大声嚷着:“齐江舟!起来!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儿用which不用that!”
齐江舟茫然地站起身,看着满黑板的英文。分开,他认识这是26个字母,组合,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在心里把耽误他学习的某人鞭挞了几十下,顺便也检讨了自己这颗容易被美色诱惑的心。
妈的,除了排头“定语从句”四个大字以外什么都看不懂,齐江舟觉得自己应该患有先天性晕英语症。
“答不上来吧!不会还不好好听,那成绩怎么提得上来?”李涛用直尺狠狠拍了两下讲台,“佟川!你来告诉齐江舟同学这里为什么这么填!”
不仅上帝偏爱佟川,老师也偏爱佟川,成绩好长得好,待人处事样样都好,谁不喜欢呢?
于是齐江舟只能眼睁睁看着佟川慢慢站起来,土不啦叽的运动风校服都能被他穿出高定感,沉稳的声线不带一丝犹豫地开口回答道:“先行词被最高级修饰。”
李飞刀当然是满脸笑容地点头让佟川坐下,还连带着教育了一堆睡觉的同学向佟川学习,特别是齐江舟。
气得安台六中著名小学鸡齐江舟同学赌气不看佟学霸后脑勺十分钟,下课了就拿出自己的化学练习册准备对题啃笔头。
准备下嘴的时候闻到一丝丝雪松冷冽的气息才想起来,哦,这笔是佟川给他的。Omega被临时标记后对Alpha的信息素依赖更甚,如果没有足够的信息素安抚处于发情期的他们,将会对Omega的日常生活带来影响。
齐江舟反手摸了一下后颈,隔着竖起来的校服领子都有点细微的痛。操,下口真重。
心里腹诽的人已经忘了是谁昨天晚自习把沉浸在题海的佟学霸拖进厕所,窝在人家怀里求再标记一口,以稳定发情期信息素的了。
昨天还是卑微Omega在线求啃,今天就是高贵齐哥拒绝三连————
“不去,不看,没兴趣。”
齐江舟同桌是个Beta,还是佟川的迷弟,不是迷他脸,也不是馋他的腹肌,他是爱佟川的篮球技术。
虽然周晏身负两百斤的肉,但有一颗身轻如燕的心,妄想哪天和佟川一样轻松三分空心投。
“为什么啊?上次不都答应和我一起去了嘛!”周晏抖着三层下巴嘟起嘴故作可爱道,“只要你陪我一块儿去看佟川,这次我还依你坐最外圈的梯子!”
“好不好嘛,好不好~”周晏甩着齐江舟的手撒娇,动作娇弱得像个甜美Omega,实际那个力道都快把他手捏碎了。
高贵齐哥拨开那只甩动的猪蹄,冷漠地把佟川给他的笔妥帖地装进校服口袋,毫不留恋地迈开长腿走出教室。
谁他妈稀罕去看啊,吃饭最重要。在食堂排队打饭准备吃晚餐的齐江舟同学,一边把笔拿在手中把玩,一边在心里催眠自己不想看佟川打篮球。
“川川在体育馆打比赛吗?啊啊啊走走走,还吃什么饭啊!!”不知道是哪个班的一群Omega女生从他旁边经过,发出阵阵尖叫,像一窝麻雀飞出食堂。
吵死了。
齐江舟皱着眉转身走向食堂的小卖部,随手挑了个面包结完账就往体育馆走去。
体育馆最外围的梯子都没位置了,齐江舟勉强挤了个空,还好个子高,一眼就定位到场上最亮眼的那个人。
佟川头发被汗打湿了,几缕黏在了红色的发带上,无袖的球衣明晃晃地把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暴露出来,一层薄汗附在上面,被体育馆明亮刺眼的白炽灯重点烘托。
齐江舟瞄了一眼记分牌,45:36。主场优势还是明显的,上半场就快完了,稳住继续拉大比分差距应该没问题。
但他忘了客队是出了名的脏。
在十三中,十个人里八个都豆豆鞋小脚裤,抽点烟拍个x手,校队都是一群玩街头篮球的小混混,撞人打手一个不落。一场学校间常规的友谊赛,也能跟暴力挂钩。
“他们后卫撞佟川!犯规!!——”前排突然爆发了巨大的声响,同时裁判也第吹响了中场的哨子。
佟川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微微发抖,其他队员都围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齐江舟的心一下子被提了上来,但他看不见被层层包围的佟川,他也冲不进圈圈围裹的人群,他只能带着他跳动不安的心紧紧盯着那一处。
佟川被扶起来了,坐在休息席了,教练过去看了,他们开始争执了,队友过来了,十分钟休息时间到了。
佟川喝了口水,起身继续走向球场。
下半场十三中的控场后卫和大前锋依旧小动作不断,但大家都更加防备了,双方都占不到什么便宜,佟川依旧在不停地拿分,看起来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但齐江舟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把他每一个动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揉腹部。
佟川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完美地控住球,最后几个底角发炮的漂亮三分球将比分结束在了89:75。
齐江舟看着一群人把佟川围住,祝贺、关心、调侃......无论多少次都一样,他永远在最外围看着那个发光发热的人,佟川是别人的太阳,也是他的太阳。
每个人都会注意到太阳,太阳却不会在意爱慕和追随他的每个人。
齐江舟扯开面包塑料包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人群,看了下表,还有十分钟晚自习就开始了,但他还是逆着上课的人流朝医务室走去。
跑回教室的时候上课铃都响过了五分钟,齐江舟乖乖地站着接受班主任的教育,眼神时不时地穿过老师,又往第三排的某个人身上瞟。
好不容易被放进教室,坐下后连忙找周晏撕了张便利贴,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留下墨宝:云南白药喷在淤青上,回家记得热敷。
写完后掏出兜里的喷剂,把便利贴粘上去,点了点前桌的背,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转过来的王科铭同学,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传给佟川。”
王科铭疑惑地盯着那瓶药,还没开口问点什么,过道边的季玲玲扑哧就笑出了声,一脸八卦地望着那张小便利贴兴奋道:“是楚恬给的吧!刚才看比赛的时候她就心疼得不得了~”
齐江舟本来忐忑的心被一盆冷水浇得冻住了,脸上原来是假冷静,现在倒真冷静了。
是啊,佟川怎么会缺一瓶药呢。只要他开口,一堆人前赴后继地送给他,就算不开口,也有一群人为他伤心。
我是凑个什么劲呢。齐江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以前故作不在意的他就挺好笑了,现在强行要求佟川临时标记后就觉得自己在他心里不一样了,这样的他不是更好笑吗。
本来想让王科铭还给他,结果季玲玲一把抓过去就往前传。齐江舟条件反射一般低下头不敢看佟川的反应。
他肯定不知道那是我给的吧。
实际上那十五个字连同两个标点符号,写得再用心,佟川都能窥见鸡爪刨了后的歪曲。嗯,还是熟悉的味道,是他发这个人卷子的时候看过无数遍的丑字。
佟川抑制不住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把那瓶云南白药小心地放进书包里,便利贴看了又看,小心地折好后揣进了穿在校服里面的衬衣的口袋中。
然后继续完成手下这个重要的事情。
齐江舟还在装鸵鸟,头都快埋进书桌里了,突然王科铭反手递给他一张纸。
打开折得很工整的这张纸,里面写满了定语从句的定义和使用规则,还贴心地补充了好几个例句,漂亮又颇具个人特色的英文字体赏心悦目。
最底下还有一排字:谢谢你的药,我会记得用的。还有什么不会的题就问我,别客气。
齐江舟那颗被冻死的心忽然在秋天又开出了春意,掏出那支带有自己体温的笔,在周晏哀怨的眼神中又撕了一张纸,还忿忿不平地写道:你这算工伤吧,教练都没带你去看看吗?队友或者其他人没给你拿点药吗?
写完后也不想经别人的手,毕竟万一被看见内容,他可不想成为八卦素材,也怕佟川生气。直接一个远投扔到目标对象桌上,还自以为帅气地在空中做了个投篮姿势。
等待的过程中转笔消磨时光,一秒仿佛被延长成了一刻钟一样,平时转得出花的笔都掉了好几次。
齐江舟接到在桌上弹了两下的小纸团,还矜持地慢慢打开:没事,小伤。朋友给我拿了口服药,不过用你的就够了。
看着“朋友”两个字,越看越碍眼。什么朋友,队友还是追求者,男朋友还是女朋友,Omega还是Beta?齐江舟提醒自己不要越界,不要管太多。不经意瞟到手边的化学练习册,想起佟川说的不会的题问他。
齐江舟对着满篇的空白发愣。妈的,还是好想知道那个朋友是谁。
像被鬼上身了似的,看到个醋酸相关空白着的大题,抬手写下:哦,知道了。问一下ch3cooh有些什么性质啊?
载着两份朦胧情愫的纸团飞在两排零一个过道之间。齐江舟打开被精准投放的纸团:化学书上第76页,先看书再做题,不会的晚上回家微信找我。我的微信号xxxxxxx。
还有,CH3COOH化学式要大写,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