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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PART。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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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流动着一股栀子花的清香,室内的冷气开的很足,阳光从厚厚地隔层玻璃的落地窗透射进来被深紫色的丝绒窗帘渲染成淡淡地紫罗兰。
这是我所喜欢的环境,抬眼就可以看见粉绿色的墙壁上绘着时下流行的卡通几何图案,橘色紫色红色蓝色相互融合相互碰撞,给人一种极大的视觉冲击力及视觉享受。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午后的片刻宁静,只听得见中央空调有节奏的发出“呼呼”声。不知是谁的电脑低音炮里隐隐飘来若有若无的低吟浅唱: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
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终不能幸免么?难怪……
原来这个道理早就有人点破,只是执迷不悔的人却还在苦苦挣扎。大致上,人都是喜欢掩耳盗铃的吧,我在心里淡淡地笑着。
咖啡杯旁的手机骤然响起,惊得我一震。来不及看清是谁打来的就赶忙接起来。
“喂,你好!”
“是颜设计么?我是小陈,下午临时有个客户要见面。可是霍经理中午喝多了一点,我现在也没办法回公司拿那份客户资料,您能帮忙送过来么?”电话那头,是霍达的特助陈岩,一个二十多岁刚从大学毕业的男孩子。
“我下午也有事,我另外找个人给你送过去行么?”我尽量压低声音,不想吵到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
“可是……可是这个是霍经理交待的!颜姐姐,您就行行好,想想办法吧!”
我不禁莞尔,这个陈岩嘴巴特别甜,还没见几次面就开始私下冲这个叫哥哥,朝那个叫姐姐的。不过大家看他平时做事也算周到,长相也讨喜再加上他又确实是公司里年纪最小的,所以也就由他叫开了。
“好吧!告诉我你们的地址,我十分钟后出发!”打心眼里说,我并不想走这一趟,可是我也不想为难陈岩。
“就知道姐姐人最好了,嘿嘿……我们在东方大酒店522房间,下午三点霍经理会直接到二楼的旋转茶餐厅同客户见面!资料就在我桌上的红色文件夹里,上面写着‘万钧工程’的就是,谢谢你啦!”
“好,我知道了!”
挂上陈岩的电话,我走到正趴在桌上休息的王欣旁边,轻轻地的拍了怕她的肩膀。
“王欣,王欣……我现在去给霍经理送一份资料,下午要是‘清水湾’那边有人送来图纸的话,你帮我收一下好吗?”
王欣睡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
在陈岩的办公桌上找到他说的那个文件夹后,我又去卫生间里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妆容。二十分钟后,我已经坐在了开往酒店的出租车上。
外面骄阳似火,车内却很凉快,于是站在街边等车的那一丝燥热也就很快的消散了。望着窗外熟悉的街道和建筑,我突然觉得有些恍惚的陌生感。
两个星期前,我还坐在B市的办公室里和莫翘翘聊着八卦,吃着许婉做的好吃的饭菜。而现在,环境是熟悉的,可是人却都变了。我尽力的想融合进一个新的团体,可是我的同事们却明显表现出亲切不足,客气有余的态度。我知道,在这里我的身份是特殊的——我是经理亲自点名从总部要来的人!
所有的转变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吧……
“你愿意调去W市的分公司么?霍经理点名要你!”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选择,我不得不说我感到了强烈的意外。回到W市,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是多么大的一种诱惑啊!可是后面那一句话却让我犹豫了。
那个人……
三天之后,我还是找到了张鑫。
“张经理,上次您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我愿意去W市!”
张鑫笑着点了点头,“这对你总是好的!”
两个小时之后,我的调令就发布出来了,整个公司的同仁都收到了一份群发的邮件。莫翘翘一脸怒火的冲过来,直愣愣地站在我面前不说话。
“怎么了?”我笑着歪头看她。
“你……你太过分了!要走都不说一声,大家还是不是朋友啊?!”
“也是今天才答复张经理的,所以……”
“所以就一直瞒着,谁都不说是吗?”她急冲冲地打断我的话,声音里竟有些哽咽。
“对不起……我,我这几天都没想好要怎么跟你们说。”我的心里突然变得难受起来,是内疚,是不舍,或许还有一点害怕。
是啊,她一直都把我当做是好朋友。而我呢?图纸被人篡改的事我瞒着,张鑫找我谈话的事我瞒着,就连最后我做出决定的事我还是瞒着。
我低着头,有些不敢看莫翘翘那张生气的苍白的脸。
“颜晓,真的要走了吗?以后都不回来了吗?”我忍不住抬起头,看到翘翘的眼角噙着一滴泪水,很晶莹很透明。
也让我觉得很温暖。
“翘翘,那里才是我的家啊!”我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压抑住胸口翻涌起来的热浪。
她明显的一愣,然后也破涕为笑。
我站起来抱住她,“有时间来W市找我玩,我带你去吃W市有名的小吃!”
“嗯……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断了联系!”
“一定!”
许婉对于我的离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帮我收拾着行李。我有些不安,却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总觉得我一说,难免就有解释的嫌疑。可是,我要解释什么呢?我说不清,也不想去理清。
最后,她只是微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终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可是我自己呢?我想要的又是什么呢?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我还是选择了回去。也许图纸被篡改的事就是一根导火索,一发不可收拾的引发了我内心的恐慌和孤独。又或者是杜樱的话刺激到了我,是啊,如果是在家里该多好啊!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有我最最熟悉的一切。
总之,我选择了回去,我选择了接受霍达的安排。或许还有一点什么别的原因,甚至是一点期待。但我暂时不想去深究,只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一次。
离开B市的前一个晚上,设计部的同事们在酒店订了一个包厢为我饯行。周姐对我的离开表现出很强烈的不舍,我知道我们最近的默契真的是越来越好。我和赵凡、古雷我们三个人也是第一次闲聊了近半个小时,古雷甚至还送了我一副从敦煌带回来的水晶石眼镜。
梅小婷和我的关系依旧不咸不淡,但那天晚上对我的笑容却明显的多了许多。我能理解她对我的看法,毕竟当初我进“易道”确实是走了关系的。只是她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当初没有向“易道”投出任何一份个人简历。
只可惜,永远都不会有如果。
那天,陆建明也来了。虽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他对我的关心。趁着上洗手间的空档,我把他叫了出来。
“陆经理,这段时间真的是谢谢你了!”站在包厢外的走廊上,橘黄色的灯光倒显得有些暧昧了。
“颜晓,你不要这么客气。当初你也算是我招进来的,我也不希望你出什么差错!”他穿着一套深色的西装,一条藕色的条纹领带。树脂眼镜片上依旧一尘不染,泛着点点光晕。
“不管怎么说,在B市的这些日子里,还是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也没想到我这次会走的这么匆忙,本该好好请你吃顿饭的。看来顿饭我也只能先欠着了,下次咱们有机会再见我一定兑现!”
“没问题,会有机会见面的!”他笑起来,那张脸也变得生动了许多。
“还有……还有……关于翘翘,我希望你能够不要伤害到她!”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开口了。这是我离开B市最不放心的一件事。
“颜晓……我也有我的无奈啊……我只能说,我尽力!”
那一刻,我看见陆建明的眼睛盯着米黄色的印花墙纸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奈和落寞。
我的心里,突然就难过了起来。
吃完饭后,翘翘坚持要送我回家。公司安排我两天后飞去W市,而这两天我交接完手头上的工作之后就可以留在家里收拾东西。只是我走的那天是工作时间,莫翘翘和许婉都不能去送我。
夏风弥漫的夜晚,我和莫翘翘一路走着,两个人却都没怎么说话。人行道旁的一盏路灯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在我们走过去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灭掉了。
“嘿,真像是在演恐怖片!”,翘翘突然开口。
“生活本身就是一部恐怖片。”我笑了笑。
“是吗?怎么就不能是喜剧片呢?”
“你想啊,生活里有那么多的突如其来的磨难不就像恐怖片里的惊悚片段么?!其实啊,一切都是假想的纸老虎!只要战胜了自己,也就战胜了恐惧!”
“呵呵……你的比喻倒是很有意思!”
“那当然!”我颇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可是,如果我战胜不了自己,是不是我一辈子都会活在恐惧里!”
“不会的!你一定可以赢的!”我突然站住,很认真的看着莫翘翘的眼睛。我在那里面看到了自己的脸,有些倔强也有些坚定。
“颜晓,如果我自己走不出去怎么办?”她站在那里,低着头,右脚脚尖在地上随意的画着圈圈。
“翘翘,相信我,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幸福的!”
抬头,深蓝色丝绸般的夜幕中,几颗星星特别的闪亮。眨巴着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唯恐眼皮轻轻一动,就会有水渍留在那个清爽的夏夜……
“小姐,到了!”司机的话,将我从回忆中拉出来。
付钱,走进酒店,按下电梯里的5号键。一出电梯门就看到了陈岩。
“颜姐姐,你来的真及时!霍经理的胃有些不舒服,我正打算下楼去买点药!”
“他中午到底喝了多少啊?你在旁边怎么也不拦着!”我忍不住皱眉。我听许婉说过,霍达的饮食不是很规律,所以胃的小毛病也不少。
“唉……拦不住啊!霍经理自己也喝得尽兴,说对方是自己兄弟,不能敷衍!”陈岩无奈的摊了摊手。
“对方是什么公司的人啊?”
“搞家装的,叫做‘嘉和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