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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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好像只是过了短短一瞬，折霜枝继续向前走，目视前方：“我都没看出来，她怎么发现的。”
迟星予听不出身边人的情绪，也摸不准她对这个话题的态度，有点开始后悔挑起话头……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我还没说话，她就被朋友拉走了，看起来像CP粉，不然也不会产生这种误会。”
“CP粉？”
“肯定不是我们俩的。”迟星予连忙摆手，“应该是萌凌清秋和雪啾，这对确实有点好磕，等剧播出之后磕CP的会更多，这方面的宣传炒作可能也会起来……你介意吗？”
折霜枝轻声说：“当然不。”
到这里，其实话题就可以结束了。
但折霜枝不知在想什么，很快接着问：“如果不是CP粉，而是真的以为你喜欢我——不，如果她没被朋友拉走，你会怎么回答？”
迟星予回到刚才的情境，稍作思索，清了清嗓子，用公关部发言人般严肃审慎的官方语气道：“假的。作为一名合格的粉丝，我没有那种非分之想。”
澄清完毕，迟星予点头，语调转为轻快：“大概会这么回。”
“……”折霜枝神色淡淡，“我猜也是。”
之后一路上，两人默契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迟星予明显察觉到，折霜枝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但很难说这种变化和所谓的CP玩笑有关系。
毕竟，她和折霜枝认识就是在《照霜行》选角期间。折霜枝表现出来的性格气场，多少都带了些凌清秋的特质，温文侠气，也洒脱肆意。
就算现在感觉变化，估计也是因为拍摄结束，自然而然出戏了吧。
所以折霜枝本来就是这样安静莫测的人？
早春的夜晚，两人各怀心思，带着一身寒气回到酒店。
等电梯时，折霜枝问：“你明早几点的航班？”
象征楼层的红色数字慢悠悠往下跳，电梯门光洁的金属面上，映照出两道身影，门缝刚好卡在中间，泾渭分明。
迟星予正看着电梯门感伤呢，忽然听到发问，不假思索：“九点十五分飞首都。”
“我是九点，要不要一起去机场。”
折霜枝不回首都，而是先奔赴魔都拍杂志照片，这个迟星予是知道的，于是点头：“好啊。”
“那就七点门口见。”折霜枝笑了笑，有点困扰似的，手指漫不经心卷着发梢。
透过电梯门的倒影，迟星予看到她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但这时电梯到了，两人同乘电梯上楼，直到在房间门口分开，折霜枝也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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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今天的事，迟星予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怎么想的。
巧的是，折霜枝也在纠结同样的问题。
回到房间，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停靠在门边，现在很晚了，按照折霜枝的作息，这个时间点早该上床休息。
可她睡不着。
开着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也没有睡意，折霜枝不得不坐起身，开始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
说实话，之前看完烟花的那个夜晚，折霜枝也曾像这样思考，假如迟星予真有那个意思，她该怎么办？
在恋爱方面，折霜枝没有任何经验可循，演过谈情说爱的影视作品都少得可怜，而最容易萌生好感的少女时期，则是在散发消毒水气味的医院病床、家人环绕的老宅度过。
换言之，折霜枝基本没考虑过这种事。
复出这几年，向她表达好感或是单纯想来一场亲密接触的男男女女有如过江之鲫，折霜枝碰见一个拒一个。
委婉是没有的，干脆利落不留情，这也成了圈内傲气耍大牌女星盘点中，折霜枝名下一项有力的铁证。
于她而言，最深刻的印象就是爱情特别麻烦。
十部电视剧里有九部，都是主角们因爱陷入一系列恩怨纠葛，矛盾不够误会来凑，苦情伤感虐恋情深。
什么情啊爱的，有我们之间牢不可摧的知音密友之谊来得稳固吗？
可万一迟星予对自己有朋友以外的念头，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折霜枝不大愿意深入思考，觉得维持现状、交情渐深，互相都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好朋友，这样就很好。
因此，那天的深夜自我问答终究不了了之。
这回不一样，折霜枝现在整个人都处于某种怅然若失的状态，失落到不捋清楚这个坎就过不去。
即便不愿考虑爱情这种麻烦事，折霜枝也无法否认，在听到迟星予说“暗恋”的一刹那，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猛然跃动了一下。
至少那一刻，她感到纯粹的高兴。
喜悦的小火苗在心里随风招摇，招摇……在一声正式播音腔的“我没有那种非分之想”从迟星予嘴里冒出来时，呼的熄灭了。
除了干巴巴的“我猜也是”，折霜枝找不出其他可以说的话。
明明应该感到松口气的，没有不可控的因素干扰她们之间的友谊，一切都可以按预想中进行。
可为什么那处火苗熄灭的地方，又被难以形容的失落和迷惘，一点一滴地堆积起来了？
思来想去，折霜枝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朋友。
从小就在医院和家之间来回跑，加上在家族里辈分高，折霜枝没几个熟识的同龄人，除了侄子宋尧。
那几个熟识的同龄人都是她发小，成年后各自忙于事业和生活，联系不算多，但遇到事情都会互相帮忙，很可靠。
尽管她们辈分比折霜枝低一辈，在各自家里也是年轻一代的接班力量了，
其中有一位，叫何许年，可谓感情大师——至少她自诩是感情大师。
折霜枝觉得，在这种事上找何许年准没错，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只是涉及迟星予，不好都说。
于是片刻后，折霜枝打通了电话。
何许年，毕业前是风流潇洒富家女，毕业后是被母亲扔去家族企业从底层干起的打工人，不过几年下来，也在企业里掌握颇高的实权。
现在很晚了，不过对年轻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何许年倒是很好奇折霜枝怎么这个点打电话来，以她的身体情况，没被经纪人勒令早睡？
“折七，你还没睡啊。”
折霜枝：“杀青了，刚聚完餐。有点事想不明白，就来问问你。”
何许年：“又要给女霸总角色找参考人设？”
折霜枝：“不是，那找我嫂子不就行了。我是想问问情感方面。”
何许年一下子精神起来，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的语气瞬间明快，“什么情感问题？找我就找对了！”
折霜枝：“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你有一个朋友，好。你接着说。”何许年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折霜枝便接着说了，把自己替换成我的一个朋友，把迟星予的名字替换成“拍戏时遇到的知交好友”，先用一段真情实意的形容描述她们之间那种知己的感觉。
何许年沉思：“然后？”
折霜枝：“杀青宴上有人说她暗恋那朋友，她表态没有这种非分之想。为前一句话高兴，又为后一句话失落，是不是说明我的朋友才是暗恋她？”
何许年乐了：“怎么用非分之想形容？这人还挺有意思。”
折霜枝：“大概因为她是我……朋友的粉丝。”
“哦，那你这不是理得挺清楚的，还找我干嘛？”何许年奇怪反问，“一听人家不喜欢你就怅然了，要么你喜欢她，要么自恋过头觉得人家就得喜欢你。”
折霜枝强调：“不是我。”
“是是，你的朋友。”何许年纠正自己。
“可能我就是想找个人帮我朋友理清思路。”折霜枝说，“而且，你也说了还有她自恋过头这种可能，我这个朋友还是比较热爱自己的。”
何许年：“……”
没想到你还挺坦诚。
“那你放心，就凭你前面描述的那段知交好友有多知音，什么你俩之间特殊的感觉……相信我，知音也没有这种知法。”
何许年斩钉截铁地得出结论：“这就是看上人家了。”
这次轮到折霜枝沉默。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何许年不由得感慨，刚开窍就失恋实在是惨。
折霜枝反驳，说这不叫失恋，叫追求进行时。
“那接下来，你朋友想怎么做？”
折霜枝：“还没想好。”
何许年摇头，继而语气郑重许多：“我是建议，你这位朋友先什么都别做。”
“你们不是杀青了吗？虽然你朋友是这么感觉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毕竟没法下定论，这种喜欢程度有多深？能支撑以后发展出知交好友以外的关系吗？”
“正好，借杀青之后各自忙碌的时间段，分开好好冷静一下，想清楚吧。”
折霜枝在听到“以后发展”时，倏地一怔，像是被提醒了什么，展开五指在面前，目光落在自己过分苍白的皮肤上。
“嗯。我是该想清楚。”
她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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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迟星予拖着行李箱准时和折霜枝会合，乘车前往机场。
折霜枝的航班要更早些，因此迟星予托运好行李，办完乘机手续，就先送她登机了。
“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能不能回首都，舒姐也会跟我到处跑，你存下宋尧的电话，有事——我是说如果寻光娱乐搞事，就找他。”
折霜枝表情认真。
迟星予：“……”
一出事就找未来老板？
最后还是舒茗看不下去，摇着头过来，给了迟星予一位星云同事的联系方式，有备无患。
“那我走了。”折霜枝深深看了迟星予一眼。
“预祝一切顺利，等你回首都再约饭啊。”
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在专用通道那头，迟星予按了按额角，低声自语。
“嗯，我没有那种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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