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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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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来快来,今日最后一次招募,有世家门户,今日最后一次招募,有世家门户,快来啦!”
在宣城的万人台,如蜂窝般挤满了人,每日都会张贴一些各大有钱人家的招募帖,有招奶娘,仆从,厨师……
“我要我要!韩淑燕晚!”
“我要进我要进韩淑燕晚!”
人群嘈杂人声鼎沸。
梅轩雨奋力挤进人堆,被人左推右攘险些倒下,好在一眼就看到募帖中间最大的几个字:韩淑燕晚,招仆从数个,私塾先生一个,要求品行端庄无不良恶习。
“怎么样小雨,看到了吗?”梅长青在人群之外焦急的问道。
片刻,梅轩雨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已经是大汗淋漓衣衫不整。“咱是去一些小门小户就好了吧?”
“能去当然是去名门世家了啊这还用问。”梅长青不以为然的说道。
梅轩雨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回头去找那两个公子哥吧。”
梅长青诧异道:“为……为何?”
梅轩雨道:“什么为何,目前名门世家就一个韩淑燕晚,我们要跟他们撞的头破血流吗,我们和韩淑燕晚的人都已经结识过了,直接找主家不来的简单快一些?阿娘你认为呢?”
江氏寻思着,韩淑燕晚虽为名门世家,但是其家主韩北策确是出了名的刁钻严苛和自以为是,如若去了韩淑燕晚,且不说日子过的心惊胆战,光是那个韩二公子,估计就要把小雨带上殊途。加上小雨现在的灵力情况江氏心里已经没数了,此时都已经随随便便就驱动了咒符,那往后岂不是……
江氏顿了顿,道:“我们在柯泽自在惯了,世家门户规矩多,怕是适应不来。找个能歇脚管温饱的小门户就好了。”
梅长青点了点头,道:“嗯……夫人所言极是,我毕竟也是侠士出身,去哪都行。”
梅轩雨嫌弃地白了眼:“这彩虹屁放的……那既是这样,我看那个刘家就行,书香门第,就是让我们去种种菜耕耕地,与在柯泽的时候无异。”
江氏觉着不错,道:“那我们就去那儿吧。”
梅长青虽略感惋惜,但是无奈也只能听妻儿的。
刘府位于宣城的最北侧,当地人怕被阴鬼侵蚀,所以鲜有人来往。因为再往北十里便是与灵昆山的交界处。灵昆山的后山有一处镇魂塔,用以镇压和度化一些怨气太深的亡灵,待其怨念消逝后,再助其超生。
江氏自是不怕这些妖魔作祟,如若出现,灭了便是。
梅轩雨和梅长青倒是显得有些担心,因为离开集市走了好久的无人道才看到刘府,周围是半个人影也没有,乍一看像极了鬼宅。
刘府的大门敞开,一股阴风由内而外迎面扑来。
“不是书香门第吗,为何感觉来到了阴郁鬼宅……”梅轩雨颤颤道。
进了门内之后感觉还算好些,两个个书童正在清扫院子,书童年方七八的模样,头插一只木簪。
见到梅轩雨,便放下笤帚,问道:“尔等何人?”
江氏走上前笑道:“我们一家三口子乃是从柯泽避难而来,见刘府于集市上贴了告示招募仆工,这才前来询问。”
书童相互看了眼:“柯泽来的……既如此,且先随我去见家主吧。”
梅轩雨边走边问道:“刘府既是书香门第,可为何如此冷清…倒像是……”
“像是鬼宅是吧。”书童补充道。
梅轩雨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嘿嘿……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具体的,待会儿你们与我们家主谈过之后便会了解了。”
一行人走进大堂,书童继续说道:“你们先在此坐会儿等等,我去内院喊我们家主出来。”
梅轩雨看了眼江氏,道:“阿娘,不如我们去找找别家吧,这里我总觉得,怪渗人的。”
江氏道:“不急,先看看再说。”
这刘府虽说表面阴森,也只不过是因为地处偏僻,家中人烟稀少罢了,换作任何一个家族,都是如此。人少有人少的好处,至少比当年在蜀山做弟子那般,勾心斗角,你争我打,要来得舒适安稳些。江氏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才不愿离去。
梅长青左右转悠着,随手拿起一个古玩,道:“我看这户人家平时倒是喜欢珍藏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啊,你们说一个书香门第,不去收藏字画,吟诗作赋,倒鼓捣了这么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你看这石刻的玄武和朱雀,还有那边一排的木雕,说是淘金者也不足为过了啊。”
梅轩雨随手拿起了一个木雕,发现这木雕是远观栩栩如生和近看就十分粗糙,并且一个个摆放有序,有规可循,不像是为了收藏而摆放,更像是……在设一道阵法!
想到这,梅轩雨汗毛都竖了起来。不应该吧……
然,实则确实是一道阵法,有略微的风水倒向之功效,毕竟北隔灵昆,阴阳不衡,此阵法多少能给自家一些驱邪避咒之功效。
江氏摸到这些石刻木雕基本上已经很久没人清理过了,也可见近年来并无什么灾祸发生,暂时还算是安全可居。
观赏间,一个满面春光的大胖男子从内院走进了大堂,两手弓着背,眼眸中透着一股油腻的腥味,坐在了大堂的正椅上。
“想必这便是刘府的家主了吧?”
“哈哈哈哈……这位夫人很有眼力见啊。不错,我便是刘府的第一家主,刘光。”刘光看着江氏,满意地摸了摸胡子点点头继续说道:“听书童说,你们是来打理菜园的,非常好。我们刘府已经多年没有新人愿意前来了,你们尚且稍作休息,我让书童给你们安排厢房。”
梅轩雨愣了愣:“咦,刘老爷不先问问我们家底什么的吗,就这么放心把我们收进来了?”
“哈哈哈……打理菜园罢了,你们又不像是什么邪魔歪道,我刘某没有那么多讲究。快去吧,有什么问题就问这两个书童即可。”
看来这个刘府真的是荒的可怕了,来者不拒啊这是。
梅轩雨甩了甩手指头,隐隐觉得有些灼热。
入了内院,梅轩雨才渐渐地看到稀稀疏疏的几个仆人,大家的主要工作都放在了内院里面,缘是因为多年无人来访,外院大堂打扫了也没什么人行走,为不浪费人力,刘光便把大部分仆从调去了内院,外院只留下两个书童清扫清扫落叶。
书童手里抱着三套仆从的衣裳,递给了梅轩雨,道:“你住‘九九’,两个大人住‘九三’。”
梅轩雨一惊:“我们做仆从的还能独住一房?”
书童道:“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先生说了,这里没有仆从下人,大家能留下来都是一家人。”
梅轩雨瞥了眼书童,道:“先生?你说那大胖…呃,那个刘老爷他是教书的先生?”
梅长青瞪了眼梅轩雨,道:“不得无礼,不是心善的教书先生,会给我们此等待遇吗!”
梅轩雨继续道:“那既是一家人,你咋都板着脸呢?”
书童侧过脸,道:“两年前受了魂灵附身,伤了脸部,待灵昆山的道长帮我治愈之后,我便只能这副模样了。”
听罢,江氏走上前,看了眼书童,发现其耳背处确实有被恶灵侵蚀过的黑色螺旋印记,不过怕这个恶灵也肯定是无脑凶残,浑然不顾被附体的人能否受得住他们的附体,一旦本体死去,就是永世被困,与那夜自杀的饿狼的傻劲有得一拼。
江氏笑了笑,道:“多谢你,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嘱咐注意的吗?”
书童道:“两个大人每日只需按时打理好菜园即可,至于这个兄台,先生说了,家规规定,年纪未满二十的,都需早起背诗词或是听先生授课,午餐过后再去打理菜园。”
梅轩雨一愣:“背诗词……”
“不错,如若碰到不识字的人,先生愿意从头开始教,反正日子长的很,总会学会的。你们赶紧回各自屋里整理整理吧,晚点该去厨房吃饭了。”
梅轩雨服了,本以为在柯泽被阿娘督促的够惨的了,没想到这去了别人家做个仆从都要受这种罪……
相反,江氏觉着这个点子十分不错,原本还担心他的学识来着,这样一来,有先生教导,便可放心了。
梅轩雨一进九九,便闻到一股怪味儿,像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一样。但是四处也找不到气味的来源。
直到坐上椅子,将手搭在茶桌上,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整只右手着了火!
梅轩雨大叫一声,冲出门外,看到池塘便一头栽了进去。然而即便是双手都浸在水中,那火依旧是燃的起劲。
奇怪的是……竟没有灼烧疼痛感。
江氏和梅长青听闻梅轩雨的叫喊声立即冲出屋来,只见他浑身湿透站在池塘边上,一脸呆相,生无可恋的表情。
江氏愣了愣:“寻仙火……?”
寻仙火乃是仙族秘术,是修士常用的一些简单小伎俩,不痛不痒,就是有些许热感和焦味。此术不过是把灵力分散出来一些聚集到目标身上,因此无论对方走到哪里,只要不施法褪去这秘术,便能躲无所躲,藏无所藏。
只听一阵狂妄的笑声,一个身影从屋顶瓦片上腾空而下,落在了梅轩雨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们藏匿在这鬼宅之中。”
说话的男子中气十足,仿佛一切事情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梅轩雨一看,竟是一个面部十分臃肿,似乎被一群蜜蜂蜇了的男子,看样子年纪应该也不大,怎会如此渗人?再一看,他的右手也烧着大火,莫非自己是被他给施了咒?
男子虽是臃肿,但手脚还算灵活,只见他侧了个身,略施法术,腰上的佩剑夺鞘而出,直逼梅轩雨。
梅长青见状,将梅轩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道:“少侠究竟与我儿有何恩怨,一个修仙人士,这样对待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平民百姓,不觉得可耻吗?!”
男子冷哼道:“毫无反击之力?若不是因为你们我能被蝴蝶咬成这样!?”
梅轩雨眼前一亮:“咦,难道你是……韩…韩天芹??”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韩天芹怒道,“若不是我早有先见在你身上施了寻仙火,不然早就被你跑掉了!”
梅轩雨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开了来,看着手上的大火兴奋地晃了晃,“我真的招来蝴蝶了??”
梅长青回头看了眼,低声道:“什么蝴蝶?”
韩天芹将寻仙火甩手一灭,又拿出来几张一模一样的咒符,道:“本公子现在给你们两条路走,一,滚出宣城,二,将这些咒符的蝴蝶统统招到自己身上,尝尝我所受到的痛苦!我本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竟成了这般模样!快点!!”
梅长青紧紧地挡在梅轩雨的跟前,道:“你这孩子是有病吧,我儿是个凡人你让他驱动什么咒符啊!”
江氏眼见不妙,若小雨此刻再施咒成功,那必然就意识到了自身的能力,这样一来,这些年的隐匿就全白费了。
忽然,又一阵笑声打断了江氏前行的步伐,放眼看去,是刘光,只见他手里裹着长长的一条白缎笑盈盈的从大堂的方向走了过来。
“没想到今日刘某的府邸竟如此热闹,连韩淑燕晚的小公子都前来拜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韩天芹头也没回,道:“此时无关刘府,你还是别插手为好。”
“不插手不插手。”刘光笑了笑,道:“只是这位小兄弟他是个凡人,没法为您驱动咒符,那您呢又是仙道中人,也驱动不了咒符,故此为您带来了这条灵缎,您只需带上它,便可以帮助你把释放出来的仙术转化成阴诡之术,从而达到驱动咒符的功效。”
韩天芹一听,顿时动了心。“此话可当真?”
刘光道:“千真万确,您可先试试看。”
韩天芹咽了口口水,将佩剑收入剑鞘,双手接过灵缎裹在了自己的右手中。
“这样就可以了是吗?”
刘光点点头:“您请施法吧。”
梅轩雨有点慌了,如果这刘光说的是真话,那岂不是等会儿自己就要变成猪头了?!
梅长青握紧拳头,道:“儿子,莫怕,风来将挡,水来吐冤。”
梅轩雨也顾不上梅长青说的是对是错了,微微往后挪了挪,道:“老梅你且走吧,他是冲着我来的。”
梅长青道:“不怕,多大的事儿爹都给你扛着!”
韩天芹将左手托起咒符,右手为其注入了灵力。
果不其然,有了这灵缎,这施展出来仙术的纹路都成了与阴诡之术一模一样的棕色。
那咒符就如之前在小摊那一般,烧成了一张灰。
梅轩雨看了看四周,并无什么动静。
然而没过一会儿,熟悉的嗡嗡声又开始由远及近响了起来。在日光照射下,明显的能看得到地面上出现的一道阴影,那阴影且越来越大。
韩天芹抬起,见那满天的蝴蝶飞驰而下,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我,成功了……”
梅轩雨眼看着蝴蝶齐刷刷的落下,成百上千的蝴蝶蜂拥而至,将韩天芹裹成了一个蝴蝶球。紧接着就是一声接一声凄惨的喊叫。
刘光捡起韩天芹落下的剩余咒符,看了看,笑道:“所以说,好好的仙剑不学,偏要玩这些花里胡哨看不懂的东西,被人玩弄了还不知道。”
梅长青愣了愣:“这,这什么情况……他招的蝴蝶怎么攻击自己去了……”
刘光笑道:“所以说啊,他拿的这些咒符上分明咒的就是他自己。不论谁施这咒符,最后都是跑他那里去。年轻人啊,乖乖走正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