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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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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似乎被太阳晒的有些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落在萧宝福耳中却有晴天霹雳之感。
她倏然睁开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唔,果然是装的!”
苏沉央微微弯着嘴角调侃了一句,就见怀中的少女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涨红着脸挣扎起来,“我,你,你放我下来!”
苏沉央缓缓收紧手臂,扬起一边的眉,“欲擒故纵?”
萧宝福简直是欲哭无泪。她能说什么?说她看错了人,等的也不是他吗?
这些她都没办法说出来,只能垂着头一叠声解释着,“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个误会!”
苏沉央压下眉峰,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几眼,见她的表情动作不似作伪。想到什么,他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此时穿着的月牙白织锦云袍。
他本就是玲珑心肝,洞悉人心的高手,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冷嗤一声,他倏然松手,犹自在挣扎的萧宝福便重重跌坐在地上,懵了懵才抬起头看他。
苏沉央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拿出帕子嫌恶地擦了擦手,嘴角扯出一抹冷淡的笑意,“想不到萧小姐也有意进宫!”
萧宝福垂着头讷讷不说话。苏沉央将帕子狠狠扔开,砸在她头上后又轻飘飘落在地上。
她本来浑身都绷紧了,骤然被个软绵绵的东西砸中,她吓了一跳,惊惶地抬眼,对上苏沉央不善的目光后又急急低头。
苏沉央看着她像个慌张胆怯的兔子,心中的郁气越发凝滞,出口的话也是恶声恶气,“就你这道行,还想进宫玩宫斗?也不怕被人生吞活剥了皮都不剩!”
话说完,他像是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他又顿住步子,将身上的袍子粗鲁地脱下来,随手一扔。
萧宝福看着他这一些列动作,半晌才缓过劲儿来,等到看不到人影了,才低低吐出一句,“有病!”
她招他惹他了,发这么大脾气!
而另一边的谢宝林,本来就因为昨晚圣王爷替萧宝福出头心里窝了一团火,刚才她去元和殿求见圣上又被拒,心情更差。
回到芷水阁时,芳儿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她阴沉的脸色这才转晴,“当真?”
芳儿连连点头,“派去跟着萧宝福的宫女回来禀告的!她本来看见圣王爷走过来就准备偷偷溜了,谁知就看见萧宝福故意摔倒勾引圣王爷。她大着胆子留下来多看了几眼,就见圣王爷毫不留情地将萧宝福摔了下去!”
谢宝林抚掌大笑道,“真当自己的容貌无往不利了?我看现在还有谁能护着她!”
她似乎很开心,良久才收住笑,看向芳儿,“你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
看着她的眼神,芳儿莫名一抖,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请主子吩咐!”
*
秦风因折返回去给主子拿披风,就晚了几步,等他到了花园时只看到自家主子又是搂抱人家姑娘,又是忽然发脾气的,最后竟然不顾形象,脱了外袍就走。
他从来没见过主子这个样子,过了半晌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跟了上去。
苏沉央心情不好,自然没有忽视旁边下属时不时投来的好奇目光,于是敛眉冷冷看去,“有事?”
秦风摸了摸脑袋,头摇得像拨浪鼓,“没事没事!”
话是这么说,一双眼还在苏沉央身上转来转去。
苏沉央冷笑了一声,“要是秦卫在这里,他就知道将外袍脱了给本王穿!”
秦风瞧了瞧自己黑色的外袍,脸上满是纠结,“可是属下不好意思穿着内衫在外面晃来晃去啊!”
“……”苏沉央克制地握紧拳头,发出“咔哒”一声响。
秦风一个机灵,连忙去脱外袍,嘴里嚷嚷着,“您穿您穿,主子您穿!”
等伺候着苏沉央换好他的衣裳,秦风惆怅地叹了一口气。又偷偷看了看苏沉央一直不怎么好的脸色,他犹豫了片刻才道,“主子,刚才那小姐是谁啊?”
眼见苏沉央冷着脸看过来,他慌忙摆手,“就是,就是看到暗处有人在跟着她,所以,”他握着拳头朝虚空挥了挥,“如果是主子您讨厌的人,恐怕有人会替您教训她了!”
苏沉央早就知道暗处有人躲着,闻言他只问道,“是什么人可看清了?”
“看衣饰是个宫女!”
苏沉央点点头,抬步往宫外走去。秦风连忙跟上,“咱,不去看看?”
苏沉央头也没回,“她想做赵景修的女人,我去看什么?”
秦风“哦”了一声,只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两人不过走了几步,秦风就眼睁睁看着苏沉央停住脚步,犹豫了片刻脚步一转,又往回走去。
秦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娘呀,这还是说一不二的圣王爷吗?他好像真的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等到苏沉央回到原处,已不见萧宝福的身影。他思索片刻,抬步往青鸾宫的方向走去。
*
萧宝福恢复意识时,眼前还蒙着一层黑布。她动了动手腕,上面也缠绕着粗粝的绳子。
耳边听得不远处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不过几声,很快就住了嘴,四周恢复一片寂静。
她背后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指尖摸到地上,是平滑的地面,似乎是在室内,她又侧起耳朵,仔细听动静,却再没有一丝声响发出。
极致的安静之下,似乎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她感觉耳边的发丝被人轻轻动了动,可是很快,她就发觉不是错觉,她的脸颊被人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她皱着眉头飞快避开,可她蒙着眼睛又怎么躲得开。
这手就像上瘾了似的,一会儿摸摸她的耳尖,一会儿捏捏她的下巴,最过分时,指尖从她红唇上搔过,带上暧昧的温度。
如果萧宝福这时能看见,一定会惊讶的睁大眼。
苏沉央半蹲在她面前,连衣摆逶迤在布满灰层的地上也顾不上。
这会儿他像找到了有趣的东西了一样,手指到处作乱。
站在身后的蒙面褚衣人忍无可忍地上前拉开他,指尖银光一闪,顺手解开了萧宝福手腕上的绳子。
萧宝福怔忡了片刻才颤颤巍巍去取眼睛上的黑布,刚一扯下来,就伸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
等到眼睛适应光亮,她抬头四顾,只见宽敞的废弃宫殿里,房梁四周落满灰层蛛网,地上遍布凌乱的脚印,除了这些,不见半个人影。
要不是她身边被划开的绳子,还有蒙面的黑布,她差点要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梦一场。
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她也不敢多待,站起身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等到她跑远了,大殿的角落里才走出来两道人影。
苏沉央摸着下巴笑盈盈的样子,丝毫不见花园时的怒气冲冲,“真像个慌张的兔子!”
而旁边的蒙面褚衣人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苏沉央手指微微摩擦,回忆着刚才摸到的柔滑触感,笑道,“小丫头皮肤真滑啊!”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到旁边风声烈烈袭来的拳头,他倏然出手挡住,歪了歪头诧异道,“生气了?”
“不要动她!”
苏沉央抱臂后退了几步,将褚衣人从头打量到脚,啧啧出声,“这么护着?真当自己是她姐夫了?”
褚衣人一愣神,缓缓收回手背在身后,往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你不适合她!”
苏沉央皱着眉头追了上去,“怎么就不适合了?!”
*
谢宝林躺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想到一会儿萧宝福会经历的遭遇,自顾自轻笑了一会儿,便一脚踢开正给她捶腿的小宫女,曼声吩咐道,“备水吧!我要沐浴!”
她回头看了一眼渐渐沉下来的夜色,勾着唇哼着小调转身进了净室。
因她平常沐浴不爱有人在旁边伺候,宫女们跟到屏风外,就纷纷驻足。
氤氲着热气的净室里,谢宝林自己脱了外裳,正挑选着香胰子,忽然在散发着花瓣香味的热气中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她四处打量了一阵,最后目光定在浴桶上,稍一犹豫便缓缓走向浴桶。
“啊……”
候在外面的宫女只听到一声尖叫,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谢宝林赤裸着双臂,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脸上尤带着惊恐。
有宫女大着胆子进去看了一眼,也是眼前一白差点晕过去。
只见浴桶温热的水里,芳儿瞪大双眼死死瞪着前方。脖颈处一刀毙命的伤口外翻,一股股鲜血融进热水里,整个浴桶里都成了一片猩红的血水。
外面的谢宝林怀抱住自己瑟瑟发抖,上下牙齿不停打颤,宫女便想扶着她先去床上休息。
不想一掀开床幔看清里面的景象,谢宝林连尖叫也不曾,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床榻上,一个高大的内侍歪着头,涣散的目光正正对上看进来的人的目光。脖颈处的伤口跟芳儿一样,殷红的的血染红了半张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