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之人》谷舟九

9、法

　　江小乘和吴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哪来的人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间屋子里会有得道高僧，他们也不知道到底他们手中之物哪来了灵力。
　　江小乘和吴概分头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吴概进了厨房，顺手打开了冰箱，冰箱里空空荡荡，都快结蜘蛛网了。突然吴概听到了江小乘的叫声，赶忙跑到了江小乘身边。江小乘到了这间房子的卧室里，就看见一个人盘坐在床上，须发尽白，很有电视剧里道骨仙风的感觉。老者低着头，闭着双眼，双手无力地握在一起。
　　“老先生？”江小乘试探着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他走到老者身边，伸出手想要拍拍老者肩膀，但是又觉得是一种冒犯，右手悬在空中不知放在哪里合适。吴概直接走了过去，慢慢蹲下身来仰起脸，看着老者的面庞。老者很安详，但是仔细看眉头轻轻皱着，好像带着心事。
　　江小乘看看吴概，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转而环顾四周，发现室内装饰风格和普通的民居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老者床边有几件衣服也都是现代人所穿的服装。他又低头看吴概，吴概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一下老者的鼻息。
　　“老先生已经驾鹤西去了。”吴概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屋子。江小乘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对着老者鞠了一躬，随即也跟了出去。
　　“我刚看了，这屋里没什么东西，况且老先生可能真的是高人，我们还是不要拿人家的东西了，把门关上，先回去吧。”吴概很相信老者说的话，因为他相信这世界上确实有得道成仙的人。他认为，老者如果苦修而不去管凡人生活的话，是很可能修炼成仙的。只是先生足够无私，说是把自己的灵力附着在了自己的擀面杖和江小乘的菜刀上，然后费尽了自己的道行……
　　两人走出这间房子，关上门，回到了房东家的房子。
　　“现在这座城市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很多还在活着的人可能会因为包围而断水断粮，很快就会有幸存者大量死去。”两人一进屋就看见林简备坐在沙发上，看着地图抽着烟，头也不抬就对着江小乘和吴概说出这句话。
　　“你怎么抽烟啊？”吴概完全忽略了林简备说的话，只关注到了这个十七岁男孩在学抽烟。吴概大步走过去，一把夺过了那根烟，把它扔在地上，狠狠踩灭。“学点什么不好学抽烟？以后可别让我看见你抽烟！”“好好好，你说了算，吴大爷。”林简备吊儿郎当地斜躺在沙发上，看着一脸严肃的吴概。
　　“我说，咱们得尽快离开这座城市，去到比较安全的地方。”林简备忽而坐直，看着吴概。
　　“为什么？”江小乘走到林简备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把地图拉到自己面前，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小区。这个小区位于城市西端，离西部的城市要近一些，但是西部的城市多数不发达如果真的去了的话未必能活的很顺利。不过西部的城市多地广人稀，去了之后不管怎么样半死人数量会少些，怎么说可能都增大了许多存活下来的可能性。生活水平和安全性不可兼得，那该怎么有所取舍呢？
　　“如果说医疗部门能及时造出来血清之类的来抑制疫情，那一切都好说，如果不能及时遏制住这股疯涨的半死人数量，那很快我们脚下的土地就不属于我们了。到时候有关部门就会采取非常强制甚至极端的手段，比如往这些完全沦陷的城市喷洒毒药，或者什么飞机坦克开进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像排雷一样趟过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把它变成人住的地方。我们不及时离开这里，又没什么机会和外界取得有效的联系，到时候很有可能被误伤，那就不是吃不上饭那么简单了，死伤在所难免。”林简备说话时表情很从容，但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江小乘听完他的话也忍不住蹙眉，看着眼前这个连胡子都没长很长的男孩。
　　林简备拿起笔，在地图上一边圈圈画画一边解释道：“我们现在在这里，离西边的城市近，我们最好快点到城乡结合部去。东边的城市人那么多，就算没有半死人估计也乱套了，那东部肯定是千万不能去的。北部同理。西部的相对落后在现在成了它让我们生存的最大优势。这里有一家小超市，不过里边的东西很可能已经被拿完了，我们路过的时候看一眼，不多做停留，如果有东西就拿上，如果没有就快点走。这里有一家小药店，把这里当作中点，我们到这里只拿点必要的药，比如退烧药、感冒药。然后再一站就是这里，一个大药房。小药房里的药肯定不够齐全，我们到大药房再仔细看看，多拿几种药，以备不时之需。”
　　江小乘和吴概频频点头，等林简备说完后，两人对他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但是谁都没表现出来。“那你家的肉怎么办？”江小乘突然想起了满满一冰箱的肉。
　　“不要了。以我的观察，半死人和正常人的身体机能都差不多，但是没有智力和痛觉。我估计他们是靠眼睛看到活人，引起他们的注意后他们用鼻子和耳朵对活人进行分析并攻击。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要尽量晚上出发。今晚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越拖沓越对我们不利。”林简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静静看着吴概。
　　“那我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天一黑就出发。”吴概拎起包走进了卧室，发现不知道自己应该带些什么，又返回客厅，想要问问林简备。
　　“我卧室里有全套的野营工具，一会儿我去拿，你们俩就就尽量带点吃的喝的还有手电筒就可以。你俩负责在前方血战，我负责为你们鼓掌。”林简备很自信，觉得自己机关算尽，俨然胜券在握。就是这种乱世才需要他这种人才出来拯救世界。
　　“好的。对了，你们家对门住的是谁啊？”江小乘突然想起了对门的老大爷，决定问一问房东的儿子。
　　“你们问他干嘛？”林简备皱起了眉头，“这个老头不交房租已经三个月了，我父母看他年纪大了也没办法狠心赶走他。据说这三个月都没人看见他出过门。你们刚进去了？”
　　“哦……我们进去看了看，没人，也没啥东西，我们就出来了。”江小乘决定隐瞒自己本来不是很锋利的菜刀进了对面屋子突然就削铁如泥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