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折兰遗所思

15、第十五章

　　课后广播里的通知就出来了，让全体师生去礼堂开校会，名义上是校会，实际上是赏金大会。

　　二人在林荫下逗留了好一会儿，等来到大礼堂的时候，一楼已经站满了各个年级的人，他们才磨磨蹭蹭地找到自己班级。

　　途中身边人都在抱怨级部主任又要唠叨一下午了。还有人嘲讽高二级部主任的职权大过校长，没事就越俎代庖，傻逼规矩一大堆，连校长都拿他没办法云云。

　　高二级部主任是个老头，还是秃了的老头，是三班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尽管如此，三班的人该骂也骂。

　　这么往升旗台上一站，就有点引人注目，加上人还没来齐，老头就在那儿催催催，一边催还一边发火，威胁说来的晚的就搁原地待着别来了。

　　方衡倒不怕他，磨蹭过去找到最后面垫底的杨沛霖和夏运，过去站在他俩后头，没想到林清乐也过来了，他似乎斟酌了一下，就站在了方衡背后。

　　方衡随手跟他招招手，就当是打招呼了。

　　台上级部主任又在唠叨了一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废话，继续说一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

　　比如“我们当年如何如何，你们不好好珍惜”、“不好好读书就没有未来”、“向我们今天领奖的同学学习”云云的话。

　　前面周凛东瞅瞅西瞧瞧，找了半天才发现衡哥在后头，当即从前面人堆里挤过来，还不忘恶狠狠地瞪方衡一眼，就扒开他站在他面前。

　　方衡笑着调侃：“你又怎么了？”

　　周凛哼说：“你管我，竟然丢下我不管，没人性。”

　　方衡故意问：“你粘我干嘛？”

　　周凛：“不，我就要站你前面。”

　　方衡就不太想搭理他。

　　这还没完，他俩刚吵闹完，方衡旁边又多了个人。

　　金珊珊趁着周围的议论声有点大，拍了方衡一胳膊，“衡儿！”

　　方衡抬手捂住眼睛唉声叹气。

　　金珊珊脸一黑，哼说：“我来你不高兴？”

　　方衡依旧捂住眼睛，听了这句后，重重地点了个头。

　　金珊珊冷哼一声，抱着手臂不理人了。

　　两人没接着闹，校会很快就开始了，级部主任废了十多分钟的话，才算进入正题，开始颁发奖状和奖金。

　　方衡依旧抱着单词本看，前面周凛时不时侧头来看他一眼，方衡察觉了，都没理，后来实在是看他回头得过于频繁，就皱眉问：“傻掉了？”

　　周凛的脸色有点黑，看起来有些烦躁和站不住，听了方衡这句，直接将矛头丢给了他，“你才傻，你是智障。”

　　方衡有点无语，便翻个白眼：“行吧我智障，您回头吧，被级部主任看到我可不帮你。”

　　周凛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绕到了他旁边，方衡正疑惑呢，后背就挨了一掌，他被推得一个趔趄，单词本当场掉了，他还难以抑制地咳嗽出几声。

　　其实不至于，主要是周凛下手特别狠，像是带着某种恨意，一掌打下去是真痛。本来周凛就时常打篮球，跟人掰手腕就没人输过——可以说，这一巴掌超过了开玩笑的限度。

　　方衡眸光一度有点烦躁，但大抵还是想着没多大点事儿，不想让场面不好看，便假装若无其事地站回去。

　　倒是林清乐突然古怪地瞄了周凛一眼，还将捡起来的单词本递给他。

　　金珊珊就不乐意了，将方衡拉近了些，皱眉质问周凛：“周凛你发什么疯？”

　　周凛立马笑起来，“珊姐我跟衡儿开玩笑的。”

　　金珊珊冷笑一声：“开玩笑下这么重手？”

　　方衡生怕他俩闹起来，将金珊珊往旁边推了推，温声警告了一句，“别闹，级部主任往咱这看呢。”

　　金珊珊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继续威胁：“小王八蛋你等死吧。”

　　方衡注意到，周凛看他的目光又多了扣分怨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后退时撞到了一个人，方衡回过头时，还差点跟林清乐撞脸。

　　林清乐扶了他一把，冲他浅淡地一笑，“没事吧？”

　　方衡摇摇头，没吱声，淡漠地回过身去。

　　又过一段时间，台上就念到了夏运的名字，还有杨沛霖和方衡的，之后又念了一堆名字，最后级部主任总结道：“请以上同学上台领奖状。”

　　方衡胳膊被人从后面轻轻推了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杨沛霖和夏运正在等他，杨沛霖瞪他一眼，“衡儿你发什么呆？”

　　方衡毫不客气瞪回去：“没什么。”

　　各科老师正在分发奖状，夏运淡漠地接了奖状没吭声，杨沛霖则走在方衡旁边，捅了他一胳膊，示意他别发呆。

　　方衡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面前的就有人给他挡住了太阳，那人笑呵呵的，看到方衡更乐了，“你就是一班那个数理第一的方衡吧，恭喜啊！”

　　方衡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接过奖状，什么也没说。

　　级部主任自觉尴尬，也笑了笑，目光中生了些鄙夷，又笑呵呵去让老师拍照留念了。

　　“同学们，拍照了，严肃点。”

　　方衡板着个脸杵在杨沛霖旁边，杨沛霖则左手捞夏运，右手搭方衡肩膀上。

　　王岸不高兴地瞪他们一眼，“严肃点，站直咯，照片是要贴公示栏的。”

　　杨沛霖尴尬地收回手，方衡继续板着脸。

　　这时候，台下忽然有人轻唤了一声，“衡哥。”

　　声音有些耳熟，方衡循声望去，正好对上林清乐的手机镜头，一时间有些错愕。

　　当着各级主任的面，学生当然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用手机，所以明显他手里的手机是姜旻的——姜旻惯是如此懒。

　　正想着，林清乐轻笑着提醒：“衡哥，笑一笑。”

　　方衡下意识唇角上扬，反应过来自己很听话后，感觉到有点无语，但再次板着脸又不好，于是他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杵着。

　　等拍完照，又被他们拖了下来，林清乐人也不见了。

　　杨沛霖在一边跟夏运小声感叹，“终于有钱改善伙食了。”

　　夏运“嗯”了一声。

　　方衡则笑骂：“出息。”

　　杨沛霖轻哼一声，“你懂个屁。”

　　方衡没再搭理他，往四处张望，好一会也没看到林清乐，杨沛霖便杵了他一下，“找周凛？”

　　“不是。”

　　杨沛霖忍不住将胳膊搭在方衡肩膀，有点纳闷：“除了周凛，我已经在这里了，你还能找谁？难不成是金珊珊？”

　　方衡白他一眼，直接躲开了他，“走开。”

　　杨沛霖哼声抱怨：“重色亲友啊！”

　　还是夏运淡声提醒了一句，“该走了。”

　　杨沛霖悻悻地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