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杭之灵师》怿儿

7、念师

　　是啊，唐师。
　　我们是灵，也是孕生守之下的灵。
　　没有唐京，也就没有局和师。
　　没有如今这京杭大运河，就没有唐京。
　　我们也姓唐，和唐京姓，也和隋唐大运河姓。
　　不过，唐京很少这么严肃，他从来不这么叫我们。

　　自然，因为师和局，从前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即使师偶尔犯错，也没有像此时在这凡间一样，不愿返回。
　　他们生活的那个地方就像一个无顶无底的盒子，脚踩虚空，头顶望不见边距。
　　在那里他们能看到京杭大运河所流经过的每一座城。
　　但有时候看，却不能体会。
　　唐京和局总不在那个地方，他们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忙。
　　那盒子里的时间流淌的也比较慢，师在凡间的四年，在盒子里也不过四月。
　　这四月的时间，或许只是唐京办好了事，回来的空隙把他四月前发现师不在的这件事解决了。

　　此时唐京的身影出现在运河前，那里有些许凡民的身影，但他们都看不到他。
　　他看着这运河的景致，黯色的眼睛里好像容得下这万里山河，却容不下三两个人影。

　　－

　　“师师，怎么不说话？”
　　凤浓香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妈妈，进来吧。”
　　师师想：罢了，唐京走一趟回来估计要好久，没准他再来我就得回去了，我还是先玩儿个够。

　　“师师，吃糕点呢？这新来的糕点可还好？”
　　凤浓香推门进来坐在师师对面。
　　“挺好的，妈妈来找我可有什么事要说。”
　　“是这样的，方才啊，有个公子想见见你，可要见见？”
　　“公子？不见。”
　　“别啊，师师。这公子看着就一表人才，举止、谈吐都是上等的，当真不见见？”
　　凤浓香这么说，师师就知道，她是收了银子的。
　　“既然妈妈这么说，就带来见见吧。”
　　师师有些无奈，但凤浓香是知道她什么样的人不见，带来的人也不会夸张。
　　“好嘞，妈妈这就去和那公子说。”
　　“等等，妈妈，明日吧，今日师师有些累了。”
　　“这……好吧，妈妈去说。”
　　－
　　“秦公子，师师说了，今日有些累了，改明日可好？”
　　“师师说了要见我？”
　　“见，当然见，师师说啊，改明日见，秦公子可有什么不方便？”
　　“明日？明日未时见可好？”
　　“可以，师师明日都有空。那秦公子慢走，就不送了。”
　　－
　　满春院旁的酒楼有一间客房的窗户正开着，本来很普通的房间不会有人注意到，可月光都争先恐后的照进去，倒是让人心生涟漪。
　　只见这房间里有张桌子摆在窗边，此时正坐着一个人，此人正是秦观。
　　“
　　那夜满春楼外楼，琴歌红衣，原是师师来。”

　　“俗！”
　　秦观大呵一声，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搁笔声，与一阵叹息声：
　　“该以何词绘汝……”
　　便无了声响。

　　大概过了半刻钟。
　　“少游在做甚？”
　　当秦观正低头看着宣纸沉思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秦观不动声色的将桌上蝴蝶装的书中比较大的一本挪到宣纸上。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
　　“叔原兄，这么晚了来看贤弟，可有何事？”
　　晏几道早已看到方才秦观挪书的动作，却也没戳破。
　　他装作不经意间瞟到被压在书下的宣纸，却不想这一看倒有些让他大为失色。
　　也不知是秦观太过着急，还是怎的，书本不够大没遮住宣纸的地方，其中一角，正好能看到“师师来”三个字。
　　不过晏几道似乎霎时明了，略惊之后，倒有些耍弄的意思。
　　只见他轻勾起了唇角，道：
　　“少游说晚了？现何时？”
　　“大约戌时已过，就快亥时了吧……”
　　“哦？那是很晚了，不过少游可不要怪为兄冒昧打扰，没有叩门就进来了，为兄是有首刚作的词想念给少游听听，也请少游指点指点。”
　　“叔原兄倒不必计较，少游也不讲究这些虚礼。叔原兄作的词说指点少游可不敢当，念就是了。”
　　“咳咳……好，少游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