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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3-24 ...
23.
“小姐身体可有大好?”
祯姳从膝盖上抬起头来,怯怯地望着对面的那人,半天才小声嘟哝道:“大不大好也不是坐在床上就知道的啦……你又不肯陪我出去玩……”
无情有些无奈地看向窝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团团包起来的东西——某正用一分谴责三分委屈五分期望最后一分是什么连无情也说不清的眼神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纳闷自己怎么也没办法用公事公办的表情告诉她什么都别问我想要出去找追命或者铁手。然后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守在她床边等着她醒来。虽然没去现场,但是无情直觉这个从火中爬出、瞳中空洞的女子肯定是解开案子所有谜团的关键。
结果……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以为坐在她床边的自己是她的亲近之人,完全无视自己冷漠的神色一径地缠着自己,却连一向憨厚可信的铁手都不肯让之接近。追命似乎以前认识这个女子,但是在看到女子对他毫不掩饰的防备神情之后就闭口不言,人似乎也失意落魄了不少。
说起来这个女子有几分面熟。实话说以无情的识人的本领应该就算是一面之缘的也可以回想起何时何地曾见过。但是总有些感觉不对劲。相似的印象过多了点,却没有能完全重合的。
仔细盯着面前这张脸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万千思绪纷飞,越理越乱。闭上眼掐断那些纷杂,重新安置了下自己冷淡的表情,睁开眼就看见对面已是十分失望的黯淡脸庞。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咳,那小姐可以下床外出游玩……在下,”看着那张瞬间容光焕发的脸上写满了“你陪我你陪我”三个字,有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好话锋一转:“和在下的同僚会随行,小姐可放心。”
刚想松口气,就见一只指尖还裹着绷带的小手拉住了自己的袖子,撒娇地摇晃着,同时有软软清甜的声音传来:“我只要你陪我啦……不要其他人,只有你只要你!”
无情不禁怔住了。那张欣喜甜蜜的脸,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微微地点了下头。下一刻感到混杂着草药的苦涩的清爽气息扑进了自己怀里——是浴后水汽和药膏的味道。只一刹,无情就推开了祯姳。
“小姐请自重。”无情闭上眼掩住惊惧,暗暗握紧了轮椅的扶手,向后退了两步。再睁开眼又是冷清的无情公子,却看见祯姳极度恐惧后变成深深空洞的眼和惨白的脸,不由得一窒。
根据现场环境分析,应该是强盗入户洗劫一空然后纵火灭迹。但是京城附近何时有团伙这么大的盗匪,还消失地如此干净?再者,为什么这个女子独自一人从熊熊烈火中爬出,屋内虽有血迹但是一具尸体都无?
追命片段的描述中,似乎这女子是有亲属的,就是住在那栋失火的宅子里的。但是查遍名册都没有找到那户人家的丁点消息。无情没有办法对这个女子放心,但也没办法对她狠心。
现下看着再度毫无人色的面孔,无情只得默默退出房间,换了铁手带着医师进去。
那天就算天气好到可以用心旷神怡来形容,他们也还是没有出行。主因是倡议出行者,拒绝去有光线的地方。一个人蜷缩捂在被子里,任何接触都会换来尖叫和颤抖。医师说这样也不行,无法换药倒是小事了,病人自己吓自己到疯癫就很麻烦了。医师一脸愁容,低声自言自语般地说:“以前也是有这么个人,因为自己吓自己最后疯了……多好的一闺女啊,硬是只能被抓进尼姑庵关着过下半生了……”无情微微皱着眉抬头看那医师:“据在下所知,近二十年中没有发生这种事件。就算不是因为犯罪案件引起的疯癫,能被抓进尼姑庵的也应该是件街尾巷头都有传说的事,可是在下怎么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呢?”虽然说着好像,但是口气肯定地盯着医师,目光炽烈得让医师都不由得浑身冒冷汗。医师拧住了眉头,好像很费力思索似的,然后好像恍然大悟般说:“公子您刚才在说什么呢?老朽刚正走神,没注意公子在说话……”对上无情的眼,有些不自主的局促。
无情仔细地看着那双浑浊的眼,看着里面仿似真实的茫然和局促,只得摆摆手让他离开。他不会看错,在他说没有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那医师捏着药方的手指僵硬了一刹,紧接着就开始抚弄那药方,像是要抚平那一刹捏出的褶皱一般。
无情叫来铁手,看着端着熬好的药汤不知如何是好的大男人,有些无奈:“铁手,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保姆?我叫你去查的事情你查清楚了么?”
“你叫我查的事情差不多都有着落了,这个你不用担心。可是这碗药……”铁手对着手中的药努努嘴:“她不按时喝没办法恢复。”
无情直直地看着铁手,不容他目光有丝毫闪烁,问:“谁都不行?”
铁手强忍着笑意,答:“谁都不行。”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行。
无情看着他思考了一会,低下头叹了口气,然后靠近铁手接过药:“那医师是你请来的?是哪里的?我要知道他的事。”
“咦?怎么了?”铁手憨厚地笑着。
“可疑。”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无情面对着在床深处仿佛没有任何生命力的那团东西轻轻地叹气。不出意料地看见它动了动,嘴角勾起了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弧线。无情思考着说话的方式,尽最大可能柔和声音说:“喝药。”
等了半晌,没有回应。无情有些无奈,想想铁手叫他来其实也还是不行的。正准备离开,因潮热而有些嘶哑的声音细细地响起:“你……喂我……吗?”
无情转头,看着急急从被子里露头出来的某只,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还是淡淡地说:“药凉了,在下去热热。小姐稍等。”说完立即带门而出。也不管背后那声微弱的呼喊。
不过这药一热,送药回来的,就不是说那句话的人了。
铁手有些讪讪地站在门口,望着里面那个有着惊恐小动物眼神的生物,不由得抓着脑袋向她解释:“师兄他……有事要忙了,所以……这个药还是我送来比较好……”看着那双眼里期待的光芒弱了,然后那个苍白的女孩子低下头闭上了眼,低低地说:“放床边吧,我自己喝。您也去忙吧。”
这次之后,祯姳再没有拒绝喝药,见人也不会再害怕地哆嗦,不能出门也不会再闹脾气,整个好到了跟正常人一样。这种情形让铁手追命觉得现在让她一个人出门也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虽然无情还是觉得案件很可疑,但是对于这么个失了记忆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也似乎没什么需要严加看守的必要,于是便放任那两人计划着带女孩出去玩的想法发展了。
得到无情默许鼓励的两人更加开心了,在祯姳变正常的第一次轮休便带着她们眼中的小姑娘出去玩了。
先是想着男女之防,铁手和追命便是像普通保镖那样跟在祯姳后面,不过走着走着就发现前面的小姑娘在人群中越来越害怕,一直怯生生地回头看他们,就差哇的一声哭起来了,只好走到她身边,铁手牵着她的手,追命在旁边一直逗她笑。于是情景就变成了大哥们带着小妹出门游玩。
在屋顶隐秘巡逻的冷血看到下面街道上那一幕有些漠然。直觉让他嗅到了不安的气息。
逛了小半天,三人都有些热渴,正好路遇开封的一家小有名气的茶楼,铁手摸摸身上带的银子,扫了一眼楼内客人的情况,还是决定带着追命和祯姳进去了。小二看是神捕府的的有名捕快,刚想张嘴叫唤就被追命捉住了手腕。追命竖了根手指按住唇,嬉笑道:“哎,我们这不没穿着官服么,别声张。”
小二还有些期期艾艾:“可是这……就怕对您们不敬啦……”
“我们是带着亲戚家的小妹来京城逛逛,你上几个精致的招牌吃食上来就可以了。”铁手淡淡地看了小二一眼,说。
小二明了,立马堆上热情的笑容,招呼着往凉快的地方走去。三人刚坐下,小二想起似乎没问茶水,给三人揭开茶碗利落地倒着粗茶水一边开口:“这三位是想要点什么茶?”铁手还想着小姑娘会喜欢什么茶,就听边上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卿儿要冰镇酸梅汤!”惊讶地侧头,看到小姑娘一脸委屈:“不行么?卿儿热……”追命马上附和:“可以可以,卿儿要什么都可以,酸梅汤,就要冰镇酸梅汤!”转头对着小二急道:“听到没,冰镇酸梅汤,快点上啊!”
小二有些发愣,这位神捕虽一直风传是花花公子对女人没什么抵抗力,但是这是个明显还没长开的小姑娘,怎么也……
铁手看小二发愣,沉声补充:“一碗冰镇酸梅汤,再来点吃食,要求你知道,利落点。我们还要跟小妹好好说会话。”
24.
听明白了铁手话里的暗示,小二这次动作倒真的很快。不一会一碗飘着冰珠的酸梅汤和几样样子相当精致的小吃就被送来了。小二轻快地布上菜,无声无息地退走了。
铁手和追命看着祯姳满足地小口啜饮着糖水,无声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追命咽着口水轻轻问:“你叫卿儿?”
“卿儿不叫卿儿要叫什么呀?哥哥你都忘记卿儿了!还一直说要对卿儿好!哥哥是骗子!”小姑娘啪地放下汤匙,怒气冲天。
“哎哎,我、我、我没那个意思啊……铁手,这……”追命有些无奈地看着铁手,求救。
铁手假装没看到,温和地哄着祯姳:“卿儿不生气,乖,酸梅汤都撒出来了,乖,喝汤,我去教训那个坏哥哥。”然后顺势拎着追命走开了些。
追命苦着脸:“真是有妹妹的就有经验些啊……你说这是好事么?”
“她要是真的想起了什么当然是好事,可是你看她喊你哥哥,我看她也只是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没准对我们有用的还是……”
“你看我们要不要带她去那里看看,没准能想起对案情有用的东西?”追命思索着。
铁手微微颔首:“试试吧,权当散步好了。”
两人背对着祯姳商量着细节,没注意到那一直低头喝汤的人的嘴边勾起了一丝志在必得的笑。
填饱肚子之后三个人接着逛。越近正午阳光越烈,某娇气的小姐埋怨地斜瞥着两个在旁边不自在笑着的大男人,终于爆发:“去买把画伞啦!卿儿头都被晒痛了!还有啊脸啊手啊什么的被晒黑了你们负责吗?”
铁手默默考量着有着这么娇气个性的该是怎样的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孩又马上否定地想大家闺秀都是温柔体贴的,如此骄横的该是小家子气的暴发户家的小孩吧……于是没在意追命一脸菜色的苦恼表情,只随意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去买大小姐要的东西,还想着早点上山去现场之后赶早回神捕府。
时间仓促,追命一眼挑中一把自认为最满意的伞回来,却被大小姐左挑剔右挑剔的,心里很是挫败。不过此时已被破案有希望的想法占据的铁手完全忽略了气焰有些高涨得不正常的某只,也选择性地无视掉了追命脸上古怪的神色。
踏上进入山林的第一步,铁手追命便感觉到一阵寒气扑面而来。大小姐不肯收伞,依旧举着玩乐。追命有些心疼刚买的画伞被斜里刺出的树枝划烂,却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玩得正开心的某人。
上山的路途便在祯姳的自娱自乐、铁手的沉思不语和追命的犹豫辗转中消逝殆尽。靠近古宅遗迹的时候山路终于开阔,追命也终于酝酿好开口对祯姳说话了:“卿儿……”
“恩?”
“小心!!”
祯姳笑着回头准备表示关注,就被一声吼声打断。铁手和追命惊讶回头去看来人——这个声音,是冷血冷凌弃。看见冷凌弃一向冰霜的脸上现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异表情,不禁再次转头去看他正盯着的方向。
一股黑色的旋风,夹杂着零碎的枝叶和土石,将犹自撑伞的女孩卷起,高高地抛了出去,划一道凄厉的弧线,落到了铁手他们目所不及的远方。
黑色的旋风在卷起女孩之后莫名消失了,刚还在激烈的破坏着的那些石头枝干渐渐的在撞击中停止、掉落。除了凌乱的地面,这里完全看不出来刚才发生过什么。
冷凌弃有些心有余悸,几步奔到铁手追命身边,不确定般地询问:“你们没受伤吧?”两人俱是怔怔地摇头,脑内却不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被卷起的女孩,脸上有着暧昧不明的微笑。仔细回想那似乎又不是个微笑——那闭着眼的坦然叹息解脱的神色紧紧地揪住两人,头脑一向灵活的追命都有些无法思考。
冷凌弃离得远些,注意力也都在铁手和追命是否会受伤上,根本没看到那一幕。所以此时他是唯一清醒的还知道去追的人。冷血的离去唤醒了怔忪的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地,提步跟了过去。
地上一小滩血迹,一把破烂的画伞,一串时轻时重的脚印,如此而已。已经烧得剩构架的宅子却在他们靠近的片刻开始抖动,然后如潮水涨起汹涌般越来越猛烈,最终在他们面前崩塌成一堆瓦砾。
“这房子有机关……她在我们到之前进去了,开动了机关……她想跟亲人们死在一起……”追命喃喃地做着最可能的推测。
“那……她刚才其实都想起来了?想到我们可能会为了破案带她来这里所以计划了要这么做?”铁手抚着额。那可真是灾难。
“不,她不是今天想起来的。”冷血淡淡地说:“那次无情拒绝她之后她变得正常了,应该是那个时候的冲击让她想起来了。但是她不想告诉我们。她一直在卖乖,等着你们两个好心带她出来。心机够深的……幸好刚才你们没有冲动而受伤。”他停了一会儿,总结:
“我刚才那句‘小心’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你们。”
“那阵风……真的,是意外么?”
愁云惨淡的神捕府。
自从人失踪之后,无情成崖余附近就总是飘荡着乌云。除了那几片挥之不去的乌云之外,无情还是无情。偶尔他会是成崖余。只是偶尔。
那个被称为卿儿的女孩,出门前最后望向他这个方向的一眼,拨开了萦绕在他记忆的迷雾。他想起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孩眼熟了——她像幺幺。像那个在湖边遇到的女孩。像得无法忽视。可是为什么之前他想不起来?
那个茫然无措的眼神让他回忆起那个时侯他抱着的那个男孩。被浓雾包裹的纯白。满是谜题。
他习惯了真相的包围,所以他想知道所有谜题的答案。
但是他逃了。
现在她也逃了。消失去了地府,连追回的可能都没有了。
无情有些惋惜。
于是这桩无头的案件,就这么猝然结束了。在案记录的那张纸,也被无情撕去,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另一厢,祯姳化作本体坐在树林里捧着脸思考着……何去何从的问题。
“啊啊,既然他们没有来找我的话,我应该可以自己出去随便走走吧?恩,那就自己出去随便走走!”小狐狸下定决心般站起来,又停住:“可是要用什么样子呢?唔……太美了容易惹麻烦,丑的我变不出来,哎呀,好麻烦……”原地转了几圈的动物终于最终决定,要变成那个样子出去!然后思索着开始准备。
远处一棵树上蹲立的一只毛色艳丽的鸟儿微微眨了眨眼,又迷糊地睡去了。
那个。。。。好像好久米有更过文了。。。。啊。。。。。
老实说很忙,又遇到瓶颈,所以有点写不出来。。。
现在努力。。。。希望表抽打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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