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猫形 ...
-
夜不言半张脸藏在阴影处，看着伏地不起的书生，心中复杂沉默着不发一言。
半晌后，书生自顾自的起来，冲着夜不言悲怆一笑，缓缓走上了书房的台阶。
夜不言想说些什么，看着书生有些萧瑟的背影，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我没想干嘛啊，说的我好像真能做什么似的。夜不言心里想，我又不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的大侠，你父母干了啥和我有啥关系。
读书人心思真多，搞的气氛这么沉重，夜不言跟在后面翻了个白眼。
书生沉默着在书房门口停住，深呼一口气，把门缓缓打开了。
门内黑漆漆的没有掌灯，借着屋外隐约可见的暗淡光亮，隐隐约约能把屋里看个大概，夜不言站在书生后面，一双眼渐渐转红，扫过屋子，看见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书生迈开步子准备进去，夜不言觉得现在危险未知，不想让书生冒险，于是向前一步，挡在了书生身前。
夜不言似乎听到书生若有似无的轻笑，疑惑回头，看见书生满目柔光，温柔的看着他。
“不言，不要担心，爹娘不会伤害我”书生说着，按下夜不言张开挡着他的胳膊，慢慢走了进去。进去后，书生走到房屋正中间，弯腰不知在摸索什么，夜不言眯眼只看到书生后背，不一会，书生起身，往右边去了。
夜不言正准备跟上，突然，烛火被点燃发出的噼啪声在这片静谧的黑暗中突兀的想了起来，一片暖融融的橘光散开，把昏暗的书房照的亮亮堂堂。
夜不言眼中的红色淡去，看见书生站在右边灯架处盯着一处发愣，夜不言走过去刚想询问书生在看什么，却听书生慌张啊了一声，就惊慌失措的扑了过去。
夜不言一惊，连忙问书生怎么了。书生重重吐了口气，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站起身来，转身朝着夜不言走过来。
那是一只断了的手臂。
“……”夜不言盯着那只手面色沉重，抬头看着书生，眼神充满了询问。
书生苦笑“我还以为是父亲，怎么可能是父亲”
“这是怎么回事”夜不言细细观察那只断臂，看样子应该是被直接扯下来，断接处有细密的牙印，把手臂啃的已能看见森森的白骨。
书生捧着那只手，沉默半晌后，再张口，语气无比晦涩“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夜不言咔的打开了扇子，一双薄唇紧紧抿住，凤眼眯起扣在书生身上，隐隐怒气压抑着伺机而动。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夜不言摇着扇子，冷冷的问书生。
书生被这一句惊到了，夜不言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发冷的语气，全然没有平日里温存时柔软的样子。
“我……我没有亲眼见过，但下人们经常莫名会消失，但总有人再来府上工作……”书生磕磕巴巴，费力的组织着言语“我不确定……”
夜不言向前一步，书生眼光来回乱转，慌乱的很，书生恍若觉得，眼前的的夜不言和之前在自己身下承欢的夜不言，根本不是一个人。
“你最好想清楚”夜不言的扇子顶在了书生的脖子上，缓缓用力，书生的下巴便被抬起。扇头暗暗用力，夜不满意的看着书生被卡的逐渐涨红的脸色“我并不想管这个府上的闲事，若不是和我要查的事情有所关联，又因为有你在其中，我完全可以抽身离去，不在这里浪费时间。”夜不言说罢，收回扇子冷眼看着书生靠在墙上喘气。
一会看书生大约缓了过来，夜不言开口“除了这里，大学士还能去哪？”
书生面色不好，还未从刚刚夜不言的威慑中缓过神来，听到夜不言的问话，有些惊恐回不出话，只是跌跌撞撞的走出门去了。
夜不言踱步跟上，书生走的不稳他也没心思去扶，但从书生走路的方向，夜不言大概知道书生要去哪里。
那片塔林。
书生越靠近塔林所在的院子，步伐便越发沉重，好几次可以看出是勉强稳住身形，夜不言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扇子，琢磨自己没用多少力气啊。
眼看着已经到了那小院子门口，书生却一个踉跄，狠狠栽倒在地。夜不言手急眼快，把书生拽进了怀里
不好，夜不言看着书生的脸又憋的紫涨，一掌下去，那原先被夜不言压制的劲气再度于书生体内回转。夜不言思考一番，抱起书生，原路快速离去，果然，随着夜不言离院子越来越远，书生的面色一点点好转，待夜不言再度回到书房，书生已经无事了。
夜不言决定自己去那园中瞧瞧，安顿好书生便要飞身前去，却被书生扯住了胳膊
“？”
“不言……求求你”书生言辞哀哀，盯着夜不言似乎就要哭出来。
夜不言覆上书生因为用力颤抖的双手，点了点头。
书生似乎是累极，闭上眼缓缓睡去了。
夜不言飞身向园中去，从刚才书生的反应中便觉得奇怪，自己接近园中并无什么奇特感觉，仔细思索，方觉察不对。夜不言缓缓动用内气，把一直掩藏于身体内的内力渐渐释放出来，在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黑雾。
不过才刚释放出一点，夜不言便已经感觉到，院子中另有一番气劲笼罩，此气劲与他不相上下，成相对姿态。在感受到夜不言的内劲之后，笼罩盘旋于园中的气力越发躁动，大有要冲出于夜不言一较高下的意思。
夜不言绕着小院转了一圈发现园中的摆设又有变化，原来塔林距离东西南北四门还有一人宽的距离，现在，这一人宽的小路按照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摆上了两座塔。
两座塔好似门神一般，把东西南北门守了个严严实实，夜不言冲着南门挥手甩过一记手刀，意料之中，门也被那股气劲当了个严严实实。
夜不言觉的这地方设计的有些奇妙，似乎专为他准备一般，伸手去试探那门，更是有一股怪力将夜不言又推又拽，这股怪力着实强大，让夜不言都有些勉为其难，堪堪接住。
夜不言挣脱往后，拍拍胸口暗暗吐了口气，这要是个毫无防备的人，必得被这股怪力给直接拆解。这股劲气虽然强劲，但只有在夜不言真真接触到它的时候才会做出攻击。并没有主动出来的意思。
夜不言心下有了主意，脚下用力浮于空中，直冲着院子中心飞去了。
那劲气好似油锅中溅了水，骤然兴奋起来，在夜不言四周快速形成四个旋风，紧接着，那旋风似有生命一般，行交叉状，支冲着夜不言过去了。
夜不言并不回击，而是与这旋风周旋，左右回摆，以院子为界，在其中和旋风逡巡。
夜不言身手灵活，引得旋风追着他跑到了院子的边界，一个后空翻，夜不言翻出了院子。看到那旋风似被挡在了一道屏障之后，左右徘徊一番，渐渐平息下来。院落又恢复成最初平静的样子。
这道气劲，看来并不能出这方院子，是有人在此设下了阵法？夜不言想到自己之前看上的道士。同时缓缓运功，把四散的气劲掩了下来。
夜不言对园中的感知一点点消失，最后再也看不见这园中的特异之处。
夜不言把扇子握在手中，直直往院子里走去。
塔林虽多，夜不言伸手矫健，左右侧身，一点点翻过那些密密匝匝码着的塔林，走到井口处。
夜不言瞧见井口边背对着他坐了个人，穿着大红色的朝袍，官帽却斜着扣在脑袋上，一顿一顿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学士？”夜不言出声询问。
背对着他的人似乎没有听见，还保持着一顿一顿的样子。
夜不言不再言语，缓缓上前，便听见细细密密的咀嚼声，还有细微牙磨骨碎的声音。
夜不言与那人隔着井口，在手上缓缓聚气。
“行……行礼”坐着的那人含糊不清的咕哝。
夜不言皱着眉细嗅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拿扇子掩住了口鼻。
“行……行行礼啊”那人嘴中咀嚼声不停，嘟囔的话却越发响了。
“大学士，你在说什么”夜不言皱眉退后一步，盯着眼前那人毫不放松。
“我让你……行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人突然大吼，连带着喷出嘴中的东西，那人猛然转头，夜不言吃惊看着那头竟直直转到了背后。
那人是大学士没错了，只是全然没了之前夜不言见到的意气风发的样子。大学士双眼已经上翻发白，脸上布满黑褐色瘢痕，在夜中隐隐约约的光亮下，好似一块被泼了色彩的烂布，不少斑点处已经腐烂，流下黄绿色液体，他转头过来，夜不言看的清楚，他嘴里应是脸皮带肉啃着半截手指，夜不言眯起双眼，眸子渐渐转红，仔细一瞧，那手指上不正是先前二夫人佩戴的戒指么。
大学士这个样子，定是已经不是活人了。夜不言缓缓后退，盯着穿着朝服到的大学士扭扭曲曲的站起来，他好像很不习惯，站起来摇摇晃晃，双手并在胸前，有气无力的搭着……
这样子，倒是像只刚学会用后腿站起来的猫，夜不言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