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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吻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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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大人,你醒了吗?”
没人回她,苏宜欢提着食盒过来,见沈夜规规矩矩躺在床上,只好顺手将食盒搁在了桌上。
天知道她为什么要煲了鸡汤带过来。
沈夜仍是紧闭着眼,昏迷中依然锁着眉,似乎在咬牙忍着什么,薄唇微抿,透着股紧冽。
听人说,他发了高烧,苏宜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烧糊涂了,伸手碰了碰帕子——
“咦。”
的确是烧得厉害,帕子都热得不行。她回过头看,桌上也没有药物,想必是已经服过了,只好取了帕子,在凉水里打湿了,拧干给他覆上。
一抬手盖上,沈夜就打了个寒颤,眉头皱的越发紧。苏宜欢一惊,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却不想她的手比帕子还凉,沈夜寻了个更好的物什,反手便死死扣上。
苏宜欢呆住了,往回抽手,根本抽不动,再用力,沈夜眉间的不耐烦便显了出来,他五指用力,在她雪白的腕上握住红痕,一扯,便将苏宜欢扯到了床上。
苏宜欢:“......”
妈呀妈呀不得了!
她一转身,沈夜便覆了上来,紧紧握住她的手,苏宜欢半晌起不来,挪着挪着,就睡到了沈夜的身旁。
现在要是来个人,苏宜欢就可以去死了。
她叹气,好在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沈夜也只是捏住她的手,并无其他动作。她一停下来,沈夜便停了下来。
看沈夜的架势,把手抽走,倒像是委屈他了。
“......沈夜,沈夜?你这样,会被我哥打的你知不知道?”
他仍自昏迷着。
苏宜欢又叹气,罢了,先让他握一会儿,等他这阵糊涂劲过去了,再走不迟。
枕头有些短,苏宜欢只好往他那边凑些,才能枕上。
调整好姿势,一抬头,他就对上沈夜侧下来的脸,头发洒在胸前,和苏宜欢的长发混在一起。
从她这个角度,恰能看见男人修挺的鼻梁,他的下颌线,还有斜入鬓发的眉。其实沈夜生得挺好看,不同于许谨的阴柔,苏城的张狂,他给人的感觉是干干净净,一身正气。
对,就是一身正气。
沈夜这人,君子浩然,正得不行,可苏宜欢就不怎么厚道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盯着沈夜看,看着看着,脸就凑了过去。
再然后,她对着沈夜有些干白的薄唇,吻了上去。
头皮“轰”的一声发麻,苏宜欢想起她爹从小教她:肌肤之亲,合乎礼也?
合礼是不可能的了,反正这事不能让沈夜知道,否则她很可能会被打死,至于现在——
现在,她好像中了魔障。抬起脸,她的鼻翼微阖,撞上沈夜的鼻梁,气息交融处,她的唇向上迎的更深。
苏宜欢闭了眼,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唯一停驻的,在脑子里循环往复,不断放大——
她好像,有点喜欢沈夜了。
沈夜终于起了反应,苏宜欢凉薄的唇,吻在他的心火上。几乎是同时,他也迎上了苏宜欢,而后在她的低呼声里,翻身下来压住她身子,将吻不断深入。
苏宜欢很没出息地脸红了,压在身上的沈夜似是一块木桩,直直地吻,几乎要噬咬起来。
他一声不吭,紧锁着眉,看得苏宜欢心慌不已,过了数息,她终于蕴了力气,一脚踢开身上的人,从床上跳了下去。
沈夜闷“哼”一声,眼皮动了动,苏宜欢回头看见,顿时求爷爷告奶奶,拜遍了诸天神佛,祈祷他千万不要记得刚才的混账事。
“大,大人,我先走了。”
她冲了出去,一路上脸在烧,先前带路的人见她出来,还准备上去打声招呼,她就风也似地逃了。
正值初夏,严兴正坐在廊下,等了许久也无人回来,索性躺在了栏上,一把扇子挡在面前,落了一纸绿荫。
苏宜欢一推开院门,就看见栏上躺着一道白色,本就心虚,乍看过去还以为见了鬼。
好在她认得那扇子,“严兴?”
男人放下扇子,慵懒地歪过头,“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你来干什么?”
他撑起身子跳下来,“来见你啊。现在好了,自从那夜有个不知死活的刺客要杀我,我爹就三进刑部,成功地把我也扯进了案子里。”
“我来,还不是怕你在家里急死。”严兴摇起扇子,坐下,“今天在刑部,孙项交代了。”
“交代了?”
没了沈夜,苏宜欢又不愿踏进刑部,严兴倒是贴心,知道她在家里急得要死。
“嗯,他的口供,和春渃对上了。他和春渃的关系,的确不一般。至于为什么要逃。”严兴顿了顿,“他说,他从没想过逃,是被人绑架走的。”
苏宜欢一愣,“绑架?就是那次,我们在淄水畔上遇见的人?”
严兴一笑,“有意思的来了,孙项说,绑架他的,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不超过十岁。”
“......严兴你别和我开玩笑。”
男人转手将手里的扇子合上,“阿涴,我没有开玩笑。我今天来,还想问你另一件事。”
苏宜欢:“你说。”
“宜阕楼里的事情,我向来不大上心,帮工小厮乃至厨子丫鬟,都是你一手管着的。你想一想,在此之前,杂役里面有没有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苏宜欢托腮,一个月前,她还在宜阕楼里的时候,似是听谁说起过这桩事情。
“孩子,孩子。”她猛地想起来,“对对对!是有一个小男孩。”
严兴瞥她:“一大把年纪了,你还真的招了童工?”
“不是这样的。当时是付大娘过来说,在酒楼门口见了个快饿死的孩子,是个小哑巴,又没人认领,眼看要饿死了,就把他招进来吃了点东西。”
“后来呢?”
“后来,我记得付大娘还同我说过一次,那孩子不愿走,想着后厨里总需要些帮手,不如把他留下。我当时忙着去塞岭,也就没上心,随她做了。”
严兴思忖,“我怎么没见过?”
苏宜欢吼:“那是因为你老人家,根本不管宜阕楼,来了也就蹲雅间里喝酒,人家就是晃到你眼前了你也不知道!”
严兴:“......冷静,冷静。”
苏宜欢插手,“所以呢?你莫不是怀疑,是那小男孩下的手?”
严兴摇头。
“我又不是破案的,怀疑了又怎样?眼下孙项和春渃那边,是查不出了什么了,按沈夜先前给我说的,他二人就是替罪羊而已。”
“接下去的事情,只有沈夜知道了。”严兴有些意兴阑珊,沈夜还没醒,也无人知道那船上的人同他说了些什么,一下限入僵局,他也是无能为力。
“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竟能将孙项绑架了。”他顿了顿,突然看向苏宜欢,“阿涴,上次刑部叫去问话的人里面,你看见那孩子了吗?”
“没有啊。”苏宜欢摇头。
严兴站了起来,“你嘴中的付大娘,来宜阕楼多久了?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这......”
苏宜欢陡然迷糊起来,付大娘是从府里挖过去的,还是从外面招进来的,隔了太久,她也记不清了。
至于她现在在哪里......自宜阕楼关门,所有的人都被她暂时遣了回去,眼下要找出付大娘,还真是不容易。
“严兴,你怀疑什么?”
严兴看她:“你还记不记得,我昨日给你说,沈夜怀疑凶手有奇门遁甲之术?”
“嗯。”
“凶手能掐准时机,将事情推到春渃和孙项身上,定是打听清楚了他二人的关系。可他二人的事情隐秘得很,春渃连你都没说,凶手如果这都知道,极有可能是宜阕楼里的人。”
苏宜欢,“有道理啊,他二人平日也就能在宜阕楼里腻歪,说不定还真是被某个人撞见了。”
“还有,一个十岁上下的孩子,想要绑架孙项,有了奇门遁甲之术之后,也不是不可能。”
“阿涴我问你,那小男孩在宜阕楼待了多久?”
苏宜欢:“......这得问付大娘,我真的没注意。”
严兴凝眉。
“阿涴,你不觉得,这些事情都太巧了吗?”
“偏偏在你去塞岭之前,那孩子来了宜阕楼;春渃和孙项过了那么久都没人发现,偏是这一月内被人发现了,陷害不说,绑架孙项的还是一个孩子,种种这些,未免也太巧了。”
“如果真是我想的这样的话,那小男孩,没待多久。或者说,待的很隐秘,隐秘到在账房打下手的孙项,都没见过,却把他的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
苏宜欢抬手,“等等,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那这么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找付大娘,把那孩子的事情问清楚?”
严兴点头,“沈夜昏迷不醒,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七天的期限,可就剩下两天了。”
严兴不愧为屈居沈夜之下的人,这案子他才介入没几天,已经混得比苏宜欢熟多了。她一把拍在严兴肩上,“想不到啊严兴,真人不露相,你原来还挺聪明。”
“嗯。”他挑起嘴角,“还不是看某人都要火烧眉毛了,还不知所措。”
“这样,我先去派人把付大娘的下落找出来,别急,只要认定凶手不是春渃,我就安心了。”
严兴又跳上了栏,拿扇子盖住脸,“你去你去,我就在这里等消息。”
“在这里晒太阳还挺好,难得你哥哥不在,没人在旁边吵吵吵。”
苏宜欢却是想起了什么,她一把挑开扇子,严兴眯起眼睛,“怎么了?”
“京中校阅,你不应该和哥哥在一起吗?为什么你回来了,哥哥还没回来?”
严兴笑,从她手里拿回扇子,“你哥哥春风正得意,一大波姑娘围着他,怎么会轻易让他走。”
想起苏城那夜险些被承王爷逼成女婿,苏宜欢也是觉得好笑,她随手扯了一把严兴的头发,道:
“好吧,你先留在这里,我去问问。待会儿问出来了,再回来跟你说。”
严兴“嗯”一声,侧过了头。
距离出去还没有两炷香的时辰,苏宜欢就又气喘吁吁地推门回来。
“中邪了,真的中邪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严兴撑起手,“怎么了?”
苏宜欢又是气,又是急,冷静了一会儿,方捋直了舌头。
“付大娘,她也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