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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命案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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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观本想去找郑秀得些关心安慰,但又想起方常所说,不得将此事传出去污了牙行的声誉,且那好歹是一条人命,被她当做亲近郑秀的借口也实在是不太妥当,于是当即作罢,听从方常的吩咐,老老实实待在牙行看些以前的账册。
已经和郑姐姐约好了出游的日子,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还是等那刘九的事水落石出才是要紧。许观压下对郑秀的思念,虽然读书时没大学过算数,现下看着这些账本也是大感头痛,但还是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方常每隔几日便要去找那衙差打听情况,去一次回来的脸色就黑一次。
许观看着也不敢去问,倒是方常把她叫到了隔间,给她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铺子有问题。那商户拿来质押的只是店面,并没有地契,那地契又被他给了另一个人,却不知是谁。这几日我去向那几个官差塞了银子才得知,那铺面现下是县令的幼子叶其芳在管,前两个月还开门做生意,后来突然关门谢客,想必那地契就是给的他。那刘九的事必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刘九失踪如此之久怎没半个亲朋好友寻他,寻不到也合该报官啊。”
方常摇摇头:“你来牙行之时,那刘九因赌钱旷工已被我辞退。在此之前我早有辞退他的念头,你可知为何?”
许观摇摇头,于是方常继续说:“那刘九好赌钱,初进牙行之时还不显,只是有时得空去掷两把骰子,我也就不管。可他便越加猖狂,时常叫人顶班,还在牙行召集众人随他一同去外间赌钱,我就有了将他辞退之心,但。那日恰巧逢他赌钱旷工我就当即辞退了他。他没上工自然没有月钱,又想去赌钱,只有回家去要,不过几次家底便被他掏光,再给他钱只怕家里一众老小都没钱吃饭,活不下去。”方常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饮了几口,接着说:“他那老父亲就找到我,给我说了家里情况,让我再给刘九一次机会。我自然不答应,也不知他回去与刘九说了什么,那刘九竟然替了行里一牙人的班去查看那铺子。”
“然后刘九就死了?”许观问道。
方常点头:“正是。”
“若刘九那老父亲咬定是您叫刘九去看那铺子可如何是好?”
方常看着许观:“我也有此担忧,这件事我已经告给了掌柜,掌柜叫我不要惊慌,他自有办法,只叫我们继续打听情况便是。”
这事的确和叶其芳脱不了干系。
那商户之前去牙行贷款是因为叶其芳看上了他家的铺子,恰巧家里有位小娘子长得清秀可爱,才过十五。叶其芳便借口要迎他家小娘子过门做他的第二十一位妾。
那商户自是不从,叶其芳便扯着叶重修的虎皮当大旗,告诉那商户,要么给人,要么交店。
那位小娘子从小就被当成宝贝捧在手心,商户一家就这么一个孩子,哪里舍得。只好将铺子给了叶其芳。
但那商人是个好爹,却不算是个好人。一家人舍了这铺子怎么过日子?那商户想了一夜,第二天就到牙行以扩展生意的借口用铺子做抵押向牙行借了一笔钱,至于之后是叶其芳斗不过牙行抵押了铺子,还是牙行看在县令的面上不追究都不关他的事了。
那刘九去赌坊赌钱旷工本被辞退了,但他听了其父哄骗他的话,以为好好表现就能再回到牙行,又正好与那日去探看商户铺面之人有点酒肉朋友的交情,便央求他将这差事让给他,叫他办了事回去向行老求个情,继续留在牙行讨点生活。那牙人便答应了。
谁知刘九一去就回不来了。
那日下的暴雨,街上并没有行人。天公不作美,刘九又被辞退,心情愈是烦躁,便去喝了些酒。进了铺子,里面正坐着人,见他进去抬眼看了看便理也不理。刘九往日去这些店铺哪个不是对他好言好语,殷勤十分。当时头脑一热,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想来一个下马威。
那坐着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乃是叶其芳的贴身小厮,从小就跟着叶其芳无恶不作,横行霸道。于是叶其芳就派他来守铺子,可他压根不会做生意,整日一脸不耐烦又兼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算有人路过也根本没人敢进铺子,这个把月愣是没半点收益,气得叶其芳把他好生教训了一顿。心里正憋着火,就来了个出气筒,两人当即便动起手在铺子里扭打起来。
叶其芳冒雨前来查看铺子,想来个出其不意,他倒是要看看是铺子没生意,还是那小厮中饱私囊。
走到门口就看见两人正在厮打,顿时怒不可遏,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朝两人砸过去,时也命也,正巧砸到了刘九的后脑勺。
刘九踉跄了几步,倒地便死了。
叶其芳虽然欺男霸女,但到底没杀过人,这下慌张起来也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那小厮赶忙把门关了,又出的主意:“公子,这大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现下外头下大雨,街上冷冷清清,想是没人注意咱们,等晚上天黑看不见,小的再把他处理了,绝不会有人知晓。”
两人当即便把大门锁得严严实实,从后门离开了。本想晚上便去处理尸体,却不巧碰上打更的人,两人做贼心虚店门都没敢进又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如此等了几日,发现县城里根本没人在找人,叶其芳才放下心,干脆让那小厮把尸体直接锁在铺子里不去管他。接着又知晓江淮安死了,便打上了郑秀的主意,对郑秀穷追猛打,早将那回事抛之脑后。
直到现在,许观带人去追贷款才发现刘九已死,此事才浮出水面。
至于为何无人寻找刘九并报官,却是因为刘九沉迷赌博,家里钱财都被他输光了,一家老小全都躲着他,哪会发现他不见了,更加不会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