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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炉鼎? ...

  •   辰时已到,闻朝歌起身洗漱完毕,自己收拾好房间,然后往主屋走去。

      主屋的房间和窗户都关着,他深呼吸了几口气,上前敲了敲房门,扬声道,“师父,我去学堂了。”

      等了一会,里面传来回音,“嗯,去吧 。”

      闻朝歌松了口气,对着房门鞠躬,往后退了三步,方才转身离开。

      确定闻朝歌已经离开后,谢丹青握拳捂唇咳嗽了几声。倒不是因为天气渐凉而受了风寒,而是上次渡劫时受的伤太重,到现在还没养好。

      自继任大典过去已经一月有余。谢丹青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修葺一新的房屋,沉默了一会,举步出了房间。

      外面有正在清扫地面和站岗巡视的人,看见他都鞠躬问好,谢丹青不在意地点点头,往之前修炼的洞府里去。

      “山主,”一个中年男子从斜后追了上来,“这洞府可要修葺?”

      说话的人叫谢行,是从掌门那边调过来的,现在在这里当总管,谢丹青懒得过问的大小杂事一律由他准备。这洞府本该和房屋同时修葺,只是因为门口有谢丹青的禁制,而房屋和竹林的修建又太过繁琐,这才一直拖到今天。

      谢丹青脚步不停,对他说道:“不必,我自己进去看看。”

      “是。”谢行微微欠身,在洞门口站着等待谢丹青。

      谢丹青视线在洞里的东西上一一扫过,用手指从桌上擦过,看了石柜里的衣服后又去了洞后的温泉,一无所获。

      这里和自己印象中的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部分。谢丹青微微皱眉,正准备离开,眼角处却扫过一点红色。

      那是在压在蒲团下面微露出来的一节红线,谢丹青走过去,弯腰将它抽了出来。认出来是半截红色的手环,带着末端被烧灼的痕迹。

      谢丹青睫毛颤了颤,将手环收进储物袋,脸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谢行,随口道,“这个洞府就留在这,不要动。”

      “是。”

      他继续往外走,最后停在了竹林面前,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要一个人待在这里。”

      “是。”谢行离开了。

      谢丹青漫步走进竹林,看见林中有一片空地,摆放着石桌石椅,上面还有饮茶的器具。谢丹青挑了位置坐下,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小白兴致倒是好,只是灵茶到底无味,还是喝酒来得刺激。”

      兰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依然是一个笑意盈盈风流又轻佻的公子哥儿,丝毫看不出一个月前虚弱到快死的可怜样子。此刻他一只手摇着从不离身的扇子,另一只手则提着一罐酒,大大咧咧地把它放在了石桌上。

      谢丹青瞥了他一眼,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别摇了,看得我头晕。”

      兰舟讪笑一声收了扇子,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

      谢丹青又给他满上,开口问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眼前人对他的态度是少见的温和,兰舟贼心不死,只觉得那人垂眼为他倒茶时抖动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一样一下一下刮在他的心尖上,那种酥麻感一直往上窜,勾得他嗓子也痒了起来,他咽了口口水,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掩饰失态。

      “我?身体自然好得很。你呢?”我身体好不好你自己来试试就知道了……兰舟到底没敢说出来,他眼神闪烁,一口将杯子里剩下的茶喝了干净。

      谢丹青弯弯唇角笑了下,“我也挺好的,之前多谢你了……”话说一半,一阵冷风突然刮过来,谢丹青不禁皱眉,唇上握拳咳嗽了起来。

      见他咳得厉害,兰舟立马站到谢丹青身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大氅,强硬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那大氅是大红色的,越发衬得谢丹青肌肤雪白,面如冠玉。白色的道袍被压住后,仿佛眼前这人也不再那么飘渺不定,而是,触手可及一般……

      “山主,”谢行的声音突然从竹林外传来,“掌门有东西要送给您。”

      兰舟惊醒,收回了伸到半空的手,转而变成了拍在谢丹青手上的动作,谢丹青起身,俩人一前一后向外走去。

      ……掌门送的东西,的确和一般人送的不一样。

      谢丹青看着眼前规规矩矩站成两排的少男少女,面无表情地问送来的管事,“这什么意思?”

      “掌门说,这些炉鼎送给谢山主了,让山主您自行处理。”

      “……”

      无论杨素蕴送来的是什么东西,作为徒弟兼下属,谢丹青就没有推拒的理由。而且他如今内府重伤难愈,这些炉鼎也的确对他有益。

      谢丹青点头道:“替我谢过掌门了。谢行,等会把这些人安置下来。”

      “是,山主。”

      那些各具风姿的美人规规矩矩朝谢丹青行礼,然后自觉地站在了谢行身后。

      他答应地这样爽快,到是让那位送人来的管事松了口气,他刚才差点以为谢丹青会像以往一样把他和这些人都“请”出去。毕竟这位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喜怒哀乐虽不表现在脸上,却常常一言不合就动手,谁的面子都不给;又兼之天资卓越,向来看不上这些投门取巧的手段。未曾想今日竟然这般好说话,连脸色也不曾甩一个。

      那管事也不敢多加停留,说了俩句恭维话便急忙回去复命了。

      他这边离开,那边谢行便要带着这些人找个地方住下,没想到刚转身,那风流名声在外的兰修士便一把抓住了靠他最近的女子,直接拉进了自己怀里。

      兰舟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扣着那女子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细细地端详着她。白生生的巴掌小脸,低眉顺眼唇红齿白,手下的皮肤触感细腻滑嫩,想来是一直精心保养的。

      他又淡淡扫了一眼剩下的人,这才慢慢开口对谢丹青说道,“虽是个美人,却也谈不上天人之姿。”

      兰舟捏着这女子的脸偏过去,好让谢丹青看清楚,“更何况这样的逆来顺受的样子,想必在床上也是块木头,一点风情也无。再过俩月我要下山办理事物,小白不如和我一起去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绝色。”

      谢丹青皱眉,沉默了会才说道,“到时再说。”

      兰舟被这句话震得心神俱碎,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消失不见了,许久才发狠似的道了俩句“好”“好”,便猛地一甩袖飞走了。

      谢丹青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说要下山的是他,答应了后生气的也是他……啧,果真有病。

      要不是看在数月前渡劫受重伤后是他救了自己,早就把这人打一顿了。

      那女子被兰舟放开后便沉默着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谢丹青看了她一眼,对谢行说道,“去吧。”

      谢行领命而去,谢丹青则独自一人回了房间,他坐在蒲团上,手掌一翻,半截红线便出现在他的手掌上。

      谢丹青慢慢摩挲着这半截手环。山洞里有禁制,谁能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进去?禁制没有被触动,要么是修为极其高深的人,要么是……被他自己带进去的人。

      谢丹青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大。上月他醒来时便是重伤状态,隐隐约约只记得自己之前在山洞里正在渡心魔劫,醒来却身处师父的房间,不远处还躺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兰舟。在师父的提醒下,谢丹青才想起来自己是被元婴的雷劫打至重伤,因为雷劫之时闲人不可擅入,等师父救下他时他已去了半条命。是兰舟不顾自身安危将灵力全部渡给了他,他才能活下来。而他的佩剑也被折断不能再用,但等他接任护山人职位后自然会有新的。

      一切看起来毫无问题,如果不是他的手环和玉佩都不见了的话。

      手环便算了,那玉佩里却有块举世稀有的玉髓,是他无意间得到的,一直挂在腰间不肯离身。上面有着自带的禁制,防御力极强,东西只能入不能出。连佩剑都还在,那玉佩绝不可能像师父说的那样“不在你身上,可能是被雷劈碎了”。

      云苍派的掌门还不至于吞掉他这一点东西,要么是这件东西重要到一向疼爱他的师父都要瞒着他留下来,要么就是这东西真的不在他身上。

      可他去山洞里看了,玉佩不在里面,反而找到了这半截手环。

      这说明的事实太过明显,谢丹青又一向不是个装聋作哑的性子,哪怕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极有可能是师父为了他好才混淆了他的记忆,但他依然不能容忍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越是遮掩,他越是想要知道,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换句话说,这段时间里到底出现了什么人,才能让师父不惜欺骗自己也要抹去他的存在?

      自己把这人带进平时打坐的洞府,还很有可能把手环和玉佩给了这人防身……莫非,谢丹青一惊,自己心魔劫时竟然带了女子回来?而这女子是什么来路不当之人,所以师父把她送走了?

      这件事虽听起来不着调,但越想越有可能,再加上一向劝他专心修炼的师父突然送来那些貌美的炉鼎,既有让他借此养伤的原因,想来也有让他了解看透人间情爱的意思。

      情欲于他,虽然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但他在这个世界也不过只呆了二十余年,大多时间又是在修炼中度过,因此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再去重新了解……不过,那女子到底是何模样?让自己把她带回打坐之地不说,还让师父费心思掩盖她的身份。

      没有可猜测的对象,谢丹青只好从现有的东西着手。他食指轻轻搭在了那半截红绳之上,细心辨别着上面的气息。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古怪。

      这红绳上的气息十分浅淡,估计主人修行不过筑基,手环戴上还没到几天,而烧灼的痕迹是雷劫留下的……这人和自己一起渡的劫?……那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会伤的这么重了。

      可是若是自己渡劫时那等声势的雷劫,这红绳怎么可能还能留下半截,又留在自己的山洞里?谢丹青百思不得其解,思索无果后便将此时放在一边,专心修炼起来。

      等他打坐醒来,又是几个时辰之后了。如今他虽面上无虞,内府却残留着大量严重的伤害,如同一片废墟,遍地皆是瓦砾。靠自己打坐静养来温养内府,效果实在太慢,一月过去也不过堪堪好了一成。

      修真界不比他之前的世界那般和平,人命在这里说是轻如草芥也不为过。领了任务抓灵兽反被咬死的,巡山时掉下山崖的,包括那些炉鼎,生死皆由主人决定,更遑论那些甘于为奴为仆的……修士也是人,也有私心与欲望,云苍派里数万弟子,总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不见得有人特意去管。

      谢丹青初时的确惶恐,甚至害怕。第一次杀了人时,他接连几天都无法入睡。一闭上眼,他仿佛就看见那人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七窍流血,满目的不甘……可是后来终究是习惯了,他的话也越来越少,人越来越难以接近,整日沉迷于修炼打坐中,慢慢长成了那个众人口中的“脾气不好的天才。”

      但他其实是在逃避,不停的修炼是为了躲避那些外界随时可能发生的血斗,他的修为越高,越不怕别人偷袭。

      所以当务之急是修复内府的伤,他不能把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的耗在这里。

      谢丹青沉思许久,最终还是起身去找了谢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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