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类》停留醉酒

5、无晴的外婆

　　我是如此的期待死去啊！我疯了多少年，七年，八年。还是从出生便开始疯。
　　我看那病床外的红叶那么灿烂，医生对我说看开点，可他不知我是多么想像这红叶一般轰轰烈烈的活到死。直到鲜血噙满了树根树叶，直到每一片落叶都枯萎死去。可我不能，他们叫我活，可怎么活？
　　我爱的弃我而去，我看他死去我怀里，他的瞳孔就那样慢慢变大，如墨的黑色倒映着我那张扭曲的脸。而他的眼神我识得，他笑的好开心啊，就像我第一次遇见他那时他笑的样子。而我知晓他从未说出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的爱那么美好，我除了他曾经的一点怜意，我什么都留不下。
　　我从爱上他开始我便知道如果他变心我除了死去，就再无归宿。
　　可我没有想到那一天来的那么快。
　　他带女人回家了，我站在门外听着他们欢好的声音，一身冷汗，我第一次触碰到了绝望的形状 ，我走向厨房握着那把刀，刀刃倒映着那张脸。
　　我便晓得了我是多么丑陋与不堪。我不舍得杀他，我怎会杀了他呢。我想杀了那个女人，我冷静的思索了许久。该怎么下手，是从那个脑袋么 ，揪住她的头发用刀尖捅进她的眼睛，在她的脸上划上三四刀，还是割下她的下半身，看着她爬过那条街道。最后割下她的脑袋。
　　但我失算了，我什么都没干。我看到他，我便知道我杀不了那个女人了。我怎么能惹他伤心。我不敢质问他，因为他不在乎我，他若意识到我明白一切。即使我甘于屈辱，他也会将我丢弃，就像当年他喜爱的那只狗一样。明明没有吃掉外人的食物，还是被丢弃了。
　　而我还不如那只狗，因为我是疯子。
　　我忍啊忍，终于有一天他把那张照片扔到我的脸上。拍照片的人很用心，拍的很暧昧，两个男人就虚抱住对方，却让人感觉到彼此那种温情与喜欢。当然，如果其中一个人不是我就好了。
　　我要之前看见这张照片，我肯定大声嗤笑一声拍照人的无耻与可笑，毫不在意撕掉。轻描淡写的便解释清误会，可现在的我看到后便清晰的明白，他不要我了。
　　他就是这样，他了解一切，却仍然戴着那张虚伪微笑着的面具骗人，直到对方坠下深不见底的深渊时。还轻蔑的笑人学不会挣扎。
　　可见了他的人谁学的会挣扎，谁不甘心沉沦呢。
　　他什么都没说，他懂得许多，当我第一回碰见他时的眼神。他便晓得我与他是一类人。一样的自私一样的丑恶，一样的扭曲。而我显露的痴情，他看厌了，他对我感兴趣，但仅仅限于感兴趣而已。
　　而到此刻都终止了，我不能哭，他最看不起用眼泪做无用功的人。我走了，离开了那个家，笑得异常畅快，我晓得疯是什么滋味，这味道叫我痴迷。我不在上班，我跟踪他，他不知道。因为他以为我是痴恋他千千万万人之中的一个，不过陪他最久的罢了
　　是的，是最久的，八年，还是九年，我忘了。
　　他不会不舍得，他只是习惯了，而又不习惯有个习惯所以就像对待当年占据他太多时间狗一般，扔了。哪怕那只狗为了找他被车撞死了，他也只是追忆一下不想了。
　　所以我看他把别人捧的越来越高，当然那些人摔的也越来越惨，他逐渐有了一个，两个，三个孩子。那些孩子没有一个能活着的，因为他是疯子，有着疯子基因的人不可能置身度外。那些人不是傻子便是精神失常。都被他人或自己弄死了.。
　　最后在他三十岁时，他遭人仇杀，在我们相遇街道，我抱着他的身体，他穿着一身浸透血的衣裳。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般，打量了好几遍我的脸。
　　我梳着长发，嗅着空气中他鲜血的味道。悲苦而又释怀的笑了，因为我最后还是拥有了他。
　　他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又恍然大悟的对我说:“原来你，这么……”他似乎想不出任何形容词，因为他无法理解我这种情痴，无法理解光明在我这种人的眼里是多么可贵。
　　他最后还是没有说过一句爱我，我为他养下一个女儿，他不知道。在大街上我看到那张与他肖似的脸时，欣喜若狂。
　　我抱着他在街上坐了一天一夜，最后昏倒时。睁眼进入了这家医院，医生是个文雅的正常人，他无法理解一个疯子的痴念但他愿意倾听。
　　我认为他死了，在一天夜里，我走向了那棵树自杀了。鲜血浸透了树根，就像我想的那样。
　　我化作了无数的秋叶，粲然一笑，模糊中似乎见到他的身影。但我弃了，这回是我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