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长安》王玉景

14、第十四章 一哭二闹

　　孙雪蓉把果核吐出来：“表姐，我就随便一说，你可要想清楚，我还以为你要买田地呢。做生意没有那么简单的，再说那些开店的都要抛头露面，咱们家又没有能出的上面的男子，还得雇佣能干的人，这在哪找可靠的人呀，再者做什么我们也没个谱，肯定没有那么简单的，要不然为啥富人少，穷人多呢。还有你好像一直是一个娇贵的大小姐只会享受的，你做生意你能吃得了那个苦吗？”

　　裴黛凝没有说话，心里却翻江倒海的，孙雪蓉的一句话似乎像一道光一样打在了她沉重的的内心深处，照亮了似乎从来都没有打开过的角落，豁然开朗了。后面的话压根都听不到了。

　　这天的整个晚上，裴黛凝整个晚上都睡不着，激动得睡不着，辗转反侧，满脑子里都是孙雪蓉的话，做买卖，做买卖，这三个字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简直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谁说她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小姐，谁说她就是只会花钱的败家女，在家族有难的时候她也能抵上用的。

　　三更半夜地翻身坐起来，想要立即告诉爹娘她的想法，但外面明月高悬，四处都静悄悄的，所有人都陷入睡梦中，有谁会听她说话。

　　安静的时候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她打开窗户，任秋风撩起她的长发，两行清泪却从脸庞滑落。如果没有家族的变故，没有赵寅囱的的退亲，现在她应该是过着不一样的人生吧。或者从来没有跟赵寅囱有过婚约，她现在应该也已经做了别人的娘子，说不定身边还有个胖娃娃呢。

　　泪落个不停，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旁人面前流泪，这是独属于她的时刻，只有此时，她才可以尽情地哭。

　　早上鸡刚打鸣，裴黛凝就坐起来了，眼睛肿的都看不清东西了。拾香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拿毛巾给你敷敷。”很快丫鬟拿来了热烘烘的毛巾递给拾香，拾香让她躺着给她敷了一会。裴黛凝就推开她：“行了，赶紧帮我梳洗一下，我要去见爹娘。”‘’

　　拾香道：“小姐，什么事呀，这会怕是老爷夫人还没起呢。”裴黛凝还是急得很：“等我梳好妆他们就该起来了，快点。”两个丫鬟手忙脚乱地给她打扮完，她人就立刻跑了。

　　裴黛凝跑到她爹娘的院子里，二老刚起来，正准备用早饭。裴黛凝霍地跪在了地上：“爹，娘，女儿有重要的事跟你们二老说。”

　　裴夫人笑着对裴老爷说道：“看看，看看，都有样学样呢，也跪在这了，难不成你也要像你大哥一样去参军呀。这可不行，军队可不要女姑娘家家的。”

　　裴老爷怜爱地道：“乖女儿，有啥事跟爹娘说呀，起来吃饭，边吃边说。”

　　裴黛凝还是跪得笔直：“爹娘不答应女儿女儿就不起来。”

　　裴老爷道：“好，那你说吧，有啥什么重要的事，难不成你也想学你哥哥去参军，这可不行，古未有之，况且你这身子骨估计连刀都拿不起来吧。”

　　裴黛凝摇摇头：“女儿不想参军，女儿想做买卖。”

　　这话一出，两位老人就笑了，裴老爷道：“哎呦呦，我们宝贝女儿，长大了，有见识了，还想做买卖，好了，好了，快起来，要是没银子买东西了到库房拿去，想买什么随便买。”裴夫人也道：“看看，看看，我们这女儿就是跟别家不一样，多有想法呀，可是可别当真，咱们家还没有沦落到要女眷出去抛头露面的。”

　　裴黛凝咬着嘴唇道：“爹，娘，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想做买卖，我都想好了，咱家现在只出不进，迟早要坐吃山空，肯定想办法进账，我都计划好了，不用库房的银子做买卖，我把嫁妆变卖一些做本钱……”

　　“胡闹！”裴老爷看她来真的，直接就火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做买卖，像什么样子，还变卖嫁妆，亏你想的出来，你不嫁人了呀，你怎么不说把宅子变卖了呀。成何体统，我们裴家世代都是公卿，你现在说这总话岂不是埋没了祖宗的声明，这种混账话不准再提。”

　　裴黛凝自小受宠，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被爹爹这样训斥过，不禁觉得十分委屈，眼泪立刻就掉下来。

　　二老一看她眼泪直流，心立即就软了。裴老爷叹了一口气：“凝儿，爹知道你一片孝心，给这个家帮忙，但是也不能乱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去做那些不上调的事。好了，好了，爹的话重了点，你快起来吧，吃饭。”

　　裴夫人也来扶她：“乖女儿，爹娘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你去做那么辛苦的事。虽然现在咱家败落了，但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姑娘家来添补家用，你不是还有爹爹，还有大哥和两个弟弟的吗，咱们家靠他们就行了。”

　　裴黛凝还是跪着一直流泪，抽泣道：“那咱们府里现在怎么办呢，大哥走了，两个弟弟有本事去赚银子吗，只出不进，哪天是不是得去当铺当家底呀，那以后呢，难道全家喝西北风吗。现在咱家不是公卿了，不能端着架子了……”

　　“混账，混账……”裴老爷气得发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凝儿呀，你这是怎么了，着了什么魔了你，何必这样惹你爹生气。”裴夫人抱着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一次不成，裴黛凝当然不会放弃，她惯用的还是女人都会用的传统方法，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会会，丫鬟就禀告诉老爷大小姐哭晕过去了，一会又是大小姐把自己挂在房梁上了……刚开始爹娘还有点担心，急急忙忙去瞧，直到发现她上吊的绳子系的是活扣，就再也不管她了，只管悠哉悠哉地品茶、下棋，还叮嘱丫鬟小姐准备好鸡汤鱼汤参汤的补身体。

　　这样折腾了几天还是没有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