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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子衿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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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云夜月真些恼火。她的赔礼,就是想客气客气。虽说云夜月可以不羁放纵,但到底顶着肖玉人的壳子,做戏也需要有专业精神。进退有礼,那叫肖玉人的人设。
可是没想到,风离霖这么看不懂人的眼色。
但是碍于风家的人脉和势力,都不是肖玉人现在能得罪的。云夜月只能强迫自己灭火,万分耐心地说道:“肖某初至百家聚集之所,诸多规矩,不甚了解。开罪了清梧君,是肖某之过,如何赔礼,还请清梧君明示。”
风离霖等的就是肖玉人这个态度:“容易,既然事情是因婴儿傀儡而起,我需要知道,背后的傀儡师是谁。你清查后,告诉我。”
云夜月松了口气,心想:原来,赖了这么一会,是为了这件事。
抱拳拱手,客客气气地说道:“那是自然……”
还未等说完,风离霖一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所以,在事情没查清之前,我会在你旁边监督你,防止你消极怠工。也方便你告知我结果。”
云夜月一口气没松出去,就又倒吸了回来。本来就想早点解决此事,尽快甩脱这个麻烦。奈何这货居然有耍赖的天赋,打算在肖玉人旁边做个临时监工。说好的退避三舍呢?!!
即使清梧君已经斩钉截铁地表示了此事没完的态度,云夜月仍没打算放弃挣扎。
毕竟,云夜月本人以后和这个空降的未婚夫定有不少的交集,现在让他跟在肖玉人身边如此之久,无异于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火雷。这种掌控之外的事情,根据经验,应当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清梧君有如此求知欲,乃是风家之幸。不过……这仙榜,您要如何?”
呵呵,现在可是猎魔期间,风千霖又没有参战。风家所有的关注,几乎都在风离霖的身上。云夜月倒想看看,这个清梧君要如何甩脱家族的压力,来做这个没什么必要的临时监工。
风离霖莫名道:“你没注意仙榜如今的动态吗?”
云夜月更加莫名:“什么?”
风离霖用手指一弹,把仙榜的状况实时展示了出来。榜首的位置,赫然就是他本人的名字。积分的数量,是第二位的十倍往上——第二位,就是钓鱼执法的肖玉人本人。
面具后的云夜月:“……”
她是真的不明白了。
按照常理,第三日才将将开始,无论如何,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风离霖的也不应当从榜外直接窜上榜首。而且积分那是冲天式的上涨。
云夜月自觉,她本人引蛇出洞的做法,已经是在变相地走捷径了。没想到,此人居然走的是捷径中的捷径。
她实在是想象不到,单凭一人之力,究竟怎么在短时间内,收拾了堪比她十倍以上的修士,然后‘杀人越货’式的抢夺积分的。
但是因为技不如人就认输逃跑的话,那也太怂了不是?云夜月内心甩开此人的想法,反倒在看见仙榜后……更加坚定了。
本来就没有打算站在高位上,这个名次已经有些过火了。要是不甩开这货,就没法正经八百的偷懒罢工,控制打架的频率了。
简直不能更糟糕。
可能在找借口这方面,云夜月八成具有天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想,任何一件事,无论与本身的目的有关无关,她都有招扯得天衣无缝。
舌灿莲花的云夜月立马抓住清梧君在榜首之事,开始新一轮的嘴炮攻势:“清梧君,您看,您现在虽居于榜首,但您也知道,本届猎魔本就高手众多。您现在已经抢得先机,实在大意不得。查清这件小事岂劳您出手。”
看着风离霖略微思索,似乎有些许的动摇,云夜月赶紧补上一招:“肖某人不才,本就即将当掌阴阳司。查清事实,当属分内之事。待事情办成,定将告知清梧君终局,清梧君实在不必亲力亲为。”
先说利害,再带高帽,乃是社交场上扯皮的一贯套路。这点上,云夜月倒是少见地继承了云家的东西,无师自通地会左右逢源,看上去倒是一派得体有礼的样子。
话都已经说得如此清楚了,肖玉人想单独行动的态度展露无遗。任何一个有点自尊心的人,都不会死皮赖脸地再缠着她不放了吧!况且还是个高自尊的世家公子。
风离霖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唔,有理。”
云夜月已经做好了打个哈哈,然后转身走人的所有准备。
然后,只见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更应该跟着你了!你不是我的下一顺位吗?牵制你是我现在重要的任务之一。走吧,顺带看看你是否有掌控阴阳司的实力,毕竟是兄长赞成的人选。”
眼见在拉锯战中受挫,云夜月不禁想到:真是碰到对手了,不愧是风家嫡子,找借口的方式倒是不输给云家。三主家平时就是这么交流的吗?
既然风离霖像块橡皮糖似的,拽不下来,那干脆不浪费时间了。既然说不通,那动手就好了——干脆顺道扯扯此人的后腿,让他也增不了积分算了。就当为师兄和哥哥铺路了。
这样想着,云夜月倒是放松了不少。表现出来的,就是肖玉人呼了口气,重新恭恭敬敬地对着对面耍赖中的冰雕说道:“既然清梧君执意如此,肖某也不好推辞,那就从傀儡的残尸查起吧。想来尸毒粉末也落得差不多了。”
言罢,以手在空中一抓,打散了那张橙黄色的大网。
其实,就算风离霖没有赖在这里,硬要讨个说法,云夜月也没打算立马离开这个地方。这段嘴炮的时间,倒是刚好足够让飘散的尸毒粉沉积下来了。
虽说刚刚费时费力和风离霖虚与委蛇了一阵,但到底,有件事情不是假的:这个傀儡的制作者,是真正的在仿制明家的傀儡军。
换句话说,此人不仅可以亲眼得见明家傀儡军,而且有机会细致地研究其肌理构造。
但是,除了明尊,能得见明家傀儡军之人,是极其稀少的。而其中的九成以上,都是百家之中因为各种理由,需要讨伐的对象,早已伏法。
其余死里逃生之人,屈指可数。早在归宗之前,云夜月就彻底地调查过这些不知是不是幸运的修士。莫说做出精妙至此的傀儡,就是懂得奇门遁甲的,也是一个没有。
摸出随身携带的辟毒丸,吃了一颗,又回头把药瓶扔给清梧君,云夜月就顶着自己的阴阳面具脸,走近了傀儡的遗骸附近。
细细把傀儡的遗骸一块块地拼凑起来,云夜月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具普通的傀儡,因为是婴儿,所以体态极小。
至于呼吸和心跳的法门,因为云夜月虽见过明家傀儡,但并没有拆解过。说实话,究竟是不是同一个原理,她也不能确认。师尊倒是拆过一只,但是年少的她当时也没有细问,
正当进一步检查傀儡的材质,原处的大青石上,突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闪,恰好晃到了她的眼睛里。这种时候,任何的小细节都不能放过,她也自然得去查看一番。
这一看,倒是顺带着牵出了她本来猎魔之后才应当接手的任务。
方才闪烁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块用金银丝线绣成的日月菊的残片。
“原来是用在了这里。”云夜月低声喃喃道。
风离霖正在对着手里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件思考,只来得及听见‘这里’二字,顺口问道:“这里什么?”
云夜月这才分神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风离霖还在封印圈外,离得异常的远。不解地问道:“清梧君站在那里作甚?”
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药瓶,补充道:“那是辟毒丸,没什么问题,清梧君尽可放心。服下可不受尸毒困扰。”
风离霖:“我知,只是……”
尽管隔着张面具,风离霖还是能看出对面之人有些疑惑。
顿了半晌,开口解释道:“这个,是怎么打开的?”
云夜月这才反应过来,是她疏忽了。
尧山的这些个药瓶,皆是出自她师尊尧山闲人宮尧之手,每个药瓶的形状和开法都不大相同。是非常特殊的物件。
云夜月不由得冒了一层白毛汗:自己怎么忘了,现在是肖玉人,这么顺手就把尧山的东西给扔出去了。
赶忙补救道:“哦,这是我一个至交好友送的,说是解法特殊,即使被敌人抢夺,也不易被反杀。不好意思,是肖某疏忽了。”
说着就急忙上前,亲自把药瓶打开,在风离霖的手上到了一颗浅灰色的辟毒丸。顺手收回了自己的药瓶。
风离霖借着月色,看了看手里的丹药,对着肖玉人说道:“颜色有些特殊,不像是普通的辟毒丸。”
云夜月心里不甚烦躁,此人怎么和外界传闻的如此不同,事儿真不是一般的多!
问题是事儿多就罢了,还每次都事儿得特别切中要害:此药出自她本人之手,效用比普通药师炼制得要强上百倍。自然在外观上也会有所差别。
但是也只得耐着性子遮掩道:“此丹也是我的好友所制,效果倒是比一般的辟毒丸要好上几分。”
这回,风离霖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又看了看手中的丹药,直接服了下去,走近了大青石的旁边,俯身查看肖玉人方才发现的痕迹。
自然,他也认出了这块残片,正是明家校服的布料。
思考了一会,对着肖玉人问道:“你方才说,这里如何?”
云夜月接口道:“哦,我就是说这里又块残损的布料。”
风离霖:“这是明家校服的残片。”
云夜月心说:我知道。但是肖玉人不怎么接触玄门诸人,可是不知道的。于是故作惊讶道:“当真?”
风离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伸手捡起石头上的残片,细细检查了一下,答道:“是。这布料是明黄色,虽说是夜色下有些不好辨别,但内衬的日月菊是明家的标志无异。”
云夜月装傻:“难不成,此傀儡真是明家的杰作?但是尸毒这个……不应该呀。”
风离霖这回倒头都没抬,直接解释道:“不是,你的判断没错,确实是仿制明家傀儡军的。”
说完就站起身,开始了详细的说明:“明家近两年,陆陆续续丢失了近百件校服。明沐辰已经观察了很久,但是没什么结果。原来是用在了这里。”
云夜月瞬时进入了讨论的状态:“不过,为何一定要偷盗明家的校服?既然傀儡有如此攻击力,外穿什么,应当不是重点。”
风离霖说道:“你远离百家多年,八成是不知道,明家的校服有些特殊。”
说着,把残片递到了肖玉人手里:“看见内衬上的金银丝了吗?上面有符咒的加持。自内而外攻击,可以加持威力;自外而内攻击,可防护本体。”
云夜月:“清梧君的意思,此人是为了增加爆炸时的威力才如此的?”毕竟尸毒粉末只是个辅助的实体,算不得正式的攻击,自然没什么加持可言。但加持爆炸,却可以让尸毒的粉末飘得更远。
风离霖皱眉:“恐怕不仅如此。”
云夜月:“何意?”
风离霖:“因为此人选的时机很有意思,偏偏在这个万众瞩目的猎魔大会上。”
云夜月:“之前没有过吗?”
风离霖:“没有任何情报。”
到底都是聪明人,有些事,轻轻一点,就已十分明白了。
虽然隔着面具看不出,但是云夜月的脸色也有些严肃了:“这次只是一个傀儡,但近百件的校服,足够装备数量相当的傀儡军了。我们虽然躲了过去,但偏峰上的修士数量可是不少。”
风离霖也正声道:“一旦大量的爆炸发生,就算躲过了爆炸,但后续的尸毒者岂能是染上一两个人即止的。到时定有人会发现明家的校服附在傀儡身上。”
云夜月又接道:“明家的校服再加上明家的地界,又有明家傀儡军的传闻,傀儡本体又被加持过得爆炸毁得什么都看不出!倒是强迫明家背上了一口不小的锅。”
风离霖:“到时,即使有个别人能够作证。舆论的风,也会不可避免的动摇明家这棵大树的根本。”
云夜月:“得在大量爆炸发生之前,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