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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一大早,晨雾还未散去。林钰和张越两人在屋后山上劈黄竹,因为明天就除夕了,要和柳哥他们上南山寺逛庙会。他就想着做一些灯笼去庙会卖。

      张越动作熟练地把一颗老黄竹砍了,拉扯下来,枝枝丫丫全部削了。林钰则扯了几根藤子,把削的光溜溜的竹子捆成一把,见差不多了,他喊还在挥刀的男人:“哥,这些够了,别砍了。”

      张越从竹林坡上跳下来,“你说哥是不是傻?难得放工,有觉不睡给你拉来砍竹子做什么灯笼?”

      林钰没理他,把这捆竹子的头尾都绑好了。他掂了掂重量,还是挺沉的,“哥,好了,你把它扛回去吧。”

      张越还能说什么。自从表白心意以后,他就是少年的免费劳工。心甘情愿的那种。

      两人坐在廊下的竹篾堆中,林钰给张越做了一个灯笼架子的样板,让他就照着那样板做。他自己则试着拿一张灯笼纸往架子上糊,开始手法不熟练,弄坏了几张灯笼纸。

      他又试了几次,终于糊好了一个。

      张晨正挎着一篮子菜回来,后面跟着两个尾巴,是小元和小满。

      林钰看到他们喊:“小元来的正好,快来,哥有事让你帮忙。”

      张晨笑道:“林哥,小元好不容易放工,你还支使他做事。”

      林钰却说:“这不是什么活,好玩的。”

      他把李小元拉过来教了一遍该怎么做,李小元学的比张越快多了。毕竟少年手巧,几下就做出一个灯笼架子出来。又利落地把灯笼纸糊上了。

      林钰心思一动,让小元下去村子里喊话说,张家要雇几个大一些的小娃来做纸灯笼,只做一天有工钱拿。

      有工钱是一方面,反正现在又不是农忙,家里有娃的都闲着,又是去张家做事。很快李小元就找来六七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人,他们不像李小元那样跟林钰熟,也几乎没来过他们的园子,几人站在院子里东张西望,充满好奇。

      林钰还有别的事情做,就让李小元负责教会他们。工钱是按做的灯笼个数分配,做多得多。

      一帮小的在院子里忙活着,林钰把张越拉到厨房里,递给他一把菜刀:“哥,帮我杀几只野兔子。还有那些鹌鹑也杀了吧。”

      张越:“……”

      林钰把张晨之前晒的那些辣子拿出来,剁碎了备着。还拿出来自己之前在城里东拼西凑出来的一些香料。说到香料,很多现代常用的做菜的香料其实这里都有,只是要么有些不做食用,要么是叫别的名字。林钰也是找了许久才凑齐的。

      等张越把兔子那些杀好了剁成小块。林钰在灶上烧了大火,几锅下去就把野兔子做成了辣子兔丁,辣鹌鹑肉丁。

      辣香味飘出院子的时候,正努力做着竹灯笼的几个人,都不由地吸了吸鼻子,有些敏感一些闻不得辣味的,还打了几个大喷嚏。

      “什么味啊?好香啊。”栓子跟李小元熟,小声在他耳边嘀咕着。

      之前李金鑫在村里招揽了一批人去城里做事,栓子爹本来很想让他去能学点东西,但是栓子的娘舍不得儿子不在跟前,就不愿意让他去。今天听到张家要找几个小娃做事,尽管只是做一天,她马上让栓子来了。还让栓子好好表现,争取能向李小元一样,年后能留在张家的园子里做事。

      栓子有点愁,要是张家园子能留下他,他就要撇下他的好朋友林宝,没时间跟他玩了。

      李小元可不知道栓子的这些忧愁,他要是知道肯定会好心的提醒他,像他这样的,做个纸灯笼都三心两意,速度又慢,张家大概是不会要的。

      晚一些时候,灯笼那些都做好了。林钰按照之前说好的给他们发了工钱,果然是做的灯笼多的,工钱就多一些;做的少的,工钱也就少了。这个也没什么不服气的,几位小少年都开心地接了工钱,这可比爸妈给的压岁钱还更有成就感一些。

      林钰本来想着今晚早点睡,明天就要去庙会卖东西了,没想到这个时候院子里却是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领头的却是他爹林大虎,里正,还有村里一些比较年长的受人尊敬的长者。后面跟着一些像是要看热闹的村民,他们看着林钰的眼神都很怪异。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以来,林钰都快要把林家人忘记了,实在是他自从住到张家之后,日子可是越过越好,只要林家那几位不来惹他,他保证也懒得去理睬他们。

      张越原本是在院子里劈柴的,看到这么乌泱泱似乎是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他眉头一皱,手下一挥把最后一根木柴‘啪’地劈开了,他直起身挡在林钰前面道:“大过年的,各位这是要做什么?”

      里正神情为难,林钰他爹林大虎却是眼神狠厉,他先是狠狠地瞥了一眼林钰,又仔细地瞧了瞧他们面前这栋造型奇特的木屋。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我儿子!”林大虎冷冷地道。

      这大半年从村里听说的关于林钰的各种说法,比如张家的房子是按照他画出来的图造出来的,比如他无师自通竟然会画什么绘本……

      林大虎一直是不信的,以为只是村里人夸大其词,直到林宝拿了一本从李小元处借来的绘本回家,说是林钰画的。林大虎心里一惊,开始怀疑他那个儿子莫不是妖怪变的,不然何以解释这种种异常?

      林钰想过的,他表现出来跟原主实在是差别太多了,被人怀疑是迟早的事情。

      林钰睁着无辜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儿不是这样的,他胆小懦弱,不会无缘无故顶撞爹娘,殴打弟弟!”

      他说着指了指他们身后的屋子:“最主要的他大字不识一个,如何会这些奇门邪术!他根本不是我儿子,是妖怪!”

      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已经有点相信林大虎的话,看着林钰的眼神有恐惧的,有厌恶,几个小孩直接吓的呜呜哭了。

      张越气得咬牙。

      他脑海里突然想起那天被林大虎打的满头是血的林钰,怒气一下子腾地升起来了:“你闭嘴!他确实已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从你把他赶出家门开始!”

      “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林大虎斜他一眼。一个毛头小子,他不放在眼里。

      张越拳头捏紧了正要上前,林钰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他,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林钰从张越身后走出来,不紧不慢地道:“你知道他胆小懦弱,却纵容妻子虐待不管;他从不拂逆你们,任劳任怨,你们却是连顿饱饭都不给他吃;现在他改头换面,想要好好过日子了,你却跳出来说他是妖怪。我倒想问问你是我爹吗?你才是妖怪变得吧,从我娘过世以后,你就被妖怪附身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冷静地辩解着,说到后面却是有点哽咽。原主那些负面情绪翻涌起来,林钰忍耐似得闭了闭眼。

      “你少在这里跟我绕弯子,我倒是不知道我儿口齿什么时候这么伶俐了!”林大虎指着他怒吼道。

      林钰冷笑一声:“你当要怎样,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从今天开始,我林钰与你林大虎,与林家再无关系!”

      “好,你好的很,我先打死你!”林大虎二话不说上前打来。

      里正在后面喊:“大虎,你住手!”

      林大虎哪里听他的。

      他的拳头刚挥过去却被张越挡了,张越刚刚劈柴的斧头都还拿在手上呢,加上他的拳脚功夫可比林大虎好太多了,几个回合下来,林大虎肩膀挨了他一斧头,血流如注。张越却只是受了点轻伤。王淑贤在后面尖叫一声:“杀人啦,张家杀人啦,你们还管不管!”

      里正和一同前来的几位长者这才慌了起来,村子里要是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

      几位年轻小伙被叫上前去拦住了林大虎,实则是挡住了张越的拳头,里正在后头道:“张大郎,你也停手,大家听我说两句。”

      里正的面子,张越还是给的。他没再动作。

      里正擦了擦头上的汗,跟林大虎说:“大虎啊,你家大娃说的没错。大娃小时候的苦,我们全村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不能人家有点出息了,你就出来说他是妖怪变的。你要还把我当这个村的里正,就此收手吧!”

      林大虎捂着肩膀上的血,抬眼去看林钰,却见林钰目光冷冷的。他明白今天这事是讨不了好结果了。想起那个胆小懦弱的儿子,心里一阵莫名哀恸。后知后觉他早就没了,从那天他把他赶出家门开始。

      王淑贤从后面上前来:“大虎,你怎么样。”她猛地抬起头,“林钰,你连亲爹都打,你会遭天打……”

      她的话还没完全出口,张越一巴掌抽了过去:“你咒谁呢!”

      看着一触即发的状态,里正又赶紧上来拦,“淑贤,你住嘴吧。”话里话外就是,你再多嘴,我也救不了你了。

      里正的态度让村民们的观念又开始倒戈,村里人悄悄讨论因为林家对林钰的苛待,才使得他性情大变,变得有出息了。什么变成妖怪,不过是林家不甘心这么有出息的儿子到了张家了,白丢了一个儿子,瞎编出来的!

      一伙人散去,张越捂着胳膊上的伤,先安抚受了惊吓的妹妹和娘亲。

      等回了房,林钰给他拿了伤药来,张越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先把他抱住了,“以后哥就是你的家人。晨晨就是你妹妹,我娘亲就是你娘亲。”

      林钰突然的眼眶湿了,他扯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好。”

      两人抱在一块,一盏茶过去,林钰收起伤感的情绪,他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哥,先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我看重不重。”

      男人不动如山,“没事,哥抱着你感觉一点儿也不痛。”

      林钰在他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真的不痛?”

      张越‘嘶’一声,苦笑:“谋杀亲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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