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不归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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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BGM：《杀手》by 林俊杰
天字级杀手，这本来是我一生都可能达不到的巅峰，但现在我踩到了山巅之上，一览众山小的爽快让我激动不已。虽然在选拨之后出乎意料的我并没有接到任务，也还是住在山上，日子就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不同，但这种激动却一直影响着我，于是……看着遍地的木剑残骸，再看了看手中断成两截的木刀，我心虚地要把它们当柴烧掉时，阎忌黑着脸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额角冒汗，慢慢转过身将残骸藏在背后，苦笑着对已经是喷火边缘的阎忌说：“老师，我砍了些柴火，正要给您做饭呢。”
“你做的饭，我可不敢吃。”阎忌冷嘲热讽道。
“烧点热水洗澡也是不错。”我接过话茬。
“我怕烫死我。”阎忌丝毫不领情。
“老师，蒸点米饭总是好的。”我退后一步，把残骸一起推到了灶下面的火堆里，顿感火热一片，转头一看，竟是把衣服烧着了。忙里忙慌的，我躺倒在地压灭了火苗，但在我正想起身的时候，阎忌踩住了我的腹部，没有用力但就是不让我起来。
“阿笙，你最近修炼的时候，未免消耗太大了，你觉得呢？”阎忌笑了一下，抬起脚踢了一下我的腰。
“老师，我错了。”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就只能够认错了，我连忙起身挺直腰杆垂下头认错。
“不是说你错没错，是提醒你修炼的时候小心点，不然宗门内的库存都要被你用光了。”阎忌拿起幸存的一根木剑残骸，看了看又扔进了火炉里。
“知道了老师。”我松了口气，看来阎忌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木头易断，那你就下山去拿几把生铁做的，但若是有下一次，你就自己锻造去。”阎忌递给我一块令牌，然后就一掌将我推出门外。
我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令牌，心想若是告诉阎忌我已经弄断了两套刀剑总共四把生铁器的时候，他会怎么想。当然，纸肯定包不住火，所以在几天后，阎忌还是发现了没办法藏起来的生铁残骸。
当我看到他把拳头攥紧了，我就意识到大事不妙，赶紧跑路，但还是跑不过比我多吃了好几年饭的阎忌，被他抓着衣领带到了一处地下的天然岩洞内。
整个岩洞都是密闭的，除了尽头有一处空隙能够透光外，全部处于黑暗之中。我仔细看了看，这应该是阎忌的冶炼的地方，有好几口正冒着火但形状大小各不一的炉，还有降温用的泉眼。在那有光的岩顶上还挂着一些闪着寒光的炼好的武器，在风中发出轻微的叮咚声。
我被阎忌拉到一眼冶炼用的火炉旁边。往下一看还能看到两把已经有雏型的模糊影子。在我以为他是要把我扔进去的时候，他放开了我，然后用一把小刀，划破了我的手腕。
“老师？”我看着已经喷涌而出的血，却不敢去捂着，转头看着阎忌。
“你折断了那么多把武器，我再不把它炼出来，明宗就要被你整垮了。”阎忌咬牙切齿地把我的手拽到火炉上方，好让我的血流到火里边，正好滴在那两个模糊的器物上。
“老师，那为什么要割我的手？”很痛啊老师，我默默想着。
“听过滴血认主吗？没见识的小子。”阎忌转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
“您也说了是滴血。”滴血和淌血是两种概念啊。
“废话什么？不让你的血彻底融进去你以为能掌控好这二物？这可是两把……妖刀啊。”阎忌眼神发热，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了猎物的狼一眼。
“妖刀？”我疑惑的问。
“废话，无论是冶炼还是冷却，用的都是血，不是妖刀是什么？”阎忌发了个白眼看着我。
“人血？！”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它们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出色的作品了。”阎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脸狂热，甚至用刀划破了我另外一只手腕，鲜血淋淋。
“呃……”大量失血让我眼前发黑，仿佛置身于寒冰中，动弹不得。
“很快就成了，很快。”阎忌又生了把火，温度急速上升，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温度随着血液的流出体内，寒冰渐渐笼罩住了我。我牙关打颤，止不住的发抖，手臂酸软却被拉着垂不下来。双腿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上身倚在炉边双手弹入炉子内。
鼻腔充满了血腥味，仿佛现在世界就只剩下这个味道了。
阎忌也蹲下来，一手拽住我的胳膊，一手扶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都以为自己的血已经流干了，眼前突然绽放出一片红光，灼伤了我的眼。
“成了，成了！”耳边传来阎忌的惊呼，随后我晕死过去。
我本以为，我可能就这样血流而死了，但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呢？
再睁开眼，看见阎忌的脸时，我是真的很想死一趟的，直到被阎忌掐着两颊喂了一颗药丸。
“总算醒了，若不是探到你还有鼻息，我就直接把你扔进炉子里祭刀了。”阎忌撑着脑袋说道。
“老师，下次您先跟我说一声，我自己来行不行？”我伸手捂住脸，阎忌这家伙竟然都不知道关窗吗？
“如果有下一次那绝对是因为你又折断了武器，那么我不会告诉你一声，直接宰了你。”阎忌恐吓道，“当然了，如果你能把我铸的刀剑折断，那我也真佩服你。”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老师，对于拿人血炼刀的，我实在不敢恭维。”我撑起身子坐起来。
“刀也有灵，用血来祭再好不过。更何况，我早就想着要这么做了，只可惜做了一半……没成功，作罢了。现在我有这个能力，自然要做出我此生最完美的作品。不过给你用倒真是可惜。”阎忌到最后都还不忘嘲讽我一番。
“那老师你自己用好了。”我学着他的样子翻了白眼。
“都融了你的血你让我用是想害死我吗？你个不孝徒弟。”阎忌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摆在我床边。
我伸手过去打开盒子，看见了一长一短的器物。合着鞘看不出什么模样，当时光摸着，就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刺伤灵魂的寒意。
果真是妖刀，我想着，收回了手。“老师，那您的刀也是您自己铸的？”我看向了阎忌时刻别在腰间的刀。这把刀我曾经见过出鞘的样子，刀身鲜红，印有暗金纹路，而刀鞘上也篆刻有夜叉模样的图案，名为酿灾。而现在我好奇的是，这把酿灾刀，也是阎忌铸造的？
“有我的一半心血在里边，不过就算如此，你也还是打不过我。”阎忌先是深沉地看着酿灾，但转而就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地看着我。
我不想说话了。
“虽然可惜，但既然你都是我学生，怎么能比其他人差？你自己取个名，从此以后，它们就是你的佩刀佩剑了。”阎忌拍了一下木盒子，显然是很不乐意之前“晄”门主给了魏彤神匠铸剑大师的遗作“惊鸿”，现在起了攀比之心。
“我可没您博览群书，还请您赐名。”我把难题抛给了阎忌。
“……你知不知道取个名有多麻烦？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天地玄黄’每十年才有一次？上任宗主就是因为一次在深夜伏案思索养的老虎的名字结果就遇袭身亡，这足以证明取名这种事有多麻烦。我看就叫王权，天鬼好了。”阎忌嫌弃了一番，最后还是兴致勃勃地取了名，但这个名字……
“那我就依着您的基础，改两个字好了。就叫……厌权和憎鬼吧。”最后定下了名字，但阎忌似乎并不怎么开心。
“你这是很不满我取的名？”阎忌瞪着我。
“老师，您想多了。”根据您那把酿灾，我实在不应该寄托于您。
尽管阎忌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不满还是体现在几个月后他给我发布的第一个任务上面。“阿笙，你也不算小了，该进行第一次任务了。你的目标是，血手教的左护法，迩获，这是地图和画像给你，取他首级，拿回来给我，算是你的任务成功。”阎忌说完，递过来两张图纸。我接过来应下，随后退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打开了图纸一看，发现这所谓的血手教左护法竟然只是相貌普通，眉目中透露着一丝呆滞的普通人，根本就不像血手教那样以残暴为名的教派左护法的样子。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是个狠辣角色。我开始收拾行囊，夜里，我就背着厌权和憎鬼下山出宗门执行任务去了。
宗门内对要外出进行任务的弟子都会发放一个身份牌和一件夜行衣，在规定的一个月时间内若是还没有回来的话，会派人外出搜寻。总为明宗的弟子，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要么死后归于宗门，没有第三种结局。
我快马加鞭奔波了五日，来到了血手教所在的康州，等候数日等到了血手教的弟子下山采购时，打晕一人伪装成他的样子跟着回到了血手教内，再用一日时间摸清楚了教内的地行，找到了左护法迩获的房间位置，计划了路线，准备当晚就行动。
当晚，月明星稀，我穿上了夜行衣，戴上面罩，静静地等待着云遮住月光的时候。翻上了屋顶，轻声急行，穿梭在屋檐上，很快就找到了迩获的房间。我探出脑袋查看四周的巡逻队，趁着他们转头的那一刻，我翻身而下，轻轻打开了房门，钻了进去，反手合上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探步上前，足尖点地，脚掌轻轻放下。接着被训练出来极好的夜视能力，我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睡觉的迩获。取人首级，不就是一刀的事吗？我挪到迩获床边，轻声拔刀出鞘，寒光在黑夜中各位显眼，我挑开了布帘，扬起了手，对准他的脖颈，就要一刀斩下。
床上的人猛然睁眼，往下一缩躲开了我的攻击，鱼跃而起拉着我的手腕摁在床上，另一只手伸进枕头下，握住，反手冲着我的咽喉划过。我伸脚一蹬，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半蹲在地上，看着握着匕首已经站起来并曲膝做出格斗起步的迩获，意识到事情果真没有那么简单。
“谁派你来的？”迩获张口问道。
“……”我沉默，分明眉宇中带着呆愣的样子，现在却杀气毕露，当真是危险。
“不说就杀了你，从你的是谁上也能发现踪迹。”迩获说完，身形一晃，便冲了过来。
我抬刀抵挡住他的攻击，同时耳廓一动，听见身后亦传来呼啸之声。使力一推，上身借势往后仰去，黑暗中一把锋刃旋转着划破空气从我身前飞过，被迩获借住，握在手中。
只是稍微停顿，就见迩获抬袖一甩，听见“咻咻”声，我眯起眼睛身形轻转的同时，刀作鞭甩出，打飞头顶两侧飞来的毒针。腰一扭，横翻再落地，侧头躲过最后一根毒针。刀柄被我竖直，在松手一转，在手中挽出一圆，往后送去，插在我脚边的地上，扎死了正意欲要咬我一口的毒蛇。
“还算有两下子。”迩获轻笑一声，再次袭来。
我横刀，左右防守着迩获的双手刃，叮当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深夜格外响亮。只看见他又是甩袖一招，我拉开了距离蹲身腾飞跃起，接着夜行衣在黑夜中的完美隐藏，我飞身踩在了迩获的床梁上，平行于地面。借着向下的重力，我旋转身形将刀舞成一轮圆月，直直砍向迩获的后颈。
他可以说是狼狈的往前一扑躲了过去，我再落地的时候手一撑，弹起来，再犹如螳螂捕食一般将刀手起来，后退发力弹射出去，在接近他的瞬间出刀。
刀刃切断了他的匕首，在空中闪电般闪过，切入了肌理内。得手后我向后退去，避开了飞溅而出的血液，绕到他身后取下完整的首级，包裹在随身携带的布包内。收刀一个助跑，踩上木桌，登上房梁，揭开了青瓦，按照我计划好的路线从阴影处小心翼翼避开了巡逻的队伍，出了派门。
在树林内，我找到了提前拴好的马，跨上去，飞鞭，往明宗的方向归去。
今夜是我的第一次任务，也可以说是我另的一个开始。
不过那时的我还未想到，这将是一条不归路，一条……铺满鲜血、残骸和白骨累累的路。我无法回头，更无法摆脱，只能被迫着，不断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不归之路
